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吴小黑同志说这话的意思大概也就只有稍稍挽留一下掉地上摔稀碎的面子而已。
——属于补救措施和语气助词,类似于‘有本事放学别走’这样。
带着那只变异大猫,吴小黑飞快的遁了。
胡大嫂忧心忡忡的说,
“糟,有句老说的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姓吴的肯定去搬救兵了,林子你还是躲躲,他们会找你麻烦的。”
林愁耸了耸肩膀,
“那就更不能走了。”
怎么着也要把麻烦彻底解决了才行,巷子里怎么能留这种祸害。
林愁这才过来多一会儿啊,胡大嫂话里话外都抱怨过好几次了。
可惜巷子里就没个老年秧歌队居委会红袖标小分队啥的,不然哪儿还有这种活跃在街头巷尾的小流氓团体生存的土壤啊,早被那群大爷大妈以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手段清理干净了——你还就别不信,据说大灾变前上述两种神秘组织可是多次帮助破获大案要案、锦旗收了一大堆的存在,单手按翻连环杀人犯生擒个精英间谍之类的简直只能属于基操范畴。
咳咳,扯远了。
林愁说,
“唔,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林愁出门后,姜楠笑着说,
“呀,该不是跑了吧!”
胡大嫂瞪她,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林子是那种人么?”
吸溜吸溜的吃饭,刚才可把她吓坏了。
“饱了”好一会,姜楠吐吐舌头,说,
“哼,人不可貌...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其实林愁是在巷子口那边找了个店面借用无线电联系黄大山,对付这种记吃不记打为害乡里的小流氓小混混,感觉山爷可比他自己有经验多了——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流氓头子嘛!
黄大山听完了林愁的话,第一句问的是,
“哟,真新鲜了嘿,你没杀人吧?”
林愁噎的直翻白眼。
黄大山说,
“多了去了,你管得过来么,哦,勾股巷子啊,那就不能忍了,连白兔子都有打算去那儿买个小院安享晚年来着,风水宝地嘛。”
“这事儿简单,弄死谁显得咱理亏,让他们没心思翻腾什么浪花就再简单不过了,你不用管了,等着吧。”
黄大山几句话就把林愁给打发了,然后啰里吧嗦的开始了日常抱怨,
“诶呀你什么时候回小馆,你听说过一句话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跟你讲,我们这饥一顿饱一顿的怎么着也得有一个半秋了吧...”
林愁觉得求人办事怎么也得给‘苦主’留点面子,所以很体贴的没打断他的话也没有挂断通话,把话筒放在桌子上让山爷对着空气逼逼叨,自个儿先溜了。
就这,回来的能不快么。
林愁翻着白眼说,
“姜楠老贼,我可听见了啊,你这爱说坏话还百分之百被当场抓包的属性真让人怀念啊。”
姜楠呵呵呵的笑,
“那也比某些人强,脸直都不算什么,直到自带面部弹幕还语音同步播报的就特别稀罕了。”
“......”
emmmmm!
事实上就是这样,林愁从小到大这毛病就没改过来以至于多吃了不少亏——他总能在一个恰当或者不恰当的时机把心里话顺嘴甩出来。
林愁心好累,表示不想说话。
“这特么丫头片子,一点都不可爱,想...”
“喂喂,你又说出来了。”
“(╯‵□′)╯︵┻━┻”
...
是夜,林愁在巷子里住下。
很久没回巷子里的小店,在厨房门口那个短窄的拼板床翻来覆去了一阵,贼鸡儿难受。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愁觉得自己堕落了,以前睡得很习惯的小床板子现在躺上去一会就觉得受不了了。
只好重新爬起来把桌子拼在一起,铺了被,
“这样就好多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巷子里传来几声响动,
“啥玩意...虎叔回来了么...”
十几分钟前,马脚巷子。
四道墙的工期更改了宵禁的命令,整个下城区和外城区甚至比白天还热闹一些。
吴小黑家的院子里,几十个人围着那只变异大猞猁,气氛仿佛自带哀乐。
吴小黑挨了老大好几脚,有点瘸,呐呐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吴小黑的老大姓刘,属于那种年龄超大开始变异异化但一辈子都完成不了这个读条永远不能成为真正进化者的教科书级经典案例。
刘老大平时多是在十一号市场转悠,市场上小到丢根针大到杀人放火,只要你之前交了每周20流通点起步的“卫生费”,找刘老大办事比发生委可靠谱多了。
挺贵,但是好歹还是有用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刘老大在十一号市场上也算是个“仗义”之士——最起码没人说他不值那20流通点。
刘老大在磨牙,咯吱咯吱的,
“那小子养的猫,真的一巴掌就把小金拍飞了??”
吴小黑缩着脖子一脸纠结,
“真的老大,我绝对没撒谎,那小猫绝逼是异兽没跑!”
刘老大冷笑,
“我就说,那小子做的绝对不是什么狗屁的饭馆生意,没准真是个非法倒腾异兽的,呵!”
一群小弟顿时配合着自家老大的想法,纷纷脑补起来,
“对对,往基地市里拐带异兽,连个检疫检验合格的牌子都没有,简直罔顾人命嘛,作为一个正义的有志青年,我...”
“小子不简单啊,怪不得只有一阶巷子里的人却把他传的那么厉害,哼哼,怪不得跟他打交道的都是些大人物!”
刘老大一摆手,
“我就琢磨着这里面有事儿,十一号市场附近住的都是咱的衣食父母,这种生意也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搞?伤了我的小金,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兄弟们,家伙都带好了,咱今天就给他来个人赃并获!”
“里应外合到时候发生委一来,怕是他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个数,呵呵呵~”
这种手段刘老大用的特别熟练,无论是在竞争对手还是在普通人身上,胜在实惠。
院子里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球棒有个卵用,你看见我这个了没有,八公斤重的松肉锤,自带点状凸起绝对好用,特意从我打零工的饭馆偷出来的。”
“松肉锤?简直辣鸡!瞧我这个,没见过吧,嘿,可别小看了着长柄铲,舂了十几年辣椒的大钢铲了解一下,铲面都是红的,我这七公斤重的铲头要怼人那就是物理和魔法双重伤害,那酸爽...”
各种杂七杂八的另类武器,诉说着这群小弟丰富的阅历和多彩的生活态度。
刘老大忽然感觉有脑仁疼,
“我敲,你小子有病吧,拎三只兔子干啥?”
矮小瘦削某小弟:
“老,老大,我这也不是普通的兔子啊,我...”
刘老大咬牙切齿,
“你小子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懂的。”
矮小瘦削某小弟:
“老,老大,这是澳黑兔啊,算是半个异兽,明光一千五百公里范围内繁殖能力最强的恐怖生物之一,一对儿兔子扔在城里,用不了一年城里的兔子就能比人还多——它们连木头都啃土都吃!”
刘老大嘴角抽搐,显然是听说过这玩意的威名,
“这就是澳黑兔,敲,怎么是白色的?”
小弟嘿嘿笑道,
“这兔子的肉不能吃,动不动就闹成灾,老大你说发生委来人要是在那小子家里发现这东西,嘿嘿嘿...”
刘老大顿时眼睛一亮,翘起大拇指,
“中,这主意中!”
几十个人呼呼啦啦的出了院子,向隔壁勾股巷子赶去。
刘老大压低声音做着“战前动员”,
“出手要快,那小子是一阶进化者,迂回战术知道吧,一会到了巷子口那个谁就立刻打无线通知发生委,根据发生委每次出任务的时间,三分半钟足够他们赶到这儿。”
“咱不需要和那小子硬刚,拖住他,别让人跑了,发生委只要一到场,嘿嘿,有他受的。”
“千万主意,这次的目标是给小金报仇顺便捞点实惠,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小钱儿什么的直接往兜里装,别含糊,尺度你们自个儿心里有点逼数,不该拿的别拿。”
“兄弟们,没准儿这是条大鱼啊,搞好了稳赚不赔,明儿,干完了这码子生意,明儿不出队了,兄弟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找几个姑娘松快松快!”
“千万千万别受伤,不给报销啊我可跟你们说,进化者的便宜哪儿有那么容易占,咱人多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知道吧!”
“没有证据咱们就给发生委制造证据,瘦猴出的主意就很不错,要睿智,要把眼光放长远知道吧,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遍地都是进化人,打得过么你们丫的!”
每次到这种时候刘老大就又兴奋又悲伤。
队伍大了特别难带,几十号小弟嗷嗷待哺等着吃饭,都是些个没脑子的愣头青,恨不得上厕所拉屎用什么姿势擦屁股都要他操心一下。
好不容易在十一号市场里占下了一席之地养家糊口,他老刘离五十岁还远着呢头发都白了大半。
难啊,生意不好做啊。
在勾股巷子头上,刘老大将小弟们安排妥当,伸出三根手指,
“三分钟后通知发生委,我们有差不多十分钟时间,你们那些破锤子烂斧子一会儿发生委的来了都给我藏好了听见没?!”
“上!”
黑漆漆的夜显得特别安静,巷子里没有一丝灯光,脚下踩着绵密的青苔和杂草,感觉就像是行走在某种巨大恐怖生物的肠胃之中。
刘老大心里直犯嘀咕,
“我敲,怎么感觉怪怪的...到底是哪里不对...”
一个小弟小声哔哔,
“这巷子没搞头,人这么懒肯定没油水,四道墙那边都赚翻了好么,下城区家家户户都忙得跟年节似的,怎么这巷子里没一个亮灯的...”
小弟的话好像一道闪电劈在了刘老大的脑海,
“卧槽,风紧扯呼,有埋伏!!”
然而,几盏亮度超高的源晶能源聚光灯顿时打在刘老大以及众小弟的身上。
“滋滋”
熟悉的滋滋声以及强大的气场下,刘老大以及众小弟顿时一动不敢动——别怀疑,以源晶作为能源的产物不能以常理度之,必要的时候这聚光灯甚至可以以高温、电流使普通人身体瞬间失控,还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唯一的坏处就是这种功能带来的痛苦属于大小便失禁级别的。
一阵全场包邮般的狂笑从某个院子里传出,
“哈哈哈,小崽子们,爷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整整一群穿着制服的发生委吸血鬼出现在刘老大面前,刘老大只看了一眼制服的样式,差点晕过去,
“曰你二大爷的,是谁在坑我,车字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发生委车字队和刘老大这班人都有着同样一个梦想。
比如:保一方平安啥的...
咳咳,只不过车字队针对的是全明光进化者而刘老大针对的是十一号市场。
同行相见,没有啥一见如故没有啥相见恨晚,刘老大觉得那个领头的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可爱的、在滚轮上奋斗的小仓鼠。
刘老大道,
“那,那个...大佬...您可别误会啊,之前俺们得到消息说这巷子里有人非法饲养危险级别很高的异兽,没正规检验检疫手续的那种,我这一想那可不行啊,这我得管,我这...”
花海没说完,对方人群中走出一个光头,
“这理由不错啊,来的路上我还琢磨着想个啥法子把你们都扔到山里挖矿呢,这个够了!”
“哟,这么多管制武器,是准备杀人灭口还是妨碍公务?”
锵啷~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谁还敢继续拿着啊。
光头没穿制服,笑容狰狞,
“啧,那个谁,你看看够量刑了不?”
发生委车字队的“大佬”不怀好意的瞄了刘老大一眼,然后点头哈腰的对光头道,
“够了够了,您说让这老小子‘养’点啥合适呢,三阶长尾鼠蜥...会不会太low了点,要不换个四阶恶疮斑鼬咋样,我们小队手里就有一只,就是腿残了,不过够用。”
光头捏着下巴,继续不怀好意。
这时,几个车字队的人把留守在巷子外头放风的、在吴小黑家里的变异猞猁一块给拖过来了。
刘老大惨叫道,
“不行啊,这个不行啊,小金有正规手续的...”
光头随手把小金脖子上巴掌大的代表身份和检验检疫合格证明的金属牌牌薅下来,捏成一团,
“什么手续?”
那一坨金属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忍的尖锐摩擦声,似乎已经开始发热发红。
刘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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