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算计

    林愁还没那么小心眼，觉得它就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别人觊觎不得，好东西谁都想要，这是人之常情——再说了，这里可是拍卖会。
    只不过，薛阵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薛阵想做个人情，什么时候还得问过别人的脸色？
    尤其，蹦跶出来的还是这种货色。
    “呵呵，异膳坊，你们这群臭鱼烂虾，还真蹬鼻子上脸呢。”
    雅间中的人彼此都看不见，只听一个声音道，
    “呵呵，公平竞争各取所需而已，薛师何必出口伤人。”
    薛阵哟了一声，
    “出口伤人？老夫就是出口伤狗咬了一嘴毛那也是自己的事儿，你丫管的着？”
    台下哄笑声一片，
    “薛师可真是...哈哈哈...一如既往的给力！”
    “可不是么，还各取所需，这个需字的意思，怕是还有待研究啊。”
    “emmmm，听一个德高望重年过半百的老爷子骂街...我怎么有种奇怪的爽感呢？”
    “胸弟，不只你一个，我也get到了。”
    风向一边倒，没一个吹向八方楼。
    不为别的，只是这个异膳坊，实在是膳食界的...另类。
    像是八方楼这样做出的膳食那效果都是实打实的，从无虚假，薛阵的技艺和人品都很值得人钦佩。
    老薛的八方楼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压箱底的菜肴着实不少，每年都有大批量的进化者因老薛的菜而破阶，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像林愁一样，他们有一道以上为有潜力的普通人提供的能够增加觉醒和异化几率的专属菜肴，颇受好评。
    当然，基础菜肴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会被人提及，差不多都被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而关于异膳坊，林愁本人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
    异膳坊这个异类几十年前刚出现的时候，愣是把为进化者和潜在进化者服务的膳食餐饮搞成了个连锁产业，全面针对普通人、以相比较来说超低的价格经营低端菜肴——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用到的所谓的“异兽”原材料，往往就是零阶的食材也要卖出异兽的价格来。
    要知道位于普通和一阶之间的“零阶”食材，虽然号称是零阶，但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积极向上正面阳光”的本源合理来源，只是比普通原材料稍微有用那么一丁点，这个数字往往是小数点后三位以上，也就是说异膳坊以此做出的菜肴并不能对普通人产生预期中的效果——毕竟他们不可能像林愁一样弄个珍珠鸡都跟开了外挂似的。
    长此以往，弄得包括八方楼在内的等等体面的膳师都以异膳坊为耻，风评那是相当差。
    可架不住人家异膳坊是个错综复杂的利益结合体啊，这点连看他们不顺眼的老薛也无可奈何。
    异膳坊的针对下城区街头巷尾的宣传那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小广告传单隔三差五就弄出一个普通人吃了异膳坊某某菜变身进化者大人啦，某某进化者大人再再次破阶成功啦，如果按他们说的，战果怕是要比八方楼都辉煌一千倍，恨不得整个明光的进化者都是他们噶韭菜一样噶出来的。
    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径由于缺少确实的证据，发生委也顶多就是过去找找小麻烦了事，不过在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之后，异膳坊的态度倒是收敛不少，吃相也没有以前那样难看——不过大家都相信，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洗地的本事堪称业界典范、也是异膳坊唯一有良心之处。
    异膳坊包厢里的人再次出声，
    “薛老，可是我们异膳坊有何得罪之处？如果有的话，那我付某人改日摆酒设宴，专程为薛师赔罪。”
    这要是不了解行情的人，百分之百会以为是八方楼薛家咄咄逼人行径恶劣，可在场不是有权有势就是有实力的狩猎者，你们异膳坊那点事儿忽悠得了普通人，还准备蒙一下咱？
    众人闻言就是一阵腻歪。
    “这货，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的。”
    “啧啧，嘿，我说楼上的哥们，你可比刚才那俩尬演的托儿专业多了啊，老子都要感动哭了，壹号不高薪聘你当托儿都白瞎了你的演技。”
    “狗屁不通。”
    薛阵讥讽的笑了两声，
    “异膳坊的酒，老薛我可没那么大面子去吃，哦对了，我薛某顺便问上一句——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异膳坊当真拍下了这条五阶翻车鲀——真有厨子去做么？！”
    下面的人都笑翻了，
    “666啊，薛老这嘴可是真的有毒哈哈哈。”
    “他们有个屁的厨子能做五阶膳食，啊呸，连看见四阶食材都得当场抓瞎！”
    “诶！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这要搁在大灾变前，那就是个巨大的噱头，再加上他们那本事高达十阶的小广告团队，还不得是客似云来熙熙攘攘？出了这拍卖场，哪个消息灵光的普通人还能知道他们的丢人事儿？”
    薛阵适时补上一句，
    “啧，让五阶的食材烂在冷库里，亏你们想的出来。”
    异膳坊的人呵呵干笑了两声，权当回应，应该非常类似于“你丫等着放学别走”之类之类的。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办法接茬，除了异膳坊背后的股东家族，整个明光的膳师都被他们得罪光了，哪来的这样等级的膳师会看得上他们那儿？你当厨子就不要面子的么？你当厨子就没有自己的小圈子的么？！
    老薛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了。
    “这个老薛，居然还是个暴脾气...”
    林愁笑了笑，对熙熙点点头，
    “举牌，一千五百万。”
    其实林愁手里的钱并不多，历经数次卧槽系统像清回收站一样把钱包掏空之后，林愁也仅有半个多月的店面营业额——以及一堆金子。
    “25001号贵客，林家小馆林愁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万，不知道...啊！！异膳坊又竞价了，是......两千五百万！！”
    “林先生出价三千五百万！！”
    ......
    发生委，莫红娘办公室。
    一个头戴耳麦端着显示屏的年轻人撞开门直接冲了进来，
    “莫莫莫莫处长，大大大大大大事不不不好好了！！！”
    莫红娘正兴致勃勃的查看今天的相亲名录，不由皱眉道，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你领导呢？”
    年轻人语无伦次道，
    “晕，晕倒了...莫处长，您听我说完再处理我越级汇报的事情也不迟...壹号，壹号拍卖场，异膳坊以六亿流通点加一枚五阶低级异兽源晶的超高价，拍下了那条翻车鲀！！”
    莫红娘还没说话，秦远峰从门外踹门而入，直接把年轻人提了起来，
    “你他妈再说一遍？？那个林愁，他为什么没拍！！！”
    年轻人点了点显示器，艰难的说，
    “据，据我们估算，林先生手里并没有那么多流通点...他之前已经出到了一吨半黄金加五千万流通点，可，可异膳坊的人毫不相让一直和林先生僵持着...林先生似乎很生气，如果不是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拦着，怕是已经提前离场了。”
    秦远峰把年轻人放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混蛋！！我都已经提前通知了科研院让他们不要争，没想到...百密一疏...什么破异膳坊他们要那种东西有个屁用，他们做的了吗！！！”
    一向温文尔雅的秦远峰情绪彻底失控，
    “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流通点！还嫌税不够高吗？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让林愁出出血，这异膳坊到底想干什么？？”
    年轻人手里操纵着显示器，似乎是在查找什么资料，
    “在这...找到了！异膳坊已经提前通知明光日报等等多家报社、并且在科研院预留了全频道直播广告的时间，款项今天早间就已经到了科研院的账面上...多家印刷工厂都收到了异膳坊的订单，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制什么...他们早就算好了，应该是要用这条翻车鲀打一场商战！可是从目前的情况联系各种交际关系利益联结，他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七的可能性会把这条翻车鲀无限期雪藏——实际上按照他们这种发展情况继续下去，未来二十三年内都不可能找出一名能料理翻车鲀的膳师，除非基地市发生大的变故，重写关系网。”
    “...”
    秦远峰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眼角抽搐嘴唇发青，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莫红娘笑着说，
    “秦书记，你动这么大肝火做什么，你这个年纪...怎么还像个小年轻似的，不就是想让小林花点钱嘛，我早就说过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弄的火烧眉毛一样。”
    秦远峰，
    “囧。”
    莫红娘丢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无论是从你想让小林出点血还是其他方面，你的做法都是对的，是好心，可这道菜...等等...我为什么会说这道菜...“
    莫红娘的声音陡然变得高昂起来，听起来几乎就是在尖叫了，
    “这道菜？！！”
    她勾勾手指，年轻人和他的电脑一起悬空而起飘到莫红娘面前。
    莫红娘冰着脸直视年轻人的瞳孔，
    “你给老娘算算，一条翻车鲀到底能做出多少盘菜。”
    老...娘...
    年轻人心里咯噔一下，彻底慌了，运指如飞念念有词，
    “翻车鲀重十三点五吨，长十一点五米，出肉率...百分之三十二点五，进化者食量...那么...”
    “多少？”
    “咕咚...全部按高阶进化者的食量，最少最少，六百七十五盘。”
    “咔嚓。”
    莫红娘翻手把办公桌劈成粉碎。
    顺手从散落一地的东西里面捡出一方比手掌还大的鲜红钢印，挥的虎虎生风，
    “抄家！异膳坊的股东，全部抄家！这群蛀虫！！来人！！！”
    秦远峰都懵了，是世界变化太快，还是我秦蜀黍已经落伍了？
    眼见着钢印就要戳在一张特制的粉红色公文纸上，秦远峰连忙大叫一声，
    “不能啊莫处，莫处你冷静一下...异膳坊背后十三家股东背后个个关系通天，这要是...总之就是不能啊...明光会乱成一锅粥的...”
    “秦书记，你放手...你敢拦我？你知道基地市五阶菜肴一共有几种么？你知道一道新的五阶菜肴能给基地市和海防线带来什么样的收益么？林愁既然想要这条翻车鲀那必然不久后就会有一道全新的五阶膳食面世，你...放手！！”
    “莫处...你千万冷静一下...我...”
    “我冷静个屁...”
    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年轻的文员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完全崩掉了——香蕉了个大西瓜，该不会每次发生委高层会议都是这种场面吧！
    就这么木愣愣的看了不知道多久，莫红娘和秦远峰居然就突兀的达成了共识。
    莫红娘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小扇子轻轻扇着风，恬淡又静谧。
    她慢悠悠的说道，
    “唔，那就这么说定了，秦书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你都没办法的话——嗯，发生委最近资金流确实有点紧，而我听说异膳坊这个地方好像有一些三观不太端正的地方啊，我想守备军最近补充的新型源晶大炮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闪耀一下人道主义光辉了。”
    秦远峰逃也似的走了，声音从走廊外传来，
    “莫处您放心...我一定...您千万冷静...可不要一拍脑门再弄出什么正式文件来了...上次林愁的免税条款到现在我还头疼的不行...”
    莫红娘巧笑嫣兮，成熟女人的风韵展露无遗，
    “咦，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唰”
    年轻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后，莫红娘很不端庄的大笑起来，
    “嘁，就这点事也要老娘给你出头，老娘不要面子的啊！”
    然后又忧郁的嘀咕道，
    “这次没找到机会抄家...下次能连抄十三家的好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好烦啊...好缺钱啊...真是一群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魂淡，哼！”
    “算了算了，补个妆先，每天那么多公务要处理烦都烦死了，老娘都快愁出皱纹来了...咦，我的哒葆精华素放在哪了...听说那小子做的半鳄龙肉美容养颜还能让男人女人焕发青春，我可还没吃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