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是一个注重内涵的人,再滑稽的外表也不能让林愁的刀子钝上一分两分。
旱獭的皮不同于其它,由于有硬壳,需要以较长的软刀探入皮下将脂肪层分离开来,旱獭的皮一剥开,里面白生生的肥膘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在皮毛开口处形成一个格外突出的脂肪鼓包,就像刚开花的棉花。
“嗝~”
山爷立时就惊的打了个饱嗝,
“卧槽,这玩意肥膘也太吓人了...”
林愁一边费力的在肥膘“丛”中找寻着刀子的落脚处,一边说道,
“旱獭看来还保留着大灾变前的习惯,这东西在有食物的时候会拼命的吃,积聚的脂肪存储在皮下,即使大灾变前最严酷的冬日它们也可以靠冬眠七八个月完全不进食睡在地洞里暖暖和和的过去,这点甚至做的比熊更好,獭子的脂肪榨出的油是特别好的东西,治疗烫伤比獾油效果更好,是天然的防冻剂和防晒霜,甚至于仅凭涂抹獭油就可以有轻微的淡化疤痕的效果,古时候很多游牧民族都把獭油视为珍品,是纯天然的养颜配方。”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得收好喽。”
流水冲刷着血水,趁旱獭泥壳开始湿软脱落前,林愁把獭皮给剥了下来,没了外皮的獭子只是一坨乱糟糟白花花的巨物堆积在河道中间,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山爷都有些望而生畏。
“卧槽,你跟我说这玩意是活着的榨油机我都信,这得出多少油啊。”
林愁挥挥手,
“看什么看,别愣着,找点大石头凿几口大锅出来,这油不能浪费,我可是要带走的。”
对于来自草原的配方,林愁从来都是乐于接受的,据说獭子油炸出来的各类面点酥香非常金黄亮泽,等回去之后一定得尝试尝试。
打发走山爷,他自己则挥动刀子在肥膘上一划而过。
呃...
四指深的刀痕下,依然是肥膘。
“唰唰。”
又是两刀,这才见到鲜红的獭肉。
也就是说,这只母旱獭光是脂肪层的平均厚度就在十二指左右,接近十五厘米厚!
将脂肪全部剥离,整只旱獭看上去就平易近人了许多。
它有着仅凭肉眼就能看出的比牛肉更加细嫩的肉质,纤维极长,随着水流轻轻颤抖着,颜色也是漂亮的玫红,非常润泽。
林愁俯身闻了闻,居然真的闻到任何一点腥膻味,
“哈,古人诚不欺我~”
很难想象,这样外表丑陋的家伙——说到丑陋,林愁顺手把旱獭脑袋扭下来丢到岸上,
“我说山爷,我看獭子那五个大板牙不错,要不你留着削成匕首?”
旱獭的牙倒是没有很锋利,深青色中有着空心管一样的脉络,很像一块暗室中摆放的璞玉。
山爷连头都没回,
“呵,您自个儿留着吧,没准还能当嫁妆呢。”
林愁哟了一声,
“到底是有经验的人啊,看谁都琢磨着嫁妆,本帅可没有嫁妆,本帅那叫...大胸姐,男的应该叫啥来着?”
大胸姐皱着眉想了半天,
“陪送?”
山爷狂笑。
小有容脆生生的说,
“师傅,是彩礼啦!”
林愁一指苏有容,
“瞧见没,黄大山同志,你都不如一个孩子啊。”
山爷吭哧吭哧的说,
“能麻溜干活吗,一会我那俩小祖宗饿了把你燕回山翻过来找骨头嘬你信不?”
林愁呵呵一笑,
“小青可在家呢,俩小黄鸡去它栅栏那玩那可不够小青一口吞的。”
山爷无言,你他娘的就不能养些稍微正常点的玩意嘛。
“喏,锅给你...卧槽你干啥,老子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锅,你就给我装那些...肥膘?”
林愁都懒得跟他解释这种四阶肥膘肉的重要性(貌似即使解释也很容易出戏?),装满了一口大锅,就等着游荡魔的柴禾回来点火?油了。
山爷弄完第二口锅的时候回来看见剥离了脂肪又被肢解的獭肉,
“咦,看着好像肉还不错的样子啊,水汪汪的。”
的确,獭子肉非常细嫩,排除纤维分明的感觉再去看,很有一种小动物肝脏般的质感和光泽。
林愁说,
“獭子肉出了名的细嫩丰腴,鲜肥无腥膻味,等会炖出来你就知道了。”
山爷把锅往那一杵,开始垒灶,游荡魔直接扛了一棵枯树回来,升起篝火。
山爷提议道,
“要不,把这玩意烤了得了,烤的去味儿。”
他到底还是怕这玩意的肉是腥臭的。
林愁直翻白眼,扔给山爷一嘟噜东西,
“这些给你烤了。”
山爷匆忙接过一看,好家伙,这是旱獭的心肝还有两个不明球状物,
“这啥玩意?”
林愁眨眨眼,
“腰子啊。”
山爷纠结了半天,失望道,
“不是公的,不吃。”
林愁把旱獭扔进锅里之后就不管几人了,嘱咐一声看好火,溜溜达达的摘了些野葱和野韭菜。
回头把心肝腰子切成三角块,一缕葱一块肉一缕韭菜的用孜然味十足的铁线藤给串了起来,一串下来足有手肘长短,沉实压手。
总共也就串了八串,林愁说,
“锅里的还得炖会,先试试这个。”
也不给众人烤,直接分了下去,拿出俩研磨瓶,
“一个盐一个辣椒,自个撒啊。”
山爷咕哝着,“你这厨子什么态度啊...”
林愁懒得理他。
靠着篝火围着锅,众人人手肉串,开烤。
要说野葱和韭菜的威力绝对十足,那些滋滋作响的心肝腰肉油香刚一出现,就被葱香和韭菜压倒性十足的气味给盖了下去。
“滋啦...滋啦...”
油泡一起,林愁利索的撒上盐花和辣椒。
这些内脏都是容易熟的,趁着辛香扑面,张嘴一撸,
“嘶...呼...爽!”
山爷目光里犹有怀疑,“真的能吃?”
心尖肉脆爽异常,游荡魔嘴里嚼的咔嚓作响,憨厚的对滚滚笑着,
“嘿,大家伙,还是你老板会吃啊。”
滚滚张嘴一抹,肉串连签子都消失在那张大嘴里,
“嗷呜嗷呜!”
山爷心一横,上去就是一口。
心肝腰这种组合看起来非常鲁莽,但实则那种混合起来既有质感又野性十足的风味,却是相当令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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