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同学们成群结对地进入餐厅,餐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他们不知道,一场事端刚刚消弥于无形。
辰辰没想到第一天上学,第一顿早餐竟然吃得这样磕磕绊绊,心惊肉跳。看着还在独自运气的义廷,辰辰轻声说:“看来中国古话说的‘食不言,寝不语’还是有道理的。好险!刚才要是打起架来,你在学校可就出名了。”
义廷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他低下头,对着手中的一叠白茬茬的面包片狠狠咬下去,一口竟咬掉了大半,闷声说:“我脾气爆,以后你随时提醒我……”
辰辰关切地看了看义廷,又发愁地看了看大半盘子食物,说:“好了,大胃王,赶快吃吧,还有十几分钟早课就要开始了,我们还得走很远呢,今天是第一天上学,绝对不能迟到啊。”
义廷三下五除二地将大半盘食物吃了个精光,辰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说:“哥们儿,你这是饿了多久啊?”
义廷嘴里塞满了食物,根本顾不上不上说话。
辰辰从没有见过一早起来就这么大块吃肉的家伙,他打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递给义廷,说:“快喝点儿牛奶,别噎着。”义廷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牛奶。
今天是周一,在礼拜堂有早课。不到八点来自校园四面八方的同学和老师们如同潮水一样沿着山坡的小径,向礼拜堂的方向汇聚而来。
辰辰和义廷伴着管风琴悠扬肃穆的低吟,穿过有着高旷穹顶的幽暗走廊,走进了礼拜堂,拱形长窗上的花色玻璃和漂浮在空中的古老之字形吊灯,再次带给他们那种亦真亦幻的错觉。
走进礼拜堂的宽敞大厅,他们发现,那些年长的同学和老师们竟然比他们还要恪守时间,大厅走道两旁三至五排那些渐次升高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高年级的同学,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低年级的小同学们。
大厅最前端的圣坛两侧,各有三排横向摆放的座位,那是属于老师们的,年轻的老师们坐在左侧,年老的教师们坐在右侧。这时,两个学生搀扶着两位看上去十分年迈的教师走了进来,他们大约有八九十岁的样子。
这两位老师如今已经不再教课了,他们为学校工作了一辈子,深得同学和老师们的尊敬,仍在校园里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圣坛右侧座位中靠近玻璃花窗的两个位子是属于他们的,由于那扇巨大的花窗上,用玻璃拼成了一幅精美绝伦的耶稣复活升天的画面,所以,那两个位置被同学们称作“天堂角”。
辰辰和义廷在第二排属于他们的固定座位上刚坐好,白馨蕊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不走寻常路的她,今天穿了一条翻边的米白色短裤来搭配绣着学校徽章的深蓝色正装校服外套,与一众穿着配套的深蓝色格呢短裙,白色及膝长袜的八九年级新生格格不入。
馨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礼拜堂第一排属于八年级新生的座位上,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相互交叠起来,还不时轻微晃动着,在礼拜堂幽暗的灯光下异常醒目。
座位靠近圣坛一侧的辰辰能够清楚地看到,自从白馨蕊一进来,站在圣坛上的伊萨克牧师就皱起了他那两道浓黑的粗眉毛。
“看来,大小姐早上化妆会花不少时间。”义廷低声对辰辰低声耳语。
礼拜堂里仍飘扬着管风琴神秘而低回的音乐声,有两个美国女孩正和着管风琴的曲调,拉着小提琴。不一会儿,琴声渐渐低了下去,早课正式开始了。
照例先是一段祷词,伊萨克牧师*地站在圣坛旁读道:“神圣的主啊,因这生命中无限的幸福,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善良。请帮助我们在友谊中更加无私,给予那些不如我们快乐的人以关心和慰藉,使我们更乐于承担他人的负担。阿门。”牧师读毕,下面的同学们虔诚地附和着:“阿门。”
接下来,教务主任托马斯先生简短地进行了一个开学致辞,然后,有个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她发言的主题是世界环境问题,她提到了令人担忧的环境恶化,污染和气候问题,然后,呼吁大家从一点一滴做起,保护环境。最后,还告诉大家,为了减少塑料袋的使用,如果哪位同学需要,可以在礼拜堂外面领取环保俱乐部同学们亲手绘制的布袋子。
走出礼拜堂,辰辰和义廷一起去上英语课,他们俩都报了九年级普通级别的英语课,在a校的课程体系编号中是230,也就意味着,这是九年级应该上的常规难度课程。
两人走进英语研究中心一楼的一间教室,看到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张巨大厚重的木质椭圆型桌子,这张桌子看起来非常坚固,给人一种博大而恒久的印象,历尽岁月,它不但没有显得陈旧不堪,反而被磨得平滑圆润,桌子上的漂亮木纹年轮清晰可辨。木桌四周摆放了十几张与桌子一样坚固耐用的木椅子,桌椅占据了整个屋子大部分的面积。教室前方是一个巨型的电子白板,辰辰和义廷来得早,就在离白板最近的靠窗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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