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既然如此

    一张又一张的属于怨灵的脸，在女人身旁缓缓浮现。
    每一张面容，皆是五官扭曲，狰狞无比！
    带着化不开的怨毒和仇恨，向着女人扑去！
    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只又一只惨白的手，疯狂地伸向她的身体。
    像是想把她的皮肤撕扯而下。
    又仿佛在死死地掐着她的咽喉！
    在她的身边，一片手臂组成的海洋，正在汹涌地翻涌着。
    诡异，并且令人由内而外地冰冷一片。
    “不要.....”
    “你们要做什么......”
    女人在心中哀求着。
    那一张张脸，都勾起了她的回忆。
    那每一次动手的过程。
    那时每一分成功后的快感，都化作了现在女人心中那愈发深沉的恐惧。
    是的，它们也找上来了！
    找到了自己！
    “不是我.....杀死你们的人，不是我啊......”
    只是，它们可并不会理会。
    她们在被杀死时，难道凶手可曾理会过她们内心的乞求？
    在它们碰到女人身体的那一刻，无法忍耐的疼痛，在第一时间便从她的脑海传来。
    这时，就连“她”似乎都无计可施。
    或者说.....
    “她”才是它们攻击的目标！
    在剧烈的疼痛之中，女人的精神越发涣散，身体好像都已经不属于她自己。
    在一片迷茫中，女人缓缓地抬起了自己仅剩的一只手。
    随后.....
    放在了那还算光洁的脖颈上。
    而这，绝非出于她的本意！
    更准确的来说，那只手，是被周围无数双惨白的手，裹挟着放在了那个位置。
    这股力量，女人根本无法反抗。
    她们，是来复仇的！
    要让那被施加的痛苦，加倍偿还！
    不！
    不......
    女人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心中的绝望和恐惧再一次放大。
    然而哀求在许多时刻，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手上的力量，在逐渐增大。
    手指，重重地摁在了皮肤上，向里慢慢陷入......
    “唔啊！”
    身体本能地产生了反应，喉咙里挤出了极为难受的声音。
    只是，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种反应了。
    她的另一只手无力地在空气中挥动着。
    身体努力挣扎着。
    企图借此赶走那些想要致她死地的存在。
    却根本，没有效果。
    伴随着压在她咽喉上的力量慢慢增大，所能进入她身体内的氧气也在变得越来越少。
    窒息感，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女人的思维之中。
    好、好难受......
    女人竭尽所能地，想要留住那珍贵的空气。
    但这不过是徒劳。
    窒息，本就是最痛苦最残忍的一种死亡方式。
    很快的，女人脸颊上的铁青之色越发浓重。
    在意识混沌之际，眼前那一张张恐怖的脸庞，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更加清晰。
    她们每一个，都在死死地盯着她，都仿佛在问着——
    “为什么杀我！”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女人已经再也不能回答。
    同时浮现的，还有自己将她们吊死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那被吊在横梁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她自己。
    手臂挥动的幅度，一点点小了下来，直至完全无力地垂在女人的身旁。
    那布满了灰尘的身躯，最终也不再颤抖。
    但那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地按在她的脖子上。
    直到女人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都是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
    在最后，她那铁青色的脸上，却是有了一两分的解脱？
    而在白川晴走到仓库内的时候。
    看到的，
    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竟然......
    即便是白川晴，在看着眼前这被自己活生生掐死的女人的时候，也不禁有些惊讶。
    因为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通过这种方法自杀的。
    白川晴的目光，一下子便停留在了女人的身旁。
    在那里，漂浮着数不清的怨灵！
    面容可怖地按在女人那只手上。
    白川晴并没有说话，却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全部。
    杀人者，沦落到如此结局。
    或许，也是罪有应得吧？
    只是现在的白川晴，却并没有完全地放下心来。
    因为，即便现在的女人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生命体征，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怨灵......
    依旧没有消散！
    而且，它们还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怨灵们，集中在了一起。
    就像是搅浆糊那样，被揉碎、融合着。
    那一张张人脸，大多破碎，只余下那恐怖而诡异的双眼。
    在注视着外界的一切生灵。
    充满着怨恨和恶毒！
    这怨灵当中，不仅是那些被女人吊死的人们。
    更是有着几个穿着老式校服的女生，以及一个仿佛并不完整的怨灵！
    那是白川晴曾在梦境中见到的少女们，而那个不完整怨灵的脸庞，赫然就是今夜爱！
    似乎......
    就是她，在主导着它们之间的融合？
    白川晴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那就......”
    都不需要白川晴调动，他身旁的触须们，就展现出了一幅跃跃欲试的姿态。
    黑雾，在他的身旁扩散......
    久违的饥饿感，再次在白川晴的体内产生。
    最终，呈现在白川晴眼中的。
    则是一个无比诡异的怪物！
    粘稠而漆黑的魂体，像是黑色的淤泥一般堆叠在一起。
    并且还迅速地膨胀着。
    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几乎占据了这整一间仓库。
    将白川晴的身影衬托得极为渺小。
    而在那些淤泥之上，一双双狰狞的眼睛，遍布其上。
    现在，
    那每一双眼睛，
    都在注视着白川晴！
    这种景象，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恐怕只会被吓晕过去。
    但白川晴在梦境中，可是经历过比这不知道诡异多少倍的画面！
    庞然大物，裹挟着巨大的力量。
    向着白川晴碾来。
    像是要把白川晴吞没在那无尽的污浊里。
    和它融为一体！
    只是面对它的，则是越发活跃兴奋的触须们！
    那扭曲着的形状，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对方。
    狠狠地插入了它的身体！
    越是庞大的体型，活动就越不灵敏。
    这个道理放在怨灵上也同样适用。
    它根本无法躲开触须的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
    旁人所听不到的惨叫，从怨灵的身躯中传出。
    只是那声音，却不像是它的外表那样丑陋，反而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或者，是千百个女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尖厉刺耳，仿佛能震破鼓膜。
    令这种场景的对比，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