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蝴蝶挥舞翅膀

    车子兜兜转转，驶过繁华的京城，穿梭在高楼大厦间，在朝阳咖啡厅门口停下来。
    熄火，下车。
    王昊拎着企划方案，兴冲冲的走进咖啡厅。
    轻柔的音乐混合着咖啡香气，弥漫在安静而祥和的空气中。
    询问服务员后，王昊按柳女士提供的桌号，七拐八拐地寻过去。
    远远望到七号桌上一位丽人坐在阳光中，细长的手指捏着银色的小勺子不停搅拌着白瓷杯中的咖啡，却不见她喝一口，显得有些不耐。
    王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九点二十，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急走两步，行至桌前。
    “您好，请问您是柳女士么？我是王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王昊报以歉意。
    “您好，我是柳晴，坐吧。”柳女士优雅地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客气道。
    王昊的目光顺着声音蔓过去，柳晴的长相令他愣了一下，鹅蛋脸、高颧骨，大眼睛，颜值上很适合西方审美，属于西方人眼中的东方美。
    这张脸他很面熟，这不是...
    生怕自己看错了，他又仔细瞅了一眼。
    没错！
    长相颇似柳联想....
    我去！
    龚老头搞什么啊！？
    这不是柳联想的闺女么？
    不怪他如此惊讶，龚老头通知王昊的时候只提及是他老朋友的女弟子，叫柳晴，人不错，有能力，在哪里工作之类的，可没言语人家爹是谁！
    王昊的脸色变了，刚才那股爽朗之情一扫而过，像是秋风从大地上吹走了鲜花。
    自己这小庙哪容得下这尊大佛啊！
    人家是创二代不说，关键人在王昊上辈子执掌的可是市值200亿刀的打车帝国，全华夏的出租车、专车、黑车司机都要仰仗人家吃饭。
    15年她升任总裁，消息传出，小伙伴都惊呆了。
    甚至有网友用一段很恶搞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话是这么说的——
    “吓死我了，我就几天不看电视，小燕子紫薇在一起了，五阿哥我是歌手了，金锁当皇帝了，连！连柳青都总裁了！我..我也就那么几天没看电视！”
    也有网友质疑其能力，根本不相信人家是靠努力混上来的，说她是凭借着家族势力混到这个官位。
    王昊倒是觉得网友们都是闲的蛋疼，人打车公司肯定有自己的规划，用得着你瞎哔哔么，又不给钱儿，操那么多心干嘛！
    如果非要他说柳晴为什么能成为ceo，他觉得应该是各种因素叠加一起形成的。
    不可否认她的努力与优秀，也不可否认她的家庭背景。
    有这么一个小事例，能从侧面证明一下她某方面的优秀：
    话说有一个老板，在员工或小客户面前霸气与才气俱在，讲话条理清晰，文采斐然。但有次见一个大boss，地产届的大哥级人物，提案的时候，居然说话断断续续，甚至口吃起来。
    你看，这才是地产届大哥，而柳晴当时分分钟要和市长级别的人，以及巨头企业掌门人打交道，估计一般人连话都讲不连贯。
    不得不承认，大部分高端二代，他们的见识眼界和胆略的确比一般人强好多倍。
    至于家族势力，别的不用提，仅提柳联想一人足矣！
    柳联想那是一般人么？
    天朝it教父！
    够屌吧！
    商业上能和阿里马平等对话的人并不多，柳联想算一位。更重要的是当时联想投资了神州租车，并成功上市，而且对专车市场一直虎视眈眈，能够与神州保持微妙的联系，为拓展专车留下想象空间是很好的选择。
    两相交集，自然会想到柳晴！
    总之，甭管人怎么干上来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在天朝努力只是一方面，有些行业就是再努力，如果没有强大的背景和后台，想成功是很困难的，而且搞不好还要有牢狱之灾！
    快播、度娘就是例子！
    话归正传...
    王昊暗自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缓了缓气息，脸上不露任何表情，像下了百叶窗的窗子，端坐在她对面。
    空气仿佛被冻结，双方沉默无语。
    说实话，他此刻心里略微有些无措，倒不是因对方的身份而畏缩，主要是一时间不知道跟人家谈点啥，未来，蓝图谈不谈都一样！
    她又不是马军那种可以用鸡汤糊弄过去的技术宅。
    而且王昊压根就不相信柳晴会来跟他一起共事。
    钱，背景，无论哪方面皆是秒杀他的存在。
    他没有那种迷之自信。
    柳晴注视着对面的大男孩，相貌清朗，五官轮廓分明，是个帅小伙，浑身透着沉稳的气质，令人印象深刻。一身简单的休闲打扮，又彰显青春活力。
    可以说，很容易给人以好感。
    她抿了口咖啡，率先打破沉默，平淡冷静的道：
    “可以开始了，你有十...算了，看你比较合眼缘...十五分钟吧。”
    “......”
    王昊闻言，十分无语。
    姐姐，有没有搞错，你是牛，可说话不能委婉点么？再者说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的开场白吧！
    是我面试你好吧！？
    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他本想怼回去，但想想还是算了，牛人嘛，有点姿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是对方一副上杆子倒贴的模样，王昊反倒要仔细掂量掂量，是不是对方别有所图了。比如看上自己这幅健硕的身躯，俊朗的面庞之类的？
    啊呸，自己实在太不要脸了！
    王昊抹掉这个恬不知耻的想法，顿了顿，简单扼要的介绍了下自己的创业项目。
    “你用什么来证明彩铃会出现爆发式的增长？”
    也许是职业病，也许是对项目感兴趣，柳晴的问话冷冽，直指项目核心。
    王昊没有回答柳晴的问题，他对柳晴这种投行式的问话挺不适应，又不是来找你投钱!所以他想夺回话题主导权，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方便透露下你为什么想离开高盛么？”
    他比较好奇，毕竟上辈子她在高盛一干12年，这也是他从开头就想打退堂鼓的另一个原因。
    “不方便透露！”
    一句话，直接给王昊堵死。
    从开始到现在，简单的几句话，对方给他留下的印象，要么是故作姿态，要么是不懂中国的中庸之道。
    王昊更倾向于对方故意如此。
    他蹙起眉，眼睫阴影处结下一抹不满。眉间缓缓凝聚起冷肃的气息，眸中有光芒明灭不定。
    自己求贤若渴不假，可你这种真求不起，没了张屠夫，还不吃带毛猪啦？
    再者说，让猎头公司找几个头上将来会戴光圈的职业经理人，又不难。
    何必，跟一个心不在焉的人浪费时间。
    索性，王昊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只见他挺直腰杆，上身略微前倾，带着些许武人独有的那种压迫感，双目锐利的直视柳晴，道：
    “柳女士，首先要提醒你一点，虽说选择是双向的，但也要有主次之分，我不相信从高盛出来的人会不懂这一点。其次，我是在招员工，不是在找投行，所以请你摆正心态。”
    顿了顿，又抱怨了句:“身为柳联想的闺女你又不会到我这小庙来。”
    言下之意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柳联想的闺女?
    柳联想的闺女!
    又是柳联想的闺女！”
    柳晴闻言楞了一下，王昊如何得知她不知道，但这句话却一直环绕在耳边，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显然王昊的无心之言，给了她巨大的心理冲击，她十分排斥柳联想女儿这个称呼，甚至极度厌烦别人这么喊她。
    她从小就有着一股倔脾气，为了证明自己她不靠父亲，考北大，进哈佛，入高盛，一路挥洒下来的汗水，才让自己取得了比较满意的成绩，付出的努力和艰辛是不可估量的。
    可不管她做的有多好，也不管她有多努力，别人只要一得知她的身份，这些统统变得不重要，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你爹是柳联想嘛！
    此刻，王昊的俊脸在她眼中是那么刺眼，那么讨厌。
    说完王昊抬了抬屁股，准备起身告辞，没成想一句话捅了马蜂窝。
    “站住，你怎么知道的？黄老不可能跟别人提这个！”柳晴冷声道。
    无欲则刚，无所求则无所惧。
    王昊落下身子，斜靠在长背椅上，淡淡的笑了笑，哥们能告诉你，自己是重生过来的么？你再吊有位面之子吊么？
    “无可奉告，难道你父亲不是柳联想？”王昊随意道。
    “你...”
    柳晴仅仅24岁的年纪，养气功夫自然不到家，哪经得起王昊在自己最忌讳的事上三番五次的撩拨。
    也不知那根神经突然搭错线，倔脾气一犯，不管不顾道：“谁说我不会去，告诉你，既然答应了黄老，我就是抱着诚意来的。”
    王昊嗤笑一声，根本不以为意。
    “抱歉，没钱，请不起。”
    “不要钱，20%！”柳晴气的两眼泛蓝，咬咬牙，狠声道。
    “五年起步！”
    “行！”柳晴算是跟他怼上了。
    “不..不开玩笑？”
    “君子一言！”
    话越说王昊身子越正，此时已是笔直端坐。此刻他心里反而开始忐忑，担心刚才是不是太随意，不礼貌。
    王昊又不傻，真要是可以凭20%的股份就把柳晴捆绑上战车，他举双手双脚赞同，虽然此时的她尚未经历后世那些风风雨雨的洗礼，但王昊并不介意陪她一同成长。
    王昊相信，经过成长，凭借她的背景和操持，加上“自己”许许多多的创意想法，再配上马军等人的技术，前路可以说一马平川，还不得飞啊！
    话虽如此，王昊依然不敢相信，这些个二代出尔反尔太正常了，遂递过策划书，笑道：
    “别这么快下决定，先看看项目企划吧，像我这种草根可比不过你们。”
    柳晴闻言翻了个白眼，却很满意王昊的反应，本小姐就是这么优秀。刚才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么？
    她哼了一声，伸出葱葱玉手，接过企划书。
    翻看几页，见开头正统的sp业务，路子平平无奇，不由撇撇嘴，暗自决定，如果后面都是如此，她拼着脸皮不要，也不会去这个鬼公司。
    继续看下去，彩铃音乐网倒是令她眼前一亮，遂之认真几分。
    直到了后面的虚拟社交网，才令她重视起来，虽只言片语，但凭她的直觉和眼光判断，大有可为！
    而在企划书结尾处一段关于互联网未来畅想的话，真真的惊艳到她。
    柳晴不禁抬头瞅了一眼这个浑身散发这着飘渺自信的男子，不敢相信那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以及久经沙场的大局观，是出自对方之手。
    也许是不解，也许是出于考量，柳晴放下企划书与王昊依托方案聊了起来。
    人一旦摆正心态，看人看事又是另一种情景。
    俩人话越聊越偏。
    王昊跟她分享自己的过往，美国的公司，关于未来的展望...
    柳晴也适当的提了提自己的情况。
    托这孩子的福，王昊对金融投行这块儿的知识也不缺，又有未来的见识，那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俩人越聊越投机。
    一番热聊，柳晴从意气之言，变得摇摆不定，此时她想起下海创业的父亲曾多次告诉她的话：虽然做投资可以遇到不少企业家，但是两相比较，经营企业才是最好玩的。
    父亲的话成为压倒天平的最后一个砝码。
    遂下定决心，加入这个草根创业公司，她想拼一把，试试看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她豁然立起，伸出手笑道：“我三天后可以上班。”
    王昊起身相迎，“荣幸之至！”
    蝴蝶翅膀轻扇，两只手紧握！
    他们并不知道今天的一触，是何等伟大！
    以至多年后，笑谈间柳晴回忆起今天，还会有不太真实的感觉。
    “我从没想过自己人生当中如此重大的一个决定是这样拉开帷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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