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沈谦冷冷看着她,黑眸幽邃。
杨岚一噎,不由软了态度:“我只是觉得不该怠慢客人……”
“今晚的女客不止姚筠菱一个。”
“阿谦,妈都是在为你考虑。”
“谢谢,但是不需要。”说完,抬步离开。
杨岚看着他疏离的背影,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你总归都是要结婚的!”声音染上几分尖锐,隐隐失控。
沈谦回头:“那也不代表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
杨岚上前,愁眉紧锁,眼里还带着几分试探与端详:“筠菱哪里不好?”
“妈,您又觉得她哪里好?”沈谦反问,似笑非笑。
“筠菱无论样貌,还是涵养,都相当出挑,况且她背后还有整个姚氏集团,能娶到这样一位妻子,对你,对沈家而言,都大有裨益。”
沈谦没有插嘴,面无表情听她讲。
杨岚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愈发语重心长,“阿谦,从小你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很清楚我们这样的家庭但凡谈及婚姻,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结婚,结婚,结的是两姓之好,目的在于强强联合,跟那些情啊爱的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妻子就该端庄大气、出身优渥!”
“当初爸跟您结婚,也是奔着这个目的?”
杨岚脸色一白,不愧是亲儿子,一语诛心!
良久,她动了动嘴唇:“……是。”
沈谦轻叹,敛下眸中犀利,表情也变得温和:“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话锋一转,“姚筠菱不合适。”
杨岚听到前半段,稍稍放心,可后半句又让她忍不住焦躁。
绕老绕去,其实问题又回到原点。
“阿谦,妈真的不明白……你心里,”她顿了顿,目光乍然犀利,“是不是有人了?”
太阳穴突突一跳,沈谦依旧不动声色,可心里如何翻江倒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妈,你想太多。”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试着和筠菱交往看看?一支舞而已,对你来说有那么困难吗?阿谦,你对沈婠的态度很有问题!”
最后一句,杨岚几乎一字一顿。
目光始终锁定在他脸上,像要看出更深层的东西。
沈谦任由她打量,表情自如:“不瞒您说,今天这开场舞,我还真的只能邀请沈婠。”
杨岚眼神一紧。
他却不疾不徐,“爸让她以主人的身份招待宾客,又让周管家从旁提点,您以为是闹着玩儿的?”
女人气闷:“我知道,他在帮那个野种铺路。”
听到“野种”两个字,沈谦眉头下意识拧紧,却在杨岚看过来的瞬间,舒展抹平。
“爸的态度已经摆出来,我不可能跟他唱反调。”
“那也没必要替沈婠绷面子。”杨岚冷哼。
“我们既然在董事会上提出了考核建议,就没必要在其他方面节外生枝。今天这样的场合冷落沈婠,也是间接在打爸的脸。一旦被爸察觉我们怀有敌意,那么接下来的考核中,很难保证他不会偏向沈婠。”
细枝末节,忍一忍又何妨?
关键是要,一击即中!
“你……真这么想的?”杨岚已经信了八分,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沈谦笑了:“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让人不放心?”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不相信她!那筠菱……”
沈谦面色微冷:“以后别提了,爸和爷爷都不会同意。”
杨岚一怔。
想起沈春江对姚筠菱的态度,确实有些冷淡,“为什么?”她不明白,姚家在宁城也算新贵中的佼佼者,门当户对,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谦:“爸和爷爷的最终目标可不只在一个小小的宁城……”
就像聪明的商人永远不会只满足于眼前的利益,他们更喜欢待价而沽。
……
杨岚怒气冲冲找沈谦质问,最后心平气和地离开。
“伯母……”姚筠菱欲言又止。
杨岚回过神,笑着宽慰:“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女人目光一闪:“那沈大哥的态度?”
杨岚不想把人得罪死了,只能模棱两可地玩文字游戏:“今天情况特殊,他不是故意怠慢。”
姚筠菱松了口气。
看杨岚的态度,她对自己应该是满意的。
那就只需沈谦点头……
她勾了勾唇,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
沈婠拐过走廊,转手就给权捍霆打电话。
“……结束了?”
“嗯。”
“直接出来。”
沈婠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你人在外面?”
“不然?”低声一笑,醇冽如酒。
她加快脚步,却在拐角的位置,撞上一个女人。
“出了什么事?”电话那头,音色骤沉。
沈婠压低嗓子快速说了句:“没有,不小心撞到别人,我很快出来。”言罢,直接挂断。
然后朝对方说了句“抱歉”。
姚筠菱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白裙优雅,愈发将她衬得肤白如雪,四肢修长,身量高挑,难得的好身材。
“沈小姐,你好,我叫姚筠菱。”
沈婠挑眉,姚氏集团千金?
心思一转,不过须臾间,她微微颔首,回道:“你好。”
“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小姐妹们经常聚会,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沈婠看懂了她眼里的高高在上,笑意稍敛,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谢谢”。
姚筠菱下意识皱眉。
自己都已经放低身段,主动相邀,若非看在她是沈谦妹妹的份儿上,谁乐意搭理?
可有的人偏偏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怎么,沈小姐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不太乐意?”
沈婠轻笑,“我很忙的。”
言下之意,比不得你们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
“你!”
“麻烦,借过。”
这样的语气,无所谓的表情,瞬间激怒姚筠菱,“沈婠,你什么态度?!”
“嘘!小点声,你不怕丢脸,我怕。”
姚筠菱面色一青:“我好心好意邀请你参加聚会,你可以不来,但也没必要让人下不了台。所以啊,虽然都是沈家小姐,可到底不同。阿如姐姐端庄高雅,小嫣活泼俏皮,至于你……不过就是个没有教养的野路子,凭什么出席今天这种场合?还蹬鼻子上脸了?”
沈婠表情不变,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未曾改动,像个没有脾气的面团。
姚筠菱看她的眼神愈发轻蔑。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假消息?”
“假消息?!沈伯母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哦,是吗?”
“你……”
可下一秒,沈婠突然上前,凑到她耳边:“我要是你,骂人的时候就会小点声,免得不好收场。”
姚筠菱愣住,似有所觉,猛然回头。
却见沈春江、杨岚,以及沈谦站在不远处,而为首那人竟然是——
权、捍霆?!
电光火石间,她才反应过来,沈婠是六爷亲口承认过的女朋友。
对上男人凛冽的目光,姚筠菱从头凉到脚,后退半步险些站不稳,还是沈婠好心扶了一把:“姚小姐,你可要当心呐,跌倒很痛的。”
“你故意坑我!”
沈婠收回手,轻轻拍了拍,仿佛要掸去沾染的污泥:“那些话,可不是我让你说的。”
姚筠菱恼羞成怒,从小到大她都是天之骄女,还没像现在这样丢脸过,而且是当着沈谦的面,这让她无法接受,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贱人!”气急之下,她扬起手臂。
下一秒就像废弃的垃圾袋被扔到墙角,权捍霆将沈婠护进怀里,“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
男人凌厉的目光这才落到角落里面色惨白的姚筠菱身上:“爷的女人都敢动,看来,姚家没教过你怎么做人!”
姚氏集团做外贸起家,那成吨的货物全靠水运销往境外,以压缩成本,实现最大盈利。
可以说是在辉腾碗底下讨饭吃。
天王老子都可以不用理会,但绝对不能得罪权捍霆。
姚筠菱想起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顿时如坠冰窖。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害怕。
张了张嘴,骄傲却不允许她低头服软,可惜,时不待人,等她下定决心,打算向沈婠道歉的时候,权捍霆已经揽着人大步离开。
在与沈春江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冷冷一哼:“你们沈家的人情交往还真是不敢恭维,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请。”
言罢,作势离去。
突然脚下一顿,轻蔑的目光掠过杨岚:“一个成功的男人首先就不能有一个嘴碎的妻子。”
杨岚双颊涨红。
沈春江全程赔笑,隐晦的目光投向沈婠,示意她说几句好话。
沈婠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爷,算了,我们走吧。”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外加战战兢兢。
权捍霆嘴角一抽,知道她这是演上瘾了。
也乐得配合,高贵冷艳地看了沈春江一眼,余光扫过一语不发的沈谦,然后浮夸地在沈婠唇角落下一吻。
沈春江:“……”
杨岚:“……”
沈婠:“……”
沈谦敛眸,不为所动,权捍霆却注意到他猛然攥拳的动作。
冷冷一笑,大步离开。
出了老宅,两人上车坐定。
权捍霆发动引擎,目光平视前方,带着些微冷意:“经常这样?”
“什么?”
“被人指指点点?”
沈婠笑得无比坦然:“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就当笑话来听。”
她表现得越不在意,权捍霆就越是心疼。
但他也清楚,沈婠不需要安慰。
她的内心已经强大到足以承受流言蜚语带来的伤害。
“爷替你撑腰。”
沈婠笑了笑:“好啊,”
“还有,以后离沈谦远点。”
“……哦。”她明智地没有把跳舞的事告诉权捍霆。
不然,醋坛又得翻了。
权捍霆侧头,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准备来说,是落在她那身白色晚礼服裙上。
“怎么这样看我?开车呢,专心点。”
“你好像很少在我面前穿白色。”
“你喜欢?”沈婠挑眉。
权捍霆轻咳一声,想起女人方才小心翼翼扯着他袖口,可怜又孱弱地叫他一声“爷~”
犹如羽毛拂过心尖,酥酥麻麻,战栗一片。
“……喜欢。”
沈婠看他那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就知道这人脑子里又在想一些不健康的东西。
果然,男人都喜欢小白花,越弱越好,不然怎么反衬他们的强大?
呵!
大猪蹄子!
回到东篱山庄,已是月上中天。
沈婠进了主卧,径直朝浴室而去。
一边走,还顺手把长发盘起来,露出白皙光滑的后背。
长臂自身后探过来,牢牢圈住她腰际,再用力一带,沈婠落入男人温热的怀抱。
权捍霆下巴抵着她肩窝,两臂犹如粗壮的藤蔓缠绕着女人纤细的腰肢,最后在小腹的位置扣拢,形成一个完美的闭合。
“我要洗澡了。”她搡他。
力道很轻,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挠痒痒。
越挠,越搓火。
“别洗。”
“?”
“先做。”说完,直接将她带到床上。
沈婠皱眉,朝他脸上轻嗅:“没喝酒啊,怎么急成这样?”
权捍霆哭笑不得:“傻!真以为自己是狗啊?”
“你才是狗!老狼狗!”
这不是权捍霆第一次从沈婠嘴里听到这样的称呼,之前还觉得不太顺耳,可听久了,好像别有情趣。
如今,更是接受得无比坦然,还学会了顺杆往上爬——
“等着!老狼狗先扑了再说。”
沈婠笑着躲开,可哪里是躲得掉的?
白色晚礼服被裙角开叉的地方,被撕成两半,沈婠就像剥桂圆一样被男人从裙子里剥出来。
这又是什么恶趣?
权捍霆还嫌不够,凑到她耳边,哑着嗓子:“见你穿这条裙子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做了。”
“……”流氓。
情到酣处,权捍霆非逼着她叫“爷”。
还得用软绵绵、娇滴滴、孱孱弱弱的语气,细着嗓子,矫揉到极点。
沈婠推他:“你烦不烦?”
“……乖,叫一声来听听。”
她越烦躁,权捍霆就越温柔。
那叫一个小心讨好,体贴细致。
“你哪来这么多要求?”
“宝宝……”
“不叫!”
“真不叫?”
沈婠的眼神明晃晃写着拒绝。
下一秒,“唔……”
这个混蛋。
“乖,听话。”
“爷~”
权捍霆满足了,“婠婠,我怎么就那么稀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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