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只血蝠

    把洪渊送回叶家大院后，柳如烟就走了，行色匆匆。
    夜色渐浓，外面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高空中出现异象，电闪雷鸣的时候，一滴雨都没有。现在，异象消失不见后却下起了倾盘大雨，似乎老天爷都被惊动了，要灭掉众天神争斗留下的痕迹。
    洪渊在厢房盘腿坐下来，默念暗火诀开始修炼。
    这是叶家最基础的修炼功法，这些年来，洪渊比所有人都要努力，可惜始终没什么进步。
    难道，我洪渊真的一辈子无法修炼么？
    洪渊黯然，转念一动把战宠天经取出来，才翻开第一页就震撼了。上面只有四个字，天神如狗，和姑姑柳如烟说的一模一样。
    洪渊突然站起来，关上门窗，然后再继续翻阅下去，慢慢发现这是专门收取战宠的一门绝顶功法。神鬼大陆能收取战宠的高手很少见，就算有战宠基本上也只有一个。但按战宠天经所说，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修炼后却可以收取十个，一百个，甚至亿万个战宠！
    单独一个战宠，或许战斗力有限，甚至对高手来说微不足道；
    但成千上百，甚至亿万个战宠一起扑上去呢？
    洪渊目光炙热，想起了无尽深渊内那遮天蔽日的黑潮，迫不及待地修炼起来。常见的功法，修炼重点是吸收游离在空中的天地灵气，然后转化为灵力强身健体。修炼战宠天经也要吸收天地灵气，但重点不在天地灵气的多少，而在于操控，讲究细微入至。很快，洪渊丹田内的灵力就聚拢起来，演变成一个小小的灵力气旋；跟着，演变成一朵树叶；然后，继续变幻，渐渐地演变成一片逼真的羽毛，在丹田内一上一下地飘荡……
    洪渊沉浸在修炼天地中，修炼多年后，头一次知道灵力竟然还可以如此奇妙。
    笃！一声闷响突然传来，惊醒了正在修炼的洪渊。
    一只吸血蝙蝠从黑暗中掠过来，狠狠地一头撞在窗户上，力量惊人，硬是撞开窗户飞了进来，然后摔倒在地上似乎撞晕了头。
    这家伙，来得正是时候！
    洪渊心中一动，咬破舌尖滴一滴鲜血在血蝠的脑袋上，然后盘腿坐下去，默念心法，神念一点一点地侵入吸血蝙蝠脑海；很快，这只吸血蝙蝠身上就传来一股血肉相连的气息。小家伙醒了过来，双眼先是有些迷茫，然后扑腾着飞到洪渊肩上。
    成功了！
    第一个战宠！
    洪渊激动起来，刚才，他运转宠天经上的功法，在吸血蝙蝠脑海里留下了一个独特的精神烙印。本来，还只是将信将疑尝试一下而已，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按神鬼大陆的说法，起码要开启灵体宝藏修炼有成并有对应的功法宝物，才有可能收取战宠，一般的高手都望而兴叹，战宠天经却彻底颠覆了这个常识。
    还没开启灵体宝藏又如何，身上有伤又怎么样？同样可以有非凡的战斗力，一切皆有可能！
    洪渊顾不上休息，迫不及待地继续修炼。心念一动，停在肩上的吸血蝙蝠就张开翅膀掠出去，轻飘飘地倒挂在屋檐下，指挥起来得心应手，如同延伸在外的一节手指。下一刻，小家伙收拢翅膀，头下脚上从屋檐上坠落，速度越来越快，脑袋眼看就要撞到地面了才展开翅膀突然拉起，在雨中一飞冲天。
    气温渐凉，洪渊心头却是火热，脑海定格在吸血蝙蝠刚才从屋檐上坠落那一幕，体内隐隐有咔嚓声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心头。一切事物似乎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冷静，想想姑姑以前是怎么说的。”
    洪渊福缘心至，身体端坐不动，脑海里一直回想吸血蝙蝠从屋檐上坠落的画面。慢慢地，观想自己变成了一只吸血蝙蝠倒挂在屋檐下，然后，纵身一跃。
    咔嚓一声巨响在脑海里响起，眉心急剧跳动，刹那之间，洪渊感觉眉心似乎裂开了一条天地鸿沟，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体内灵力暴增，涌现了整整三个灵力气旋。这一刻所吸收到的天地灵气，比以往十几年加起来还多。脑后空气荡漾，隐约出现一团巨大的虚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是什么，但散发着一股让洪渊自己都心惊的逼人气息，空气为之一沉，一时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先天灵体！
    终于突破了，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
    洪渊昂头一声长啸，神魂出窍飘荡到头顶上，房间内一切事物尽收眼里。
    灵体宝藏分为三处，分别是上元宫、中元宫和下元宫，这上元宫就是眉心。现在，虽然还没彻底开启灵体宝藏，但眉心上元宫一通，就可以神魂出窍夜游！
    洪渊深吸一口气，神魂开始慢慢地向外飘荡出去，
    神魂夜游很危险，姑姑柳如烟早就说过，但努力多年后终于突破瓶颈，洪渊难耐心头的激动，神魂一点一点地探索外面的世界，慢慢地越飘越远。不知不觉中，飘到了镇渊殿外。大殿里面，叶家大高手叶飞龙端坐在宝座上，师爷唐福德躬身站在大殿下方。
    “二老爷，这件事情是我没办好，让洪渊又活着回到了叶家大院。”唐福德坦荡承认。
    “哼，那怎么办？让这小子留着一直碍事不成？”
    叶飞龙杀气腾腾，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柳如烟连夜出城了，现在，只剩下洪渊那小子一人，一不干二不休，干脆今晚就……”
    “不，这样不妥，二老爷，我们不能在叶家大院内动手。”唐福德劝阻。
    “老子等不及了，得不到柳如烟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体！”叶飞龙伸手一拍，楠木雕琢的椅子扶手四分五裂。
    “二老爷放心，我有办法，一定会让柳如烟乖乖向老爷献上她的身体的。”唐福德阴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就好，我等着，哈哈哈……”
    叶飞龙哈哈狞笑，笑声在大殿内回荡。
    “二老爷，你上次说的……”唐福德欲言又止。
    叶飞龙从怀里摸出一个水晶盒，手腕一抖，水晶盒就落在了唐福德面前，“拿去吧。”
    唐福德飞快地收起来，“谢谢二老爷。”
    “只要帮我得到柳如烟，一切都不是问题，哈哈哈！”叶飞龙哈哈大笑，大殿下方，唐福德也笑了。
    窗外，洪渊却是大怒。本来，他还以为唐福德这小人是针对自己，没想到，竟然助纣为虐在打姑姑的主意！
    “谁？”
    叶飞龙突然心有感应，双眼目光一冷，隔空一掌拍出。
    劲风扑面，洪渊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扑面而来，神魂震荡差点一下子就溃散了，转身疾走。同一时间，唐福德身形暴起，但等他冲出大殿，洪渊的神魂已经走远了。
    “搜，那家伙神魂夜游，肯定就在附近，挖地三尺也给我搜出来！”
    叶飞龙怒喝，长身而起，脑后空气扭曲浮现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蟒虚影，目光冰冷似乎在择人而噬。
    “遵命！”
    唐福德打个冷颤，不敢和叶飞龙脑后的巨蟒直视，领命匆匆而去。很快，叶家大院就沸腾起来，一队队侍卫疯狂地四下搜查。
    厢房内，洪渊神魂归位，缓缓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叶飞龙刚才那一掌，差点就让他魂飞魄散了，来不及歇口气，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仔细搜，别漏过一寸地方，但也注意点，别损坏了一草一木，都是一家人。”
    唐福德假惺惺的声音传来，话音未落就前呼后拥冲了进来。小杂役林安牵着一条恶狗紧随其后，后面是一队如狼如虎的侍卫，二话不说直接翻箱倒柜。
    “不好意思，洪公子，打扰了，你刚才在干什么？”
    唐福德假惺惺的一脸客气，目光却是阴冷，跟在他身后的林安突然松开绳子，半人高的恶狗猛扑上来，锋利的爪子在洪渊胸口上留下了五道血痕。这可不是一般的狗，而是一头赫赫有名的妖兽地狱犬，性情凶猛。
    老狗，还能再装，再假一点么？洪渊按住心头的火气，说道：“在看书。”
    “看书好啊，我就喜欢看书的人。”
    唐福德随意扫一眼地上的战宠天经，当成一本普通的书籍，慢悠悠说道：“洪公子，刚才神魂夜游硬闯镇渊殿的，是不是你？”
    “师爷说笑了，我倒是想尝尝神魂夜游的感觉，但有那个本事么？”洪渊反问。
    “这倒也是，对了，你姑姑呢？”唐福德明知故问。
    “她今晚有事出城了。”洪渊回答。
    “城外危险，这么晚了还出去，这样不好。”
    唐福德皱了皱眉头，一副关心的样子，“今晚，有刺客突然闯入叶家大院，二老爷吩咐，所有可疑的人都要严加盘查。洪渊，等你姑姑回来了，叫她连夜到镇渊殿走一趟。放心，你姑姑人那么好，没人怀疑是她，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吩咐一句，唐福德转身就走了，率众多随从扬长而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洪渊紧紧捏着拳头，心头像是有一把火，越烧越旺。
    例行公事？
    狗贼，迫不及待要下毒手了么？
    洪渊心头雪亮，唐福德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坏水。姑姑当真去了镇渊殿，只怕就危险了。
    “唐……福……德……”
    洪渊一字一顿，每吐出一个字，体内灵力气旋就旋转一圈。空气荡漾，脑后隐隐约约的浮现那骇人的灵体虚影。被唐福德及其心腹林安刁难，他可以忍，不想把事情闹大给姑姑惹来麻烦；但老狗竟然妄想祸害姑姑的清白，这绝不能忍！
    呼！倒挂在屋檐下的吸血蝙蝠突然飞掠进来，停留在洪渊肩头，双眼红红的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似乎也感应到了洪渊的怒火。
    “自己一个人，再加上这只吸血蝙蝠，是动不了唐福德的，一成把握都没有！”
    “一只吸血蝙蝠改变不了什么，但两只、十只，一百只呢？”
    洪渊双说干就干，迅速换上一身夜行衣，再戴上一顶宽大的斗笠，冒雨直奔城外的牧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