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迎面被人劈了一刀,田一禾猛地窒住了呼吸,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像商量好似的谁也不再动手。屋子里静得古怪,只听到连旗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息。
田一禾就盯着那道疤,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冒出这种想法。他想的是:真t性/感。
40、爱情?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像隔着楚河汉界的两个卒,虎视眈眈而又含情脉脉,仿佛再往前一步就是缠绵悱恻你死我活。
田一禾艰难地咽了一下,紧接着他听到连旗问他:“你去不去医院?!”
田一禾没说话,眨巴眨巴眼睛。连旗上手就去扒他的小内内,田一禾跟被强x一样尖声喊了一句:“我去!我去!”
连旗瞅着田一禾没动弹,像是在上了他跟离开他之间犹豫不决,好一会才站起身,捡起地板上的眼镜戴回去,转身抓过棉服扔到田一禾脸上:“穿衣服,走。”
田一禾咬咬牙,他奶奶的走就走,伸脖缩脖也就那么一刀,还能这么着?就算是赴刑场田一禾也得是最光鲜亮丽的那个死囚犯,他到厕所里好好捯饬一通,这才跟着连旗下楼。
田一禾坐在辉腾的副驾驶座上,一边叽里咕噜转眼珠子一边偷瞧连旗。连旗的脸一直是沉着的,以往的笑眯眯全不见了,跟田一禾欠他八百万似的。田一禾一撇嘴,心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去医院吗?小爷我怕过什么?什么没见识过?富贵有命生死在天,爱怎么地怎么地。
他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车已经到医院了。连旗一路锁车进门挂号开单子排队验血,一系列程序弄得还挺顺畅。田一禾默默地跟着,总觉得门诊的大夫验血的大夫都用一种鄙夷的古怪的眼神斜睨自己。其实他那是多心了,大夫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基本上连个正经八百的目光都欠奉,更不用说在某个患者身上有什么特殊心态了。大夫除了冷静就是麻木,无论语气音调跟个复读机差不多。这你得理解,要是你天天见生见死劳动强度极大还是不断重复的枯燥性工作,你也得这样。不冷静不麻木早就干不下去了。
奇怪的是,单子开完了血抽完了只等三个小时之后的结果了田一禾也平静了,他没等在医院里,跑到外面透气。
这是个综合性的大医院,里面排队交钱的跟春运时的乘客相差无几,来来往往的人群比菜市场都多。有打着石膏的、捂着脑袋的、坐着轮椅的、拄着拐杖的、抱着孩子的……田一禾看着一对夫妇从住院部那边走出来,手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宝宝,到停车场去开车,脸上的表情温馨而又欣喜,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连旗递给他一瓶可乐:“怎么?”
田一禾耸耸肩:“没事,就是觉得人能生在这个世界上真是挺难,可要结束它却非常容易。”似乎人经历过生死关头,特别容易产生这种深奥的哲学思想。
可惜连旗没受过高等教育,不太能理会其中深意,只淡淡地说:“结果还没出来,等出来再说。”
田一禾暼他一眼,真是鸡同鸭讲毫无共同语言,可不知怎么心情竟好了起来。他掏出香烟,点着一根,随手给连旗一支。连旗摇摇头,田一禾也不勉强,自顾自吸了一口,仰头眯起眼睛喷出个极为标准的烟圈,突然目光从眼角飞向连旗,说:“喂,炮灰,问你件事。”
“嗯?”连旗坐到他身边。
“你刚才……不会是真要那啥我吧?”
连旗对上田一禾的目光,眸色深邃难懂。田一禾的心跳了一下,故作满不在乎嗤笑一声,想起刚才连旗对他说的“不就是艾滋病吗?不就是一条命吗?t的我陪着你!”靠,真挺带劲。要是再说一句这样的,没准自己考虑考虑他。
只可惜连旗推了推眼镜,说:“你觉得呢?”
切——田一禾不屑地翻个白眼,继续抽烟。
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晃一晃也就差不多了,大夫把检验单放在墙上钉着的小木匣子里,患者们自己去翻结果。
田一禾誓死也得装b装到底的,在外人面前是一定不会惊惶失措的,更准确地说,这世上他也就能在连旗面前丢脸,因为他不在乎。田一禾极为淡定至少表面极为淡定地从那个决定生死的小木匣子里把化验单取出来,习惯性地舔舔上嘴唇中间那枚“含珠”,飞快地瞥了一眼。
好像……没看到……
好吧,化验单通常比较复杂,非专业人士找结果也得看一阵。田一禾回头看了看连旗,连旗推推眼镜,目光很平静。
田一禾深吸一口气,把化验单摆在眼前,一行一行读过去。
阴x。
田一禾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仿佛要把这两个字每个笔画都看个通透直到看着看着都觉得不认识这两个字了,才确定,写的是:阴x。
去你x的!
田一禾忽然很想大声喊又想大声骂又想出去打一架又想拼命喝它一瓶二锅头再把酒瓶子摔个粉碎彻底,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面无表情极为淡定地把化验单塞进连旗的手里,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从田一禾的表情上连旗也看出这小子根本没事,否则他不是瘫软在地就得目光呆滞。但连旗还是把化验单又看了一遍,看数据看结果,确定一点事也没有,这才把化验单叠吧叠吧放入口袋,跟着田一禾上车。
刚开始俩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一种诡异的沉闷。等车子顺着车流拐过一个路口,田一禾突然噗嗤笑了。笑了之后停下来,没一会噗嗤又笑了,轻拍一下大腿,他说:“哎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没话找话。
连旗瞅瞅他,问:“你没事吧?”
“啊,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切,开玩笑,我是能有事的人吗?我是谁,谁能有事我也不能有事啊。”连旗这一句问话,就跟把蓄洪了的水库炸开个口子似的,田一禾的吹牛x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就说不用来,你非得让我来。看吧,白花钱!有那点钱干什么不好?实在不行我请你吃顿饭,也算实惠着了不是?现在好么,捐给医院了,还浪费我一管血。”
他转过头来,高傲而又施恩一般望向连旗,在对方肩膀上重重一拍:“不过你放心,这次你对我挺够意思,我都记着。行,炮灰,没白领盒饭。哈哈,哎呀,挺好,不错,哈哈。”
田一禾兴奋得莫名所以胡言乱语,偏偏还一个劲地抑制着矜持着,连旗微微一笑,也不说破。正好连旗的手机响了,是冯贺打来的。连旗问道:“什么事?”
“连哥,是那个董正博,他昨晚居然在东陵区开黑彩赌马。”
连旗眉峰一跳,下意识瞄了一眼田一禾,田一禾正心神激荡,根本没留心他这边,连旗说:“这个消息先不要告诉别人,我一会就回去。”他按断电话,说:“我先把你送回家,店里有点事需要处理。”
“啊?啊,那多不好意思,我还想请你吃饭呢。”田一禾的确挺感激连旗的。
连旗笑呵呵:“以后机会有的是。”他现在态度已经很明朗了,不是以前说“只要你高兴就好了”了,而是很清楚地表示“有帐不怕算”,可惜田一禾一点也没听出来,他只顾着自己了,一到地方就跳下车,挥手跟连旗撒有那拉。还没等连旗说话,一溜烟跑上楼。
田一禾真的是跑上楼的,身子轻飘飘见风都能飞起来,嘴里还吹着口哨。回到家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从冰箱里拿出两袋饺子煮了。笑话,折腾一宿一天,还一口饭没吃呢。一袋三鲜馅的一袋牛肉青椒的,滋味这叫一个美,吃得满嘴流油肚子溜圆,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扔也不刷,去洗手间彻底洗了个澡,还泡个香香浴。自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毛细孔不透着愉悦舒适,这才从水里爬出来。
这还不够,又把床单被罩枕头套通通换了,舒舒服服爬到被窝里躺下,鼻子里闻着清爽的阳光的味道,边笑边想,哎,你说这生活怎么就这么美呢?
觉得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的田一禾,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燥热,从不知明的地方一涌而上,紧接着他就看到眼前一个阴影。
田一禾吓了一跳,喝问:“谁?”扑棱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模模糊糊的一个颇为熟稔的人,赫然竟是连旗那个炮灰。
田一禾问道:“你?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
“嘿嘿……嘿嘿……”连旗的笑声低沉,面容竟然变得狰狞而凶狠。眼镜不知怎么也不见了,格外凸显颧骨上那条疤,闪着诡异的红光。
田一禾一颗心砰砰乱跳,声音有点发抖:“我靠,你……你要干什么?”
连旗根本不回答,陡然间饿狼一样扑上来撕他的衣服。田一禾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却不知被什么绑住了,浑身上下竟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扯开喉咙大声乱吼乱叫,连旗狞笑着说:“你喊哪,你喊哪,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这个混蛋一边说一边上下其手,转眼之间田一禾就被扒个精光,又粗又大的东西直接捅进来,弄得田一禾疼痛麻痒却又满足。
田一禾不停地大声叫着,被刺激得直流眼泪,说不好是愤怒还是委屈还是痛快。浑浑噩噩之中连旗竟把他翻了过来,一个用力从背后刺入。田一禾被紧紧按在床上,跪趴着,像条狗一样承受着身后力度十足的撞击。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除了恩恩啊啊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身后的连旗没完没了既快又狠,简直像个充足了电的马达,嘴里粗言粗语骂骂咧咧:“你个j货!不就是想让我干你吗?!爽不爽t的快说!”啪地一巴掌打在田一禾的tun尖上,痛不可当,田一禾尖叫一声,他醒了。
天色早黑下来,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像罩了一层纱。屋子里静得很,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如同擂鼓般的心跳。田一禾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汗,而且,他还s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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