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禾心里一惊,赶紧看过去,那人两张底牌,其中一张醒目的红桃8。恰恰也是同花顺,恰恰比田一禾的大一点。
“哇——”周围沸腾了。谭清泉勾起一边唇角,望着田一禾的眼里泛着笑意,说:“挺有趣。”也不拿桌子上那些筹码,也不理会别人,转身就走。
周鸿拍拍连旗的肩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多带你家这个过来玩玩。”跟上谭清泉。
周围人还在惊异不定,田一禾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炮灰跟他们都是认识的,原来人家早知道自己的牌比他的大,原来人家压根没想跟他怎么怎么样,原来他是被这帮犊子给耍了!
田一禾气得脸都白了,不肯再搭理连旗,闷头向外走。裴潇对连旗使了个眼色,连旗连忙追上去,一直追到电梯里,问道:“禾苗,你没事吧?”
田一禾斜着眼睛盯着连旗,齿间透出一声冷笑,他想忍,忍了半天没忍住,他说:“我能有什么事?我TM被你们耍够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好你个炮灰,我算认识你了,你TM真够意思!”他一想到刚才他勾搭谭清泉的样子,肯定被对方背后一顿嘲笑,自己这张脸里面外面都丢光了。
田一禾最怕丢面子,而这面子竟还是表面老实巴交的炮灰让他丢的,就好比养了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还拎出去炫耀呢,突然就反咬你一口,那简直就等于当面扇你一耳光,你能受得了吗?是个爷们都受不了。
所以田一禾特别愤怒,又觉得委屈,又觉得难过,按他的性子非得破口大骂骂他个狗血喷头,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但那股子又愤怒又伤心的情绪乱糟糟地堵在心口窝,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恶狠狠瞪了连旗一眼,出门去打车。
连旗刚开始想拦着田一禾,可说实话他今天心里也不大自在,自己带来的伴儿当着他的面去勾搭别人,还被好兄弟给看个正着,估计是个爷们也受不了。他想起裴潇和周鸿对他的“忠告”,就觉着是不应该像以前那么惯着他,应该拿出点气势了,所以有点犹豫,这一犹豫田一禾坐上车一溜烟没影了。
田一禾心里憋着气,也没回家,直接去了GAY吧,要了无数瓶酒,一瓶一瓶往嘴里灌,一边灌一边后悔,我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混蛋玩意?真TM的瞎了眼,以后我再搭理他我TM不姓田!
认识他的都看出田一禾心情不大好,他心情一不好就容易骂人,那嘴跟刀子似的,专往你心坎里刺,因此没有一个敢上去勾搭他,田一禾就这么在GAY吧喝了个五迷三道。等他终于喝够了晃晃悠悠走出GAY吧的时候,扶着墙吐了个昏天黑地。
虽然开春了,晚上依旧很冷,田一禾是跟着连旗的车来的,他又臭美,就没穿毛衫,也不知是冷还是气,身上直发抖。
忽然后面有人叫他:“田一禾……”声音很模糊,似乎极为迟疑,喊两声之后想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声音大了起来,“田一禾。”有人上前拉他。
田一禾不耐烦地一扒拉:“干什么啊你,没见过醉酒的啊?!”
他这一下子没用多大力气,那人却连连后退好几步,一迭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离你远一点,对不起。”
“什么呀,你TM说什么呢?”田一禾转过身来,乜着眼睛望向那人,认了半天没认出来,“我靠你谁呀?我认识你吗?”
那人长得很干净,斯斯文文的,听到田一禾的话,笑了一下,笑容极为苦涩。他说:“你不记得我了,我记得你,两年前我们在这里认识的……”
田一禾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脑海里灵光一闪,指着那人恍然道:“啊,我想起你来了,你是那个东……东方……”
“对,东方。”那人吁了口气,“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嘿嘿嘿嘿,能不记得吗?你是我第一个……第一个……”田一禾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他想吐,就没说下去。那时他刚中了彩票,有了钱,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第一件事就跑到GAY吧里掉了个帅哥搞了一次一夜情,正是这位东方。他复姓东方,叫什么田一禾也不知道。只记得这人很温柔,他们在一起处过一段时间,大概三个月吧,东方就出国了,没想到居然再能见面。田一禾在外人面前搔首弄姿已经根深蒂固直达骨髓,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舔舔唇微微一笑:“你好啊,这么久还记得我。”
东方脸色很白,很瘦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倦容和伤感,他没有跟田一禾客套下去,而是沉沉地说:“有件事我觉得你有权知道……”他顿了顿,艰难地说下去,“田一禾,我得了AIDS,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的,也许,也许你应该去做个检查……”
田一禾当时就懵了,他觉得他没听清楚,他问:“你说什么?”
东方咬咬牙,略略提高声音:“我说我得了AIDS,有可能会传染给你,你应该去做个检查。”
37、暖呵 ...
“曲折的心情有人懂,怎么能不感动。几乎忘了昨日的种种,开始又敢做梦……”周华健特殊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客厅中回荡,悠悠扬扬的絮絮叨叨的平平淡淡的,让人几乎可以忽略,可静下心来时却又无处不在。
江照把袋子里花花绿绿的宣传单拿出来,码齐了,准备放到柜子里。倒不是他喜欢收集这些东西,而是当年他也曾做过这种事情,把各种各样的宣传单塞到各种各样人的手里、车筐里、甚至车窗缝里、门缝里,因此现在遇到了就一定要接一张,让人家能早点回去早点赚到这笔钱。
但他又担心明锋不喜欢,毕竟明锋多少也是个成功人士,虽说是租的房子,可装修一点不差,又有品位,肯定不愿意家里出现这种低廉的世俗的东西。江照把这些废纸报纸隐藏得很巧妙,放在鞋柜的最里层,外观一定瞧不出,仍是那副整洁干净的样子。
可这次明锋还是看到了。他拿着速写本和笔从工作室里走出来,本来想到阳台上给楼下院子里飞掠而过的喜鹊画个素描,正巧见江照正整理那几张宣传单,便问道:“有楼盘的吗?”
“啊?”江照的手停下了,“你想买房子?”
“不是。”明锋笑着坐到他身边,拉过江照一只手,跟他十指交叉握到一起。自从跟江照说出“我爱你”之后,明锋非常喜欢这样做,不是拥着他就是拉着他,肌肤总是有接触的地方。江照刚开始很别扭,可又觉得很温暖,很熨帖。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自然而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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