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朱山,翁锐一定得去,但江湖之事,到哪里都有凶险,本来他想只带袁氏兄弟,让莫珺留在卧龙谷,或者将她送回莫干剑庄,但她死活不干,翁锐也只好让她跟着,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她也没忘掉带上她那个装着山经海经的宝贝小箱子。
翁锐他们出卧龙谷到上洛古镇,沿秦驰古道出秦山往南,这是一条去往荆州最便捷的路,他已经走过数趟,可以说非常熟悉,但他们走得并不快。
因为朱山被掳不知所踪,时间上已经过去十多天,现在这个时候急急赶往荆州其实意义不大,重要的是要尽可能多的获得一些消息,查看一下江湖动静,只要有人有一些特殊活动,多少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这些东西比现在什么都重要,这也是他们走得慢的原因。
翁锐和袁氏兄弟都是老江湖了,沿途吃个饭、问个路都能不着痕迹的打听不少消息,何况他们是有心这样做。他们有时候是合起来一起走,有时候会分开走,过个一天半天再在前面某个地方汇合,这样见得人就会更多,得到的消息也会更加丰富。
这样分分合合,本来快马加鞭两三天就能到的路,他们硬是走了五六天才到荆州。
可能因为荆州是朱山自己做生意发源地,天工门出山的第一个工部就设在这里,以至于到后来他这个司工就以这里为据点了,所以他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此地是大江之上重要的港口码头,东西可以借助大江宽阔的河道,南北依托广阔的平原,交通十分便利,现在朱山经营“玄青瓷”的玄青门总号就设在这里。
仅仅几年的功夫,以他府邸为中心的小半条街都成了玄青门的产业,门市、府库、货栈、客栈、饭庄等等一应俱全,说他成了这里最大的财主一点都不为过。
当年为了给“玄青瓷”寻找合适的生产地和挖掘其中的制作秘技,朱山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几乎投进去了他的全部家当还不够用,最后还是九重门的门主李豫出面再次合股,这才解决了投入问题。
经过了承天教的盘剥和天工门的救赎,老门主李允是彻底的灰了心,等朱山再次把九重门还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将门主之位让给了李豫,自己独自享清闲去了。
在李豫的帮助下,朱山在古越之地梅坞岭下收买了一个老窑场,新建了两个新窑场,还重金笼络了一批手艺最为高超的工匠,因为他发现只有那里的土烧出来的“玄青瓷”胎薄轻巧,光亮诱人,就这样,九重门原来的各条商路和大小据点,“玄青瓷”都已经成为他们最重要的经营品种,对双方而言,不但双赢,还赢得很快。
有了九重门的助力,朱山的玄青门这才能迅速将生意做大,原来同行里做得好的,要么被他收归麾下,一起赚钱,要么被他挤得只能去做那些符合普通百姓要求的低端品种,这样的需求依然十分巨大,只是利润要薄一些,朱山有点看不上罢了。
挣了钱,并且这回都是自己的钱,朱山就开始在荆州收拾他的府邸和建设他的玄青门总号,费了两年多功夫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翁锐一行到了朱山的府邸门口,看看街上的行人客商也是不少,门店、客栈的生意似乎还在做,但缺少一些繁华热闹的气氛,大家都形色匆匆,话也很少,根本就不愿在此逗留,买完东西直接拉走,生怕有什么意外沾染了他们似的。
翁锐只是看了一眼就进了朱山的府邸,里面也没听到往日热闹、繁杂的声响,忙碌的身影也少了许多,第一个碰到的熟人就是管家成伯,他正在指挥几个人搬东西。
“翁门主,你可来了,唉!”
见到翁锐一行进来,成伯赶紧抛下手头的活计,上前深施一礼,还以以前的称呼称之,重重地叹息声可以看出这件事对这位年近六旬老人的打击。
“成伯,你还好吧?”翁锐心中也是感触万千,轻声问道。
“我这把老骨头还好,”成伯落寞道,“但这次实在是太惨了,死了很多人,连门主也被他们抓走了。”
“死了多少?都有谁?”翁锐道。
“君桃是为救门主而死的,跟着君桃的十几个人被打死,还有十几个被打伤,”成伯悲泣道,“连门主夫人也走了。”
“什么?珠儿也没了?”翁锐惊道,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这些人就是魔鬼,”成伯道,“他们见人就杀,门主和君桃他们根本就挡不住,门主受伤被掳,夫人不让他们把人带走,他们就连夫人都给杀了。”
“呀!”翁锐一声怪叫,怒目圆睁,紧握的右手突然释开,轰然一声,身旁的石板地面已经炸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莫珺从未见到翁锐如此暴怒,看上去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牙齿已经咬得咯咯响,整个身体真气勃发,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翁哥哥……”莫珺很想劝劝翁锐,但一开口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关切地看着。
袁氏兄弟哪见过这种场面,不知要做什么,也不知要说什么,紧张、惶惑都有,但也要故作镇静,等候翁锐示下。
“你怎么才来呀?”说话中,阴石从后面转了出来,冰冷的话既像是埋怨,又像是责备。
阴石现在的打扮很是干练,面部光净,一脸正气,一头略微有些花白的长发束在头顶,自然飘洒在脑后,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很多。
“师兄。”翁锐拱手深施一礼,气息收敛了一些,什么话都没有说。
“来了就好,”阴石道,“得和他们商量一下这事如何处置。”
“和谁商量?”翁锐忽然眼睛一亮。
“还能和谁,当然是玉儿了,”阴石道,“她都来了好几天了。”
“她在哪里?”翁锐急道,说着话就显出要走的样子。
“哼,你现在知道急了,”阴石道,“她跑不了,跟我来吧。”
翁锐跟着阴石绕过后厅,直奔朱山和珠儿的卧室,他刚闪过一道弯墙,就见一个人影一闪,迅速进了朱山的屋子,并从里面把门关上。
“玉儿!玉儿!”翁锐一个起跃就到了门前,伸手一推,门关得很紧,“玉儿,你把门开开!”
“不用了,就在这儿说吧。”朱玉在屋内冷冷地道。
这是自从朱玉从卧龙谷离开后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虽在门里门外,但却像隔在两个世界,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有了苦苦寻找朱玉地种种经历,翁锐就算是有点激动,但他也只能适可而止,朱玉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能这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再有什么奢望。
这时,阴石和管家成伯、莫珺、袁氏兄弟都跟了过来,钟铉也不失时机地站在了一旁,他和翁锐各自微微点了个头,算是致意。
“玉儿,你快把门开开,”阴石上来道,“现在人都到了,你们也好不容易见一面,我们得好好商议一下,大家都这么站着像什么样子。”
“阴大哥,您就别劝了,”朱玉在屋里淡淡道,“要能说,就在这儿说,不能说,就让他走。”
朱玉的话很坚决,可以商量事,就是不能见面。
“唉!”阴石遗憾的一跺脚,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嘟囔道,“看看这都是什么事?”
有些许尴尬,大家谁都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翁锐。
“玉儿,你还好吧?什么时候到的?”翁锐也顾不了这么多人在,这话总得有人开头。
“我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好得了吗,”朱玉道,“我早就到了,等了这么些天,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说到后来,朱玉地话里已经满是委屈,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是硬压着情绪把话说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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