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嗣反应过来,一脸尴尬,连忙罢手说道:“你们继续,抱歉,我发神经而已。”
“小子,我们在此论道,你刚刚是嘲笑我所说有何不妥?”魏子谦开口道。
“没有的事,你们继续。”林嗣连忙罢手,开玩笑,他可不想得罪人。
那剑意峰弟子扫了林嗣一眼,满脸冷光,呵斥道:“钱嗣,搞清楚你的身份,带你出来是让你们见见世面,不该你开口的时候闭紧嘴,这不是你有资格说话的地方。”
林嗣眉头一皱,这剑意峰的弟子说话就过分了,虽说他刚才发出笑声的确不对,但是他也道歉了,其他人都还没说什么,自己宗门的人倒是指责他的不是了。
童川收起了手中的书卷,抬头看了一眼剑意峰弟子,说道:“师兄你这话有些不妥了,这是论道大会,若是在论战,林嗣师弟的确没什么资格说话,但是论道,他为何不能?”
旋即童川也不管那脸色难看的剑意峰弟子,望向林嗣,笑道:“师弟若有见解,但说无妨,你是来参加论道大会的,说出自己见解,即便是错误,也无人可指责你什么。”
“施主但说无妨。”如心和尚双手合十。
林嗣看了剑意峰弟子一眼,若非对方刚才出言呵斥,他还真没想法,不过此刻他倒是想说说了。
“在下愚钝,若有说错之处,还望高僧勿怪。”
顿了顿,林嗣这才开口:“高僧刚才问何为顺?以在下看来,这不是顺天意,也非顺心意,佛说的顺,在下理解为现在和未来,不纠结归去,勿要回首,顺是一种态度。”
“至于高僧第二问,首先我并不赞同刚才巍子谦师兄所说,你我即便身为修仙者,也在红尘中,也是苦海里的众生,再者请问高僧可信佛?”林嗣开口道。
“小僧出家人,自然信佛。”如心和尚开口道。
“倘若佛是错的呢?”林嗣追问。
闻言,如心和尚双眼一闪,然而那魏子谦却是冷笑道:“你这小子是打算坏了高僧的修行呀!”
林嗣没有理会魏子谦,目光望向如心和尚。
“小僧曾也有疑惑,佛是否有错,未曾得到答案。”如心和尚说道。
林嗣点头,伸出手掌,手背朝上,阳光照耀在手掌之上,道:“高僧请看,我这手背则是阳,手心则是阴。”
“你我皆在红尘苦海中,芸芸众生皆是如此,如何渡得完?既然渡不完,为何佛曰渡尽众生方可成佛?”
“曾有一国,百姓生活富足,然而也有苦难人,一僧人西去求经,欲渡百姓苦,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渡了一国百姓,他不懂修炼却成佛,不知高僧认为他该不该成佛?”
“曾有善男子,见地狱恶鬼无数,欲渡尽地狱恶鬼,于是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后他以大修为在十八层地狱颂念经文,纵然渡恶鬼无数,然地狱恶鬼依旧,因此时至今日,依然还是菩萨,不知高僧认为他该不该成佛?”
“有一僧人,酒肉不戒,却惩奸除恶,行好事无数,不知他该不该成佛?”
林嗣连续三问,让如心和尚陷入沉思,半响后道:“救一国百姓之苦难,此乃大功德,即便不懂修炼,也该成佛,渡尽恶鬼,虽恶鬼依旧,但依然该成佛,至于第三,酒肉穿肠,这等僧人怎么能够成佛?”
闻言,林嗣摇头,道:“敢问高僧可杀生?”
如心和尚口念阿弥陀佛,摇了摇头。
“高僧应该知晓,世间有各种树妖花妖,既然能够修炼成妖,自该有生命,那么死在高僧脚下的花草自然是被高僧所杀,既然如此,按照高僧的想法,你自己岂不是无法成佛了?连你寺庙供奉的佛也曾踩死花草,佛都曾杀生,他不过是酒肉穿肠而已,如何不能成佛?”林嗣问道。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佛是一种心境,心境到了,自然就是佛了,倘若心境不到,即便是有了通天修为,也不是佛,佛也是一种功德,功德到了,也就是佛了,你若有大功德,你说你是佛,那么你就是佛,你说不是,也就不是,酒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坐在西天的是佛,坐在你心中的,也是佛。”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连犯下大罪者也可成佛,佛所说的佛并非是他,而是心中之佛。”
如心和尚对着林嗣躬身一拜,道:“多谢施主指点,是小僧执拗了。”
说罢,如心和尚又别头望向同行的僧人,说道:“师兄请回去转告师傅,弟子还俗,日后就在这苦海中行走。”
声音落下,只见如心和尚身上金光乍现,竟有佛音袅绕,气息也攀升至另一个高度。
“不愧是高僧,解心中疑惑就跨元道入神虚。”不少大人物都是点头,这如心和尚在年轻一辈之中有极高的名声,早就有可跨入神虚境的实力,只不过缺的是一个契机,而今日,林嗣给了他契机。
“阿弥陀佛,林施主在佛道之中有非凡悟性,可愿入我三千峰修行?”一位僧人问道。
闻言,林嗣轻笑两声,说道:“看来高僧你还是没懂,我入不入佛门都一样,我若一心向佛,即便是在这红尘苦海中,只要不被沉沦,入不入佛门都一样,看样子高僧你心中坐的还是寺庙中供奉的佛。”
僧人沉思半响,而后双手合十,道:“小僧不如师弟悟性,心中执拗难以放下,谢过施主指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嗣身上,不过短短几句话,看似并没有直面回答如心和尚的问题,但是解了如心和尚心中疑惑,在佛道悟性上的确非凡。
如心和尚起身,原本合十的双手放下,转身离去,潇洒的声音传来:“寺中少一僧,红尘多如心。”
林嗣坐下,一旁的童川看向他,笑道:“师弟不简单呀,不过师兄愚钝,不懂佛法,不知师弟所说三个故事寓意为何?”
“我给如心和尚说三个故事,第一个告诉他,不用渡尽众生也可成佛,第二个告诉他,若境界到了,他若愿,就是佛,他若不愿,就不是佛,第三个告诉他,佛在心中,不在寺庙里。”
“但是如心和尚说佛曰渡尽众生脱离苦海方可成佛,你却说不用渡尽众生也可成佛,岂不是说佛祖错了?”童川问道。
林嗣摇头,说道:“我伸出手掌,给如心和尚说我手背是阳,手背是阴,便是告诉他,世间有对便有错,佛所说的也不全对,但是不能说佛错了,只不过佛非佛,是佛也不是佛。”
童川苦笑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懂,不过也最好不要懂,免得被渡去当了和尚。”
论道大会还在继续,依然两位年轻一辈的弟子交手,分别是阴教阳派的弟子,二人手段相差无几,对此,没有人感到意外,阴教阳派本就是一家,功法神通上差距不大。
然而阳派的那位弟子虽然掌握和对方一样的神通法术,但是却处处被压制,最终落败。
“阳派的弟子一日不如一日,还是合并入了我阴教吧!”获胜的阴教弟子笑道。
“师弟你想多了,前些日子你阴教教主与宗主交手,依然落败,也该是你阴教入我阳派才对。”阳派弟子不甘示弱,反驳开口。
对于这两大势力的恩怨,在场之人皆有了解,对此并不奇怪。
不少人出言点评,说出两者的不足,不过那位阳派弟子不足更多,让他面色涨红,却无法反驳。
一日时间下来,林嗣见识到了各大势力的神通功法,各种手段,让他渍渍称奇,赞不绝口。
第二日论道大会,两位散修论道,二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对于剑道的理解即便是那些大人物也点头不已,而那魏子谦也不时也说两句,也是点中要害。
“风府以剑道和傀儡之道著称,剑意峰弟子刚才为何闭口不言?”魏子谦笑道。
剑意峰弟子面色涨红,不是他们不言,是他们根本插不上嘴,在剑道的理解上,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两位散修有独到见解,让他解了不少心中疑惑。
“我风府剑意峰弟子这一次所来者,皆是抱着求学心态,虚心求教,自知愚钝,不敢妄言。”风秩开口说道。
“是么?连你们那刚刚跨入不惑的弟子都可以与如心和尚这等高僧谈论佛法,剑意峰应当也不会差吧,莫非是觉得我等谈论剑道上不得台面,不屑与我们论道?”魏子谦又道。
林嗣看向魏子谦,后者总是针对风府,也不知是何意。
“你沧浪山弟子若要论战,我风府弟子奉陪,若在这里逞口舌之利,我风府子弟自叹不如。”童川淡淡开口。
林嗣好奇的看了童川一眼,在他心中,自己这位师兄对周围任何事情都不在意,无时无刻都捧着书卷,今日这是为何?
赵源嘿嘿一笑,低声道:“师弟呀,上去吧,今日见你没有捧着书卷,就知道你这家伙耐不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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