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
当然是我三姐看不上他。
也对,他虽然才华样貌还不错,但兴趣太枯燥,不是看书就是下棋,没意思。
三姐不喜欢也正常。
搁我,我也不喜欢。”
穆天宝理所当然。
楚若纤怔怔看着他,眸光渲染一层层涟漪的笑意。
这世上,只有穆天宝会理所当然觉得,现在的我,有资格看不上别人。
“下个月花朝节,三姐你在家待这么久,肯定腻了。
老郭家今年整了一个花宴,有没有空,小爷带你去看看。
看中什么花,直接抱回来。”
穆天宝说道。
楚若纤点点头,“好啊。”
……凰廷,明镜司。
楚曦玉坐在案桌前,整理案卷。
采茶进来禀报:“娘娘,门外来了一个自称陆公子好友的男子。
他说自己原本是要找陆公子的,但陆公子不在……他便厚颜来求娘娘做主。”
“做主?”
“他说要报案!别人他不放心,只求娘娘主审。”
楚曦玉搁下手中的案卷,道,“带他进来。”
“下官桃香县令方元贞拜见楚王妃,下官有冤案,求王妃做主!”
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看见楚曦玉,纳头便拜。
江东口音。
楚曦玉看了他一眼,确定前世今生记忆之中都没这个人,不急不缓道,“先不急着说案。
你说你是陆希之的好友,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
“下官……下官……”方元贞脸上多出一丝羞惭之色,“其实,下官只是和陆公子一同科举,当时他就坐在我前面……”“这么说,就是萍水相逢,其实,并不认识。”
“我……我听闻陆公子急公好义,相信他知道我的遭遇,一定会帮忙……结果没想到,我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前几天刚带着美人儿私奔。
“在下不得已……这才直接来找楚王妃。
若不借着陆公子的名号,怕楚王妃……不管这案子……”方元贞连对着楚曦玉磕了一个头:“还望楚王妃为下官做主!”
楚曦玉在民间的风评,毁誉参半。
她断案如神,人尽皆知。
但善妒,不准夫君纳妾,让君夜宸为她一人神魂颠倒……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十分失德的。
所以……哪怕楚曦玉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民间普遍也不觉得她是一个好人。
方元贞原本是想找陆希之帮忙,再通过他找楚曦玉……不至于如此突兀。
结果没想到,陆希之已经不在京城……“你倒是机灵。
先见到我,若我这时候把你推给其他刑官,倒显得本王妃怕了这案子。”
楚曦玉淡淡说道。
方元贞一张脸憋红了,没好意思说话,只是又冲着楚曦玉磕了一个头。
楚曦玉当然猜到了……见他就多一个麻烦。
但只要是案子,她不会放任不管。
“你且说说,什么案?”
方元贞还以为楚曦玉好歹会打他一顿,没想到直接就开始问案了,连忙说道,“我夫人失踪了!去年四月初六,我去木阳府述职,不在家中。
那日晚上,贼人冲进我的家里,将我的奴仆全杀了,把我的夫人被掳走……”“我四下寻找,找不到人。
上报知府,知府以凶手是流窜的江洋大盗,劫财杀人,而结案。”
方元贞说着痛哭了起来,“我信以为真,直到最近才明白过来,若是流窜的江洋大盗,怎么只做一起案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苦于没有线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闻楚王妃断案如神,便特意来找您碰碰运气!”
去年的案子。
楚曦玉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你一年都没觉得这案子有什么疑点,偏偏最近才发现,不是江洋大盗。
方元贞,你这醒悟的有点晚啊?”
方元贞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我看是高人指点,告诉你,此案有猫腻吧。”
楚曦玉又道,话锋一转:“你若还想找到你的夫人,那就从头到尾老老实实交代,不要有任何隐瞒。
若被我发现你说的不尽不实,就把你送去刑部。”
“他们对于查不出来的案子,最擅长迫害报案人自己撤案,你去试试?”
方元贞脸色煞白,“我我我……说!只要楚王妃愿意帮我寻找夫人,我什么都交代。
我和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失踪后,我到处张贴悬赏。
最近,有人接了悬赏来拿报酬,告诉我,曾经见过我的夫人,在江东一个高官家里。”
“还说我自己查,发现什么也是死路一条。
只有楚王妃,您不怕得罪人,您能帮我找到夫人……”果然。
楚曦玉扯了扯唇角,“这个人,你可见到了?”
“他蒙着面,没看到脸。
我追问他是哪个高官,他只说和您是敌人。
您只要查出线索,就会把那个人抓了,到时候……到时候下官也能找回夫人,两全其美。”
楚曦玉盯着他,确定他没有说谎,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本王妃会向明镜司请调外派,明日和你同去桃香县。”
“谢楚王妃!”
方元贞喜不自胜地给楚曦玉连连磕头。
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娘娘,他说那坏人是您的敌人,又是江东不能得罪的高官,那是俞、钱两家的人?”
采茶好奇问道。
钱家位列江东四大世族之后,便早早投靠了宁王。
楚曦玉摇摇头,“未必。”
“啊?”
“那人处心积虑利用方元贞,引我去江东,所谓和我是敌人,不过是片面之词。
谁知道这个凶手,到底姓什么?
说不准就姓吴。
十有八九,是个坑。”
采茶急了,“那您还去啊?
推给别人吧!”
楚曦玉低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桌上的官印,扯了扯唇角,“如果凶手是江东四大世族之人,我不去办案,他的夫人,就真的永远找不回来了。
那些奴仆,也全白死了。
不管是谁,这案子,只有我能办。”
这是阳谋。
唯有她,不畏惧任何一家。
其他人,或不敢得罪宁王,或不敢得罪新帝。
是谁出招?
想拿我当刀呢?
无所谓,我接。
刑官,就是查明冤案的一把刀,给死者一个交代,给生者一个真相。
高高在上的门阀,视普通人如蝼蚁。
但也总要有人,替蝼蚁,砍两刀。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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