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卧谈会

    在补充了能量之后，张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动力，张淼为自己设立的时限是一周，接下来还剩下最后一天，而这一天当然也是最艰难的一天，但此时的张淼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撑过这一关。
    周五下午，孟翔龙接到了一通电话，在震惊之下连忙找电脑接收了文件。当天晚上，夜班的工人开始动工，所有的程序都进展得惊人地顺利，就好像财神爷在这个时候显灵了一般。到了周日这天的时候，新鲜的芯片惊人就已经“出炉”了，而且性能竟然比预期的还要好。用张淼的话说，灵感来了，顺手就优化了一点结构。这句话中的每个字都是汉字，但是连到一起之后，听起来就有点儿不像人话了。不过能开工生产了就是好事，其他的零件早就准备好了，两个小时不到，第一台样机就被组装了起来。用组装的老电子厂工人来说，他感觉自己血压也不高了，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手也不抖了，状态出奇的好，而且思路清晰，在组装成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强烈的自信——这台机器没问题！
    果然，运行的结果非常完美，张淼在视频通讯中听到音乐的响声后，整个人激动得几乎都要流泪了。
    在兴奋过后，张淼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了出去。
    以后对自使用能力的时候，千万要……好吧，这件事已经说过了。
    就在张淼瘫倒在椅子上的时候，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张淼疲惫得一动不想动，于是就这样躺在椅子上，扭回了头去。
    二楼的书房当然看不见一楼的门口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着，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到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老……李，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张淼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虽然能进到这个家里的，其实也不会有别人了。
    “我和我妈说明天要上早自习，就提前一点儿回来了。”李文婷的目光避开了张淼，而且她其实也没回答张淼的问题，张淼的问题是问她为什么会回来，而不是她怎样回来的。
    “哦，回来就好。”张淼的脸上露出笑容，“晚饭吃过了吗？”
    “我吃完之后来的。”李文婷说道，“再单独给你做一点儿吧！”
    “今天可不是你的工作时间。”张淼说道。
    “就当免费附赠吧！”李文婷的脸上露出微笑，“想吃点什么？”
    “蛋炒饭吧。”张淼说道，“然后再买一点儿其他的，稍微喝一点儿酒怎么样？”
    “你做的事成功了？”李文婷问道。
    “成功了。”张淼说道。
    “那就少喝一点吧，一小罐儿，再多的话恐怕就会醉了？”李文婷说道。
    “一罐儿就一罐儿吧，我要多一点儿，等下让楼下的超市送一下，刚好和其他零食一起，宵夜选哪一家的？”
    “上次吃的炒鸡块儿不错。”
    “上次……我想想。”张淼翻着电话簿，“哦，是这家！除了这个呢？”
    “要不要来点儿水果？”
    “水果？”张淼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要提那种东西好吗？我每天晚上七点之后就完全没有摄取这种健康食品的生理机能了！”
    李文婷：“……”
    “油炸就算了，至少也得是烧烤那个级别的，我要吃铁板鱿鱼，还有这家的酱牛肉……有包子要不要？不要算了，我也不要，已经有主食了。”张淼说道，“用不用给你点一份同样的？”
    “……”李文婷脸庞抽搐了一下，“不用了，我……再来点卤凤爪就好了。”
    李文婷也想大口吃肉，但是考虑到身材的问题，她不可能像张淼那样放肆。
    “那零食总得来一点吧？吊炉花生，布丁，无花果，菠萝干，这个什么酥是酥糖还是糕点那种还是馅儿饼……哦，有猫耳朵你要不要吃？”
    “要。”李文婷干净利落地答道。保持身材的执念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那种让人怀念的味道。
    虽然和后世不同，但是这个年代也是有外卖这种东西的，只不过是没有那些外卖平台罢了。张淼打完电话李文婷就去做蛋炒饭，做完之后张淼又给李文婷讲了一道她没解开的数学题——其实这种题解不解都没什么问题了，高考不会出这么刁钻的题目。时间过了二十多分钟，张淼买的东西就陆续都到了。
    “给，你的鸡爪子。”张淼说道。
    “喏，你的猪蹄子！”李文婷回应。
    “还有你的猫耳朵。”
    “啊！就是这个，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对了，老李，过些日子我送你一个礼物怎么样？”
    “不要！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发现你现在鬼精鬼精的。”张淼说道。
    又过了几分钟，铁板烧和啤酒到了，张淼“呲”地一声打开啤酒罐儿，啤酒的气味伴随着丝丝的凉意飘了出来，张淼端起易拉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罐儿，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哈——”人类其实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的时候需要让自己失控一下，他们才能体会到那种对环境的控制感，而处理完所有工作后的这一杯冰啤酒，简直是为此刻而生的！
    李文婷那边同样用纤纤玉指扳开了易拉罐，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眯了眯眼睛。
    “炒饭你要不要来一点？”张淼问道。
    “不了，我晚上吃过饭了。”李文婷摇头，于是张淼端起盘子，就着铁板鱿鱼和其他的事物，大口扒起了饭来，一盘炒饭，没两分钟就下去了，张淼这才吃了个五分饱，于是两人一边继续吃一边聊了起来。
    “我去开电视吧。”李文婷说道。
    “……”张淼稍微思考了一下，按理来说，一对青年男女在一起吃东西，开个电视在旁边其实多少有点破坏气氛，但是考虑到两人面前的又不是红酒西餐，所以开电视好像确实是比关灯点蜡烛更靠谱的提议。
    “开吧！”
    李文婷去开电视，然后两人把东西都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此时电视里播着的正是韩国的一部青春恋爱剧，男女主人被迫住进同一间房子里，此时的情节刚好是两人在一同清理一面凹凸不平的艺术墙面。
    “要不咱们也弄这样一面墙吧！”张淼说道。
    “你要弄的话我就掐死你！”李文婷说道。
    张淼当然只是开个玩笑，看了两眼电视之后，张淼突然有点八卦地开口，“你们女生都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吗？”
    “你说郑智薰？别人不知道，但是我还好吧，不讨厌，但也算不上特别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张淼问道。
    “当然是……”李文婷话说了一半突然咽了回去，“不告诉你。”
    “说一下吧！或许我知道呢？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一个明星，就是那个……”
    “别臭不要脸了，你哪里像明星了！”李文婷鄙夷道。
    “不像就不像，那么大反应干什么？”张淼无语，“再来一串鱿鱼吧！”
    “嗯，好。”李文婷小口吃着鱿鱼，觉得辣的时候就喝一小口啤酒，没多久，一张小嘴就被辣得通红，而且带着一层晶莹的油光。而在这段时间里，张淼又开了一罐儿啤酒。
    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张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你家是本市的吗？”这是张淼第一次问李文婷的家庭情况。
    “是本市的户口，不过我老家在小城，我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我爸买的这个房子。”李文婷说道。
    “李叔叔是个好父亲。”张淼说道，虽然李文婷家的房子不大，但是对李海生来说，这个房子比命都要重要，这点除了李海生没人比张淼更清楚。
    “嗯。”李文婷点点头，“那你呢，你这些年都是在哪里生活的？”
    李文婷自然而然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我啊……我十几岁之前，几乎都生活在乡下，五六年级的时候进城，然后学习跟不上，结果就走了下坡路。”张淼说道。
    “是吗？”
    “真的，我在那之前成绩其实挺好的。”张淼拿着易拉罐望天，仿佛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嗯，我相信。”李文婷点头，张淼能有现在的学习成绩，要说他是个笨孩子，谁都不会相信。
    “其实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应该还是我的童年——至少之前一直是这样的，每天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张淼说道。
    “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对吧？”李文婷说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调查过我？”张淼惊讶。
    “猜也能猜到。”李文婷说道，“你肯定从小到大都是孩子群里最淘气的一个！”
    “……”张淼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我承认你说的都对。”
    “我就说是吧！”李文婷得意。
    “唉，其实那个时候虽然没钱，但其实也很快乐，小时候奶奶对我最好了，家里穷，买不起零食，奶奶就用土灶烤玉米和土豆儿给我吃，后来我就开始烤鸟和河里的鱼还有虾了。”张淼的脸上充满了怀念之情。
    “你喜欢吃烧烤不会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李文婷说道。
    “你这么一说，或许还真的有可能。”张淼看着手上的鱿鱼说道，“哦，对了，这个虾也不错，我给你剥两个。”
    “我自己来。”
    “小心刺。”
    “嗯。”李文婷点头，“其实我挺羡慕你在乡下的那种生活的。”
    “你那是没过过那种生活，不知道受穷的苦。”张淼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说，没钱的人，在城市生活在更困难，没钱的时候只能买人家挑剩的烂菜，后来还是我妈在阳台上种菜，伙食才好了一点。”李文婷说道。
    “我知道，市场捡烂菜叶的人现在也有。”张淼点头。
    “是啊。就是因为那样一段经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挑食，所有的蔬菜我都喜欢吃，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了当一个卖菜的小贩，后来才知道，做菜贩其实也很辛苦。”李文婷把这些经历当成是有趣的故事讲给了张淼，“后来终于吃得起青菜了，但其实也很艰苦。我妈妈买衣服的是总是买大一号的，让我能多穿一年，但是我又长得太快，常常第一年穿很大，第二年就小了，尤其有的衣服会缩水。那个时候，我经常很苦恼自己长得太快。”
    “我倒是很庆幸。”张淼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文婷撇了他一眼。
    “那你穿裙子不就好了？”张淼说道。
    “裙子比裤子贵很多的，你有没有常识？”李文婷无语。
    “是……是吗？”张淼为自己的故作聪明感到有些羞愧。
    “其实也不全是，但是好看的都比较贵。”李文婷说道，“话说我们不聊这个了行吗！为什么话题突然就变成忆苦思甜了？”
    “好吧，过去的日子不提，为我们幸福的未来干杯！”张淼说道。
    “是我的幸福未来和你的幸福未来。”李文婷说道。
    “一样的，哈哈！”张淼伸过易拉罐和对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两罐啤酒下去，张淼虽然不至于喝醉，但也有点微醺了，之前的疲惫又返了上来，张淼坐在地上背往沙发上靠了一会儿。
    “你说你小时候想当小贩，那现在你的梦想是什么？”张淼问道。
    “我的梦想其实没什么好提的，我只希望父母能健健康康的，幸福平安就可以了。”李文婷说道。
    “那你自己呢，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张淼问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就是上个差不多的大学，然后找个地方上班吧。”李文婷说道，“那你呢，果然还是要赚大钱的吗？”
    “算是吧，赚钱，然后花钱，然后再赚更多的钱。”张淼说道。
    “为什么你对赚钱这么执着？”李文婷不解。
    “这个嘛……”张淼想了想，“我自己的话，肯定是花不了那么多钱，有的人说，钱多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只是数字而已，但是最近我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金钱，在以它自己的方式在对着世界造成的影响，如果我们追踪一笔钱的去向的话，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现在不光是在想怎样变得有钱，同时也在思考手中的钱该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