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神力”的缺点

    有一句话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吃不出，张淼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张淼的能力在对其他人使用的时候，不管目标人物经历了多少变故，内心出现了多少波折，但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张淼预测到的那个，受到影响的人甚至不会感到张淼对他做了什么，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异能”是无痛又强效的，张淼的能力绝对排的上号。
    但是，在某种特别的情况下，张淼却要面对一种几乎是悖论的情形，那就是预测的目标将张淼包含在内的时候。
    具体来说，张淼预测到一个未来，但是他因为这个预测改变了行动，那么这种未来就不会出现了，在这种情况中，问题还不算严重，真正纠结的是假如在前一刻，张淼希望某种未来出现，但是在后一刻，张淼又改变了主意，那么最终的结果会以哪次为准呢？表面看起来应该是后者，一来第二次的决定时间更往后，理论上似乎可以扭转第一次的决定，二来第二次进行决策的时候，张淼可以将第一次选择的结果考虑在内，综合做出判断。如此说来，第二次修改的结果应该会覆盖掉第一次的结果。
    但是别忘了，张淼的能力是“预知”，如果说张淼在第一次预测的时候就将第二次行动的干扰考虑进去了呢？
    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张淼觉得，所谓的神，多半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生物，也许在对方眼中，这都是很普通而且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张淼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更这个问题较真，估计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幸好的是，这样的情况，张淼其实很少会遇到，张淼是个很有计划的人，没事也不喜欢那自己当什么小白鼠，所以像是这种矛盾的情形他平时几乎不会遇到。而这次，完全是一场意外。
    张淼现在要做的事情到底有多难？直白来说吧，这件事国内能做到的人不是没有，但是那些人中的每一个，几乎都从事着比这重要很多的工作，再考虑到工作量方面的问题，张淼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小组，而张淼既不是行业里的专家，又只有一个人，正常来讲成功做到这件事的可能性恐怕只有几万分之一，张淼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来确定自己的大方向不会出问题，如此一来成功率可以大幅度提升，这个“大幅度”提升的意思是，可以提升几十倍。
    实际上张淼做大部分事的成功率都可以达到普通人的几十倍，但很多事情就算是普通人去做，成功率也不会只有百分之一点几，换成张淼，也就是百分百成功就到头了，所以“几十倍”的增幅体现得并不明显。而这次，这个增幅体现得同样不明显，但这次不是因为太高，而是一万太低了，几万分之一的成功率，翻几十倍，也就是千分之一左右的成功率。
    正常一个理智的人，在知道一件事的成功率只有千分之一后，根本不会去做，但问题就出在张淼不是常人，张淼知道做这件事的困难很多，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最后其实成功了，所以张淼还是很想坚持下去。
    无数次失败，无数次碰壁，张淼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但要让他放弃，他还是做不到。
    张淼现在对“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如果他不是这样死倔的性格，预测的结果也不会是这样，他也就不会有坚持的理由……然而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尤其是这样的情况，就算张淼有办法再次让时间倒流都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那么，如果张淼现在干脆放弃，什么都不做，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依然是成功呢？当然不会！张淼的能力还没有强到可以无视因果的程度，如果张淼放弃努力，最后肯定会失败，但问题在于，那种可能在事实上就不存在。打比方来说吧，张淼就好像是用自己的能力买彩票，选了一注，然后中了一百万——这种情况大家都理解，就是张淼能力最常规的用法。但是，假如中了彩票之后，有人告诉张淼，他必须跑完42.195公里才能领奖，那么张淼是跑还是不跑呢——前提条件是：以张淼现在的身体条件，这么长的路程肯定是能跑下来的。
    没人会和钱作对是不是？就算其他人会，张淼也不会！其实就算不引入预知能力这个因素我们也能知道，在人生的重大选择面前，我们大部分时间根本就是没选择的。所谓的自由，会不会仅仅是人心中的一种错觉，这件事我们谁都没法说清楚。
    难受，张淼最近被这件事折磨得欲仙欲死，他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搞科研的人发际线普遍往后，有些甚至没有发际线了。所有人都知道做生意难，就如同是撑着一叶小船在太平洋上划，周围都是茫茫的海水，拼尽全身力气划，都感觉不到移动，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可以停靠的目标。不仅如此，海上还会有风浪，万一运气不好，一个大浪过来，船就沉了，微薄的人力，根本没法和海上的巨浪抗衡。
    而如果说做生意的难相当于在太平洋划船的话，那么搞科研就如同是在宇宙中航行，两者之间有着非常鲜明的不同。
    首先，太空中的距离是很惊人的，别说一个太平洋了，就算几十几百个太平洋那么远都碰不到东西也是正常的。
    其次，海里好歹还有水，做生意也是，今天赚了赔了有个大致的方向，但是做科研，你有可能很长时间什么进展都没有，就如同是在太空中，周围一片漆黑，只能摸着黑前进，在到达目标之前，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没有搞错……
    虽然张淼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知道自己会成功，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多少弯路，所以他必须积极地进行探索，越是知道自己可以成功，就越是更加努力拼命这是符合人类的特性的，张淼当然也逃不出这个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