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落了满地的毛羽焦黑、还散发着丝丝烤肉香气的铁嘴神鹰,崇黑虎心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些铁嘴神鹰都是他耗费了极大的力气一只一只地精心挑选雏鸟,又经苦心培育并以秘法祭炼,这才形成整整一千只的规模,也是他目前所能掌控数量的极限。
他此次随崇侯虎前来朝歌,嘴上说的是帮助兄长成事,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凭借这一千只铁嘴神鹰在演武场上一举成名,最好能够得到商皇帝乙的青睐。
但如今那可恶的小崽子只是一口烈火,饶是他已尽力施法收回铁嘴神鹰,也只有六百多只安然逃回葫芦之内,其余的三百多只尽都未逃过焚身之厄。
多年的心血骤然去了小半,这如何不令他心痛欲狂。
只是他终究是胸有城府之人,几个呼吸之间便又控制住内心的喷薄欲出的怒火,一张黑如锅底的脸上勉强带出几分笑意,不理会面前横着长枪得意洋洋的小火,却向后面的杨劫抱拳道:“贵属下已是如此厉害,杨公子的手段不问可知。方才在下向杨公子搦战,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惭愧!”
说罢也不待杨劫回应,便做出一副当真无脸见人的羞惭之态,垂着头退回兄长的身后。
崇侯虎虽然气愤兄弟横插这一腿令自己难做,但终是放不下手足之情,只得代他向杨劫连连致歉,然后向高台上的孔宣明确表示自己因自知不敌杨劫,情愿主动认输退出。
对于这等未战便怯之人,孔宣实在有些看不上眼,干脆利落地宣布了杨劫获胜,准备与张奎做最后的角逐,至于崇侯虎一方是提也不提一句,但冷淡的神色分明传达了“趁早滚蛋”的言外之意。
随后孔宣下令将原来的东南西北四方演武区域撤去三面,只留下南方丙火区一处,作为杨劫与张奎双方的决胜场地。
临入场时,杨劫却令身边的六人全都留在场外,只有自己一人一牛进了场中。
正要入场的张奎和高兰英见此情形都是一呆,张奎皱眉扬声问道:“杨公子,你此为何意?”
杨劫在牛背上含笑拱手道:“张将军,在下以为这一场既是决战,便不用旁人来凑热闹,只你们二人来一决雌雄如何?”
此言一出,场外众人无不惊讶,都想不到杨劫何以放弃己方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而要和张奎做一场公平对决。惊讶过后,有人赞叹杨劫的胸襟气度,有人则嘲讽杨劫愚不可及。
其中黄飞虎神色最为复杂,想到与张奎对战时,自己心中同样萌生出这个念头,却终因考虑得太多而未说出口来。此刻不由大大后悔自己未能坚守本心,虽然那样做了可能会输得更惨,却总比现在这种“武艺不如人,胸襟气度更不如人”的糟糕感觉要好。
张奎同样呆了一呆,随即在脸上现出一抹赞赏笑意,朗声道:“杨公子盛情,在下感激不尽。为了回报公子这一番盛情,在下只有拿出所有本领来将你击败!”
“好男儿正当如此!”杨劫豪迈大笑,“只是张将军想击败在下,却也未必那般容易呢!来!”
“来!”
应和着杨劫最后暴喝出口的一个“来”字,张奎同样暴喝一声。
五色神牛与独角乌烟兽这两匹神异坐骑也同声长嘶,各自身形蓦地由静转动,一个化作一团五色彩云,一个化作一道淡淡黑烟,以惊人的高速冲近便迅速错身而过。
在两头坐骑交错的瞬间,场外所有人动清晰地听到一连串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金铁交鸣之声,更看到大片的火花在两人之间迸射而出四溅如雨。
等两人坐骑冲出一段距离圈回来再次遥遥相对时,彼此当脸色都凝重无比。
便在方才两骑交错的瞬间,张奎挥刀狂攻,刀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断,刀速如闪电惊鸿迅捷无伦;但杨劫双锤在身前似毫无重量般急舞,幻出重重锤影上护自身下护坐骑,守势之稳健,直如巍巍泰岳岿然不动。张奎刀势纵然绵密迅捷,但每一刀都砍在锤上,并不能伤到杨劫毫发。
“再来!”
两人同时口中发喝,坐骑急向前冲。
这一次却是杨劫强攻,双锤仍用了一式“流星赶月”的杀招,一先一后,便如两颗在茫茫宇宙中运行到星辰,沿着各自不同却又注定在某一刻交汇而发生一下石破天惊般撞击的玄奥轨迹,向着对面的张奎轰去。
张奎并非力量型战将,面对两柄重逾山岳的大锤不敢硬接,当时用脚轻轻一磕坐骑小腹。
这匹通灵的独角乌烟兽立时明白主人心意,竟在全力冲刺是不可思议地做了一个折向,恰好闪到杨劫双锤的攻击范围之外。
张奎的大刀是长兵器,在这个距离却还够得到杨劫,当时又是一连几刀从不同的刁钻角度迅捷劈出。
杨劫双锤由攻转守,以本人为中心运转,却准确地封住对手每一刀的进攻路径。
两人坐骑盘桓,刀锤并举,在场中激斗二十余合。其中张奎虽主导了近七成的攻势,却显然无法攻破杨劫双锤的防守。而杨劫攻势虽少,但每一次攻击都能迫地对方忙不迭闪避。相较之下,竟是杨劫稍稍占到上风。
张奎见战杨劫不下,心中也自焦躁,忽地伸掌一拍座下乌烟兽头上独角,引得它昂首发出一声长嘶,四蹄奔行的速度骤然提升至极致,如一道失去形体的淡淡轻烟在场中来回穿梭,张奎借马势将刀法施展开来,一时间空中尽是一道道由刀光幻化而成的银白电芒,渐渐地彼此交织成一面覆盖全场的巨大罗网,而杨劫便成了罗网欲要捕捉到鸟雀。
五色神牛虽也奔行如风,却终究跟不上乌烟兽的脚步,渐渐地被乌烟兽凭借速度的优势圈在场中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杨劫见状,索性将五色神牛停下,便稳稳地伫立在演武场的中心位置。他在牛背上将双锤使开,舞成一团灰蒙蒙的云雾将全身护得不露一丝破绽。漫空银白色刀芒纷纷斩落时,却又被隐藏在灰雾中的双锤崩开、震碎。
本来张奎以为自己已是胜券在握,对方虽暂时守得严密,但正所谓“久守必失”,总会有难免露出破绽的一刻。但随着对方双锤使得越来越慢,他也发现了形势有些不对,对方锤法另有古怪,看似守势却另有玄机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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