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回到古元堂以后,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就拉着西门非龙、苏辰央和蓝诗怀,去了县城里一家颇为档次的酒楼。
在酒楼的一个包厢里,秦轩告诉几人,他要去龙台州玉安城一趟,说那里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出木临春。
龙台州与西北凤麟州比邻,与太青州之间又隔着中原最大的中豫州,从东平县到玉安城,不下万里之遥,就算日行五百里,也要二十天的路程,正常速度,最少也得一个多月才能抵达。
是以秦轩决定独自一人前去,蓝诗怀则留在古元堂,至于西门非龙和苏辰央,也留在这边帮忙找一找那个女魔头花鸾姒,万一找着了,说不定也可以将木临春给换出来。
听完秦轩的计划,西门非龙摇头道:“中豫州可不是那么好过的,那里宗门帮派多如牛毛,你一个人去,恐怕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追风马,可以日行八百里,不会拖你后腿。”想了想,他又忍不住问道:“你去找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秦轩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总之木头说那人可以救他,那就一定可以,我们只需要照做就行了。”
西门非龙翻了个白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觉得还是想办法把花鸾姒给找出来才靠谱。”
苏辰央忍不住插口道:“可是,现在整个太青州的门派都在找她,这么久了都毫无线索,如此看来,她这是一心想躲,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也不是办法……”
西门非龙没有再说话。
蓝诗怀忽然很不乐意地说道:“是不是又要整天骑马?”
秦轩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蓝诗怀撅起了小嘴,一副苦兮兮的样子。
秦轩笑道:“我都说了,你可以留在古元堂,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去喝西北风。”
“哼,我偏要跟着你!休想甩掉我。”蓝诗怀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倔强。
秦轩没有理她,将目光看向西门非龙,“既然这样,那我们三个一起去玉安城,要是路上遇到了麻烦,解决起来也方便一些。”
苏辰央没有任何异议,当即点头答应。
西门非龙忽然冷不丁说了一句:“这次你可要带足了银子,别什么都指着我付钱,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回轮到秦轩翻白眼了,“瞧你那小气的样,今天兄弟我就补偿补偿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请!”
说完这话,秦轩就看到西门非龙回了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立马就后悔刚才的摆阔了。
西门非龙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又要了两坛酒楼最好的陈年花雕,足足花了秦轩三十两银子。
秦轩虽然拿的出来,也不禁一阵肉疼,要知道,三十两若在普通农家,那可相当于一家人两年的收入,碰上年头不好的,说不定得三年。
当天晚上,秦轩将西门非龙和苏辰央安排在了古元堂斜对门的一家客栈里,蓝诗怀则是住在古元堂后院的一个房间,那曾是木临春住过的屋子。
沈漫瑶火急火燎跑到秦轩的门口,也不管他有没有在洗澡,直接一把就推开了房门,气鼓鼓地说道:“师兄,那个篮公子怎么是个女的?”
蓝诗怀随着秦轩回到古元堂以后,一直都是女扮男装,沈漫瑶起初也没在意,就在刚才,她看到那人居然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而且穿着十分暴露,不仅两条胳膊露在外面,就连那双白花花的大腿也裸露在外。
沈漫瑶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敢如此打扮,羞得满脸通红,火急火燎地就跑过来质问秦轩。
秦轩正提着两个小桶,往一个大木桶里加水,很明显是想要洗澡,等沈漫瑶说完,他解释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跟你说,丫头,在昆仑山雪龙谷中,所有的女子都是这种穿着打扮,我都已经习惯了,不就是裙子短一点么,我觉得挺好的呀!”
沈漫瑶震惊不已,“你哄谁呢?昆仑山四季冰雪不断,那么冷的地方穿成这样,岂不是要冻死?而且,她那是短一点吗?”
“我说,你不信可以去问木头啊,他也去过雪龙谷的。”
沈漫瑶气的跺了跺脚,“就算是真的,那你也不能让她住木哥哥的房间啊?”
秦轩想了想,“咱这儿,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要不,让她晚上跟你一起睡?”
沈漫瑶挣扎了许久,咬牙说道:“好!”
秦轩看着她满脸通红又生气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丫头,要不然我找蓝诗怀要一套那样的衣服送给你,你也穿上给师兄看看?嘿嘿,你这身段可不比她差,要是穿上那样的衣服,肯定是美不胜收。”
“流氓!”沈漫瑶瞪了秦轩一眼,便即转身离开。
秦轩将房门关上以后,不禁呢喃自语道:“嘿嘿,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其实,在沈漫瑶刚入古元堂的时候,秦芝冠是存着让她给自己做儿媳妇的心思,但沈漫瑶在与秦轩、木临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后,竟一直对病殃殃的木临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却对相貌更加英俊的秦轩不冷不热,二人感情是有,但仅仅是兄妹之间那种肆无忌惮的亲情。
秦轩也是一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也从未对瑶丫头动过任何别的心思,只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看待,在惯着她的同时,也总会拿她逗乐,别看两人平日里总是拌嘴吵架或者针锋相对,其实彼此的心里都是将对方当成是真正的兄妹一般。
而木临春则不同,沈漫瑶从来不对他发脾气,也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肆无忌惮,和跟秦轩相处时完全是两副面孔。木临春呢,也会经常买一些胭脂水粉和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送给沈漫瑶。
秦轩看得出来,木头是喜欢瑶丫头,他以前在私下里也问过木临春,只不过当时他却不肯承认。
洗过澡后,秦轩正要休息,却忽听房顶上传来一阵响动,那是有人在敲打瓦片的声音,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微笑,赶紧穿好了衣服,走到院中。
抬头就看到自己房间的屋顶上,坐着一个身穿紫裙的少女,皎洁月光之下,少女的肌肤竟似比月亮还要白,秦轩笑了笑,身形猛然离地,瞬间飞上屋顶,与那女子并肩坐在一起。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是不习惯么?”
紫衣女子有些委屈道:“你那个师妹,好像很看不惯我,我又没招她惹她。”
秦轩笑了笑,“俗话说入乡随俗,中原女子可不像你们雪龙谷中那样民风开放,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这衣服穿的太少了,可你非不听,你看着一路上,有多少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你倒是不在意,但也要为别人考虑一下啊!再说了,你不怕晒黑了呀?”
“不怕,我们那里的人是晒不黑的,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以后注意些,不这样穿了,可以了吧?”
秦轩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中原的女孩子衣服都很好看,你穿了一定不丑,不过,等你回了雪龙谷,你可以继续这样穿,我倒是觉得挺赏心悦目的。”
蓝诗怀白了他一眼,“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蓝诗怀将头靠在了秦轩的肩膀上,两人的头顶,是一轮圆圆的月亮。
“小蓝,你还是别跟我一块儿去玉安城了,一路奔波太辛苦了,你就住在这里,我回头跟我爹说说咱俩的关系,他指定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我跟你什么关系啊?”蓝诗怀突然坐直了身体,目光直直看向秦轩的眼睛。
秦轩笑着说:“就是那个关系呀!”
蓝诗怀眨了眨她的那双大眼睛,坏笑着摇头说:“不懂你什么意思。”
秦轩想了想,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就是那种关系。”
蓝诗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屋顶,觉得被他戏耍的蓝诗怀,正想给他一个凌厉眼神,哪知刚转过头,就被那个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亲了一下,这一下既快又准,没有一丝偏差,最要命的是,那个家伙还亲出声响……
蓝诗怀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竟愣了许久,只听那个长得甚是好看的登徒子笑道:“咋啦?亲一下,亲傻了?”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蓝诗怀眼神复杂,一语不发。
第二天一早,秦轩正要出门,不料却被老爹一把抓住,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出院门。
“臭小子,才刚回来,你这是要去哪里?”秦芝冠一脸怒容。
“爹,我去帮木头洗刷冤屈,想办法救他出来啊!”
秦芝冠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他老子木天钧本事那么大,都救不出来他,你凭什么能救他出昭狱?那可是龙爪卫的大牢!”
秦轩不服气道:“龙爪卫怎么了?难不成就能不分是非黑白了胡乱抓人了?爹,你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木头给救出来,你就别管了。在家里好好给人看病,等我回来了,就给你娶个媳妇儿,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哈哈……”
秦芝冠平稳了一下情绪,“娶媳妇现在就可以,你娶谁爹都不反对,但是你不能再跑出去惹是生非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怕江湖险恶,我还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你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轩信口胡诌道:“我就去旁边几个郡看看,三五天就能回来,你不用担心。”
秦芝冠闻言勃然大怒,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连老子都骗,我都问清楚了,你这是要去天子脚下的玉安城!”
秦轩想了想,叹了口气,猜测肯定是西门非龙他们来找自己了,不小心说漏了嘴,昨天下午只顾着喝酒,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看着自己的老爹,却发现这个一辈子都没什么大志向的父亲,似乎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没来由心中一软,但是又想到木头还在牢房里关着,而这件事必须得自己去做,他却只能再不听话一次。
“爹,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您不用为我担心,等把木头救出来,我一定会很快让您抱上孙子的。”
说完了这句话,秦轩后退了一步,不等秦芝冠再次开口,他的身形已然离地飞起,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出了古元堂。
等秦芝冠追至屋外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儿子的身影。
原本在门口等待秦轩的西门非龙和苏辰央,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跟着打马而去,很快消失在街道之上。
这位年近半百的神医,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呆愣半晌,良久之后,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医馆门口石阶上,是老泪纵横。
这可吓坏了从屋里出来的沈漫瑶,她正要上前去扶起师父,却听秦芝冠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去哪里不好,为何偏要去那里啊,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八成就回不来了啊……”
一股撕心裂肺的哭声,竟从这位向来都从不失态的神医口中发出,让沈漫瑶也不禁呆愣当场,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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