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怀揣希望

    也许是这次泪水流淌，让娘的心结解开的缘故。自从这次以后，娘的精神居然渐渐好了起来。看到娘一天天好起来，春风心里特别高兴，干活时还会偶尔哼唱一段。
    春风的双手经过几个月的劳作，手掌已经磨出了几处老茧，再也不会轻易的磨出血泡来了。娘已经恢复的有原来八九分，洗衣做饭啥的再也不让春风做。每次忙好家里活，娘又会拿起工具去田地间操劳。
    冬天的风“呼呼”的刮起，片片雪花落在枝头、落在田野、落在房屋的瓦片上。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山里人的冬天，都会在屋里的地上围一块地方当火炉。架上几块大木块，一家人围坐在燃烧的火炉四周，抵挡冬天的寒冷。春风家的火炉，就垒在厨房的一角。
    “娘，红叶她们今天放了学就开始放寒假了，俺吃过晌午饭就去学校接她，你看有啥要买的，俺从镇上带回来。”坐在火炉旁的春风，对着正在缝补春风山中砍柴被挂破了衣服的娘说。
    “春风，这两天没啥要买的。娘没用！本来你现在也该正在学校上学。让你为了娘，现在却放下了书本在家干活。俺看过了年，俺去学校跟你们老师说说，你还是去上学吧！下这大雪，今个还是俺去接红叶，你在家里待着看家。”停下手中针线的娘，看着春风有些亏欠的说。
    “娘，俺从小都是你给养大的，让俺有了娘的疼爱。如果没有娘你，哪里还能有俺？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是儿子对不起你！没能让你有福享，为了俺和红叶，让你受了这多苦。娘，以后俺会好好干，让你也能享享福。所以，今个接红叶就得是儿子去，怎么能让娘冒着这大雪去镇上学校啊！娘，你说要是让你去接红叶，别人看到了，还不要说俺这个当儿子的不孝，下这大雪自己在屋里烤火，却让娘在外挨冻。你想让人家都说俺不孝吗？”春风对娘认真的说到。
    “就你会说！你看外面这大的雪，路上又陡又滑，娘不放心你一个人走这远的路。”
    “娘，俺都这大了，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你还怕俺贪玩不成吗？这大的雪，儿子真不放心你走这么远的路呢！娘，你就让儿子当回大人，放一回心嘛！”春风说着抱着娘的一只胳膊。
    “这孩子！好，娘把你当回大人。要是你爹还在，怎么能让你现在这样吃苦……”娘一只手摸着春风的头，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娘，你怎么又提爹？以后有俺在，儿子绝不让你再受苦。娘，你别哭了，以后俺会好好孝顺你的。”春风说着，松开搂着娘胳膊的一只手，用那粗裂的手替娘的脸上擦去眼水。
    此刻看着春风的手，谁都不能相信这是一个十六七岁小青年的手。干裂的皮肤，手掌上布满老茧，指甲里还有一些黑灰。整个手就像一张老树皮，满是褶皱裂纹。这哪里还是一个小青年的手，完全就是一个历经沧桑老农的手。
    “好！娘不想你爹了，娘不哭了！春风，你看你手都成啥样了？拿些钱去买些润肤油抹抹，不要冻坏了。”感觉到春风如树皮一样的手掌，娘拿着春风的手看着，心疼的招呼着。
    春风尴尬一笑，“娘，这每回一会干活一会又是碰到水啥的，俺抹了润肤油也没多大用。俺看还是买点冻疮膏回来，给你用才对。你看你，手都冻坏了。”春风看到娘的手有些红肿。
    “娘这厚皮厚肉的就这样，过了冬到开春就好了。家里现在进钱难，别为俺乱花钱。你还年轻，你的手可要当侍（方言，照顾的意思）好！一个小年青手这样，伸出去别人会嫌弃的。”娘还想着让春风，在人前能是有模有样。
    “好！俺听娘的，俺买还不行吗？但娘你也听俺一回，你这手也得买点东西抹抹。”春风对娘笑着说。
    “你这孩子……娘老了，不像你们还是小年轻，要注意讲究的时候。也快晌午了，俺这就烧锅去！吃过饭，你看雪下的小了时再走。”娘说着，把缝补的衣服放在一旁凳子上，就准备起身做饭。
    “娘，今个你就歇歇，让儿子做顿饭给你吃，也先享一回儿子的福才对嘛！”春风把刚要站起来的娘拉到凳子上坐下，自己站起身来。
    “趁这下雪了，你歇歇还是让娘来烧吧！”娘说着又要站起来。
    “娘……你也让俺学学你的手艺，不能不让儿子俺着烧饭嘛！”春风又把娘按在凳子上坐下。
    “红叶都说你烧的饭好吃，你还要学啥学？你就心疼娘，不知自己歇歇！”娘慈爱的看着春风，带着欣慰的笑容说，没有要再次站起来。
    “俺这烧的菜，可跟娘你烧的比差远了！俺怎么烧，可烧不出娘做的饭菜那种香味，俺可得多学多练才行嘛！”起身的春风端来盆，从紧挨火炉里火堆旁放着的大铁缸子里倒了些热水，洗干净手后，开始去米桶里舀米。
    火炉一旁的小饭桌上，简单的一小铁锅白菜，放在加上着炭的泥巴小炉子上，正“噗哒噗哒”的冒着热泡。春风从碗柜里拿出两个饭碗盛满饭，又从筷笼里抽出两双筷子，一起连筷子和饭端到桌上。
    “娘，吃饭了！”春风说着，把一碗饭送到娘的跟前。
    “娘，晚上红叶回来，屋里抽屉里还有二十多个鸡蛋，到时俺们加个菜，让红叶多吃点。她这在学校里为了省钱，也没打过什么好吃的菜。”坐下来端着碗的春风对娘说着。
    “你就只想着心疼娘和你红叶妹妹，就没有想到自个！红叶以后要不对你好，你看娘可能饶过她！”娘含笑看着春风。
    春风脸有些微红，“娘，红叶还在上学呢，现在让她好好上学才是对的。她以后可要上大学，找好工作挣大钱，现在可不能让她想这些。”
    “不管她以后再有出息，她都不能忘了俺们解、向两家原来说好的事。”娘的脸上无比认真说到。
    “娘，这些事到时再说吧！现在真的要让红叶好好上学才对，不能打扰她的学习。不管到时怎样，她总还是俺的妹。娘，你说是不是？”春风夹了箸菜到碗里，憨笑的对娘说。
    “俺就怕红叶到时真有本事，去外面上了大学嫌弃了你。听说外面可是花花世界，各样好看的东西都有，俺就怕她到时挑花了眼，把你……”
    没等娘说完，春风说道：“娘，俺相信红叶不会是那样的人。不管怎样，她不可能忘记俺们都是一家人。”
    “俺只要一说红叶哪里不好，你就处处护着她。她是俺的丫头，俺还能不讲讲她，能让她真的到时忘了本啊？”
    “娘，不是俺总护着她，是她现在还小，说这些会让她分心不专心上课的！”春风红着脸解释着。
    在爹活着的时候，春风刚懵懂的心里，真的想过早点和红叶是恋人关系。可经历了家庭的变故，让他知道了这个家需要有他撑起，他要照顾好娘和红叶。通过田地间辛苦的劳动，让他深有感触：绝不能让红叶因为自己，而没有选择的继续留在这样的生活里。要让她走出大山，要让她不再跟爹娘一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农村孩子最好的出路，只有通过学习改变祖祖辈辈只能围着大山转的命运。只要红叶上出了学，那他们的好生活就有了开始。
    梦想总是美好的，未来的生活究竟会怎样，现在的春风并不清楚。他所希望的以后生活会如何，现在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