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活滋味

    现在的这个家，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把撑下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做好早饭吃过，喂好鸡鸭及猪圈里的猪后，春风又忙扛着锄头，去地里挖收着红薯。
    到了地里挖了一会，有些累了的春风放下锄头，一个人来到地头边不远处的大树下面时，于是就有了文章的开头一幕。
    “春风哥，等俺们都长大了，俺一定要嫁给你！这是奶奶的心愿，也是爹娘的愿望，更是俺自己的愿望！”女孩长长的睫毛挂着水滴，有些羞怯却又异常坚定的抬头看着男孩说到。
    “红叶，说什么呢？俺是你哥哥，照顾好你是俺的责任，别把奶奶他们原来的戏言当真了。”男孩的脸有些泛红的看了看女孩，低着头抠弄着自己的指甲里的泥土，躲开女孩火热的双眸。
    “娘告诉过俺，说奶奶让俺们长大了做一家人，续起解、向两家的香火。春风哥，你是不是嫌俺丑，所以……所以你不愿意？”女孩看着春风躲避她的眼神，伸手抓住春风的手，让他无法躲避她的双眼。
    “红叶……你长得这么好看，俺怎么会嫌你丑啊！俺们都还小，都还没到那个年龄，现在你要好好上学，等以后到了年龄时再谈这也不迟。”春风忍住怦怦跳的心，看着红叶有些失落的表情，忙用话安慰着。
    其实春风现在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内心深处很是希望能有红叶做自己的女朋友，也尝尝同学们那样恋爱的感觉。可现在的家庭情况，他觉得还是先做好一个哥哥才对。
    也许是这里的山水养人，红叶身体虽然有些瘦弱，但长得可真是个小美人。乌黑马尾辫，白皙的皮肤，粉嫩的脸蛋上长长的睫毛间是双大大的眼睛，微微隆起的鼻子下是红唇皓齿。虽说只有十四五岁，却已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在学校里，不知有多少男同学偷偷往她课桌里塞纸条，都被她不看一眼的撕烂丢进垃圾箱里。更有几个胆大的男同学放学时拦住她回宿舍的路，红叶直接告到老师那里。那几个男生第二天，被老师在教室门口罚站了半天，并每人写了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认错悔改书，在课堂上对着所有同学念出来。
    自从红叶在学校告诉了春风这件事后，每次中午和下午放学，春风都让红叶在教室等着他，有他陪着红叶去食堂或在校园里走走。那些有着想法的男生，有了那些犯错同学的惩罚提示，又有春风每日陪着自己的妹妹，一个个只好把那份懵懂的心压藏在心里。
    “春风哥，如果没有爹，俺和娘不知现在会是怎样的过着。娘以前就对俺说，这辈子欠爹太多。现在你为了俺和娘，你又留在了家里。春风哥，是爹和你才让俺和娘能有现在这个家。春风哥，都是俺和娘害得你和爹这样辛苦！”红叶说着，再次趴在春风的肩上落下感激的眼泪。
    “红叶，俺们是一家人，你怎能说这话呢！当初不是奶奶和娘，哪能还有现在的俺！别哭了，爹不在了，这个家还有俺，俺一定不会让娘和你受苦的！红叶，你相信哥，俺一定会可以做到的。”春风看着妹妹哭，忙替妹妹抹着泪安慰的说到。
    “春风哥，俺信！俺信你能做到！可你为了俺和娘，要受很多苦。你这样苦自己，俺以后能拿什么来还你啊？”泪眼婆娑的红叶，看着哥哥哽咽的说到。
    “红叶，你好好上学，以后考上大学、考上博士，这样就是让俺最开心的事。别哭了，你快回去看着娘。俺趁你在家看娘，早点把红薯都收回去。”春风说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就要准备去地里干活。
    “春风哥，俺帮你一起干的快些，娘在家没事的。”红叶忙跟着春风后面说道。
    “红叶，你回去看书写作业，顺便看着娘。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上学，家里的事不准你插手，有俺就可以了。快回去看着娘吧！看不到人，她等会又要到处乱跑找俺们了。”春风说着，把红叶往家的方向推去。
    现在红叶的娘，如果身边一会没看到人，就会边喃喃自语的说着：“你们怎么都走了呢？怎么就丢下俺了呢？……”然后会到处去寻找。只要有人在一旁陪着，她才不会这样。两任丈夫的离去，对她的心理应该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所以她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吧！
    熊家的婶子看到春风家现在这样，每天总会抽出点时间过来和红叶的娘说说话，安慰劝着红叶的娘，帮着春风收拾一下屋里的事。熊叔也是常来帮着春风家，干着田地里的活。熊叔家做了好吃的，总会送来一些给春风家。有着熊叔夫妻俩的照应，生活虽苦，但让春风还能感受到生活的希望。
    趁着红叶在家照看娘，春风加紧在地里起着红薯。任凭握着锄头的手磨出了血泡又磨破流出了血，春风只是略站起身甩了甩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着继续挖着土里的红薯。
    “春风哥，俺给你送了杯水过来。你喝口水歇歇吧！”红叶手里这时，端着一个装满水盖着盖子的罐头玻璃瓶来到地头。
    “俺不渴，你怎又来了，不在家安心看书写作业？”听到妹妹的声音，春风停下手里的锄头，站起身回头看着红叶问。
    “春风哥，俺是想着你渴了，送点水过来。你看看你，满头都是汗，怎么不知歇歇啊！”看到满头是汗的春风，红叶端着水杯边往春风面前走，边满是心疼的说着。
    “干活哪能不出汗呢！这点汗没啥，歇着就没了。俺想趁这先给全挖起来，下午就尽管摘好送到屋后的窖洞里。”春风说着，放下锄头迎过去。
    当春风伸出手准备接过红叶手里的杯子时，红叶眼尖发现了春风手上的情况。“春风哥，你的手怎么了？”说着，伸出一只手拿过春风的手掌看。
    “哦……你说这啊！这是没做过什么活，磨出了个血泡破了造成的。没啥事的，等以后磨出老茧就不会再有血泡了。”春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准备用另一只手去接过杯子。可他的另一只手，是同样的磨出了血泡。
    “你两只手都是？等下，俺把杯子放下，让俺帮你看看你的手。”红叶说着，弯下腰把杯子放在地里，拿起春风的两只手拉到自己的面前。
    “春风哥，你……你看看你这双手的血泡都磨破了！你怎么就不知歇歇？这很痛吧？”红叶看着春风双手各有几个破了皮的血泡，心疼的淌着眼泪责怪道。一边说，一边把嘴贴近春风的双手前，轻轻的吹着。
    “红叶，没事的，这干活哪能不起泡。俺真的没事！”看到红叶眼里淌着泪水，春风憨笑的说着。
    “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你歇着喝点热水，俺这就回去找布给你包一下！春风哥，你等着啊！”红叶留着泪，松开春风的手，快步向回家的方向跑去。
    “红叶，你慢点别摔倒了。俺这真的没啥事，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拿布包着的。”看到红叶着急奔跑的样子，春风忙喊道。
    “你坐着歇在那，你在这样不顾自己身体的干活，那俺就不去上学了。”已经跑远的红叶，大声回答着春风。
    看着妹妹这样担忧的表现，春风心里暖乎乎的笑了笑。弯腰拿起地上的杯子，扭开盖子就准备往嘴里送。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了一些出来，正好顺着杯子流到破了皮的血泡上。立马一股钻心的痛传来，春风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忙放下杯子连连对着手上的伤口吹着气。这血泡破了的那种痛还能忍受，没想到一下子粘了生水，会是这样刻骨铭心的疼痛。吹了几口气后，春风又是连忙甩着双手。
    原来看着爹的双手满是老茧，以为干活没有什么。现在才知道，生活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