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瞻星楼倾斜事件。
在徐武,以及顾河两位大将联手下,迅速压了下来。
理由也很简单。
瞻星楼年久失修,地表上浮,加上修葺地下停车场,地基空虚,导致前日大楼倾斜。
而康家新家主,康福武的堂弟康文,也大方承认了兄长罪行。
承认堂兄康福武,是苏航事件的幕后主使!
从此,功过相抵。
即使康福武已经被徐武处决,碑上,依旧被追加上‘疑似恐怖组织’名头,且,剥夺将门权利终身。
堂堂荣誉家族,从此,被将门划清界限。
而且。
面对舆论,顾河反应也不慢。
那日,徐武守南万军铁蹄踏北之时,他当即决定,派出同样万人镇北军,
两军会师!
顺势对外宣称,这是南北之间,进行的第一次军事演习。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七家那些尚且幸存的嫡系子弟,个个人心惶惶,私下里虽然对楚枫,徐武等人恨得牙痒痒,可不敢站出来,反抗半句。
帝都,终于陷入一段时间沉寂。
然而,没人注意到。
那日万人围城后。
有一名身披破烂长袍,打扮如乞丐的女子,悄悄往西而去。
直到完完全全脱离世人视线,她身上那破烂长袍,呼吸之间,竟摇身一变,化作星辰点缀的锦缎黑袍。
露出傲人的身段和容颜。
隐门王族,秦家圣女,秦遥。
修长睫毛看向东部,帝都方向。
秦遥咬了咬牙。
“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她永远记得,楚枫最后那个眼神。
那时,瞻星楼底,白发青年,对她傲然睥睨:“杀你?太便宜了。”
她当时还以为,楚枫只是没能力杀自己,所以找的借口。
结果下一秒,那青年只是一刀......便斩尽楼内八百甲。
秦遥眼神逐渐变冷:“你可别忘了,我是秦家圣女!等我回到秦家,再出来时......你与那个投影中的女人,都得在我面前跪下!”
我隐门大秦王族,岂能容你挑衅?
独自跋涉。
当秦遥来到帝都正西,天山天池深处,不由露出笑容。
到家了。
她似乎已经看见,秦家上百入道筑基境界的黑袍,挥师南下,斩楚枫的画面。
“秦家,我回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看着眼前,忽然一愣。
印象里。
这里是一处幽池,也是,进入秦家大门的唯一途径。
可......
眼前哪里还有幽池?
有的,是一座通天大山!
秦遥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左左右右,找了数圈,她脸上的自信,化作迷茫,最后,化作慌张。
“我,我家呢......”
幽池不见了。
变成了拦路大山。
“爸,妈,你们,你们人呢?”
当秦遥一步步寻上山顶,耳边一阵清风忽地袭来,紧接着,她便隐隐约约听见一阵怒吼。
“放我们出去!”
她双肩颤抖。
能听出,这是族里小叔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另一道男人声音:“不知是哪位前辈出手,竟用山魂做剑阵,镇压我秦家?我们无冤无仇......请前辈开恩!”
声音苍老,带着浓浓无力感。
甚至,夹杂着绝望。
秦遥嘴唇微张:“爸!你,你在哪里?”
呼唤良久。
那些声音,却闻所未闻,只是时而怒吼,时而歇斯底里,
不过,都带着悲愤和凄然。
许久。
秦遥双目通红,银牙紧咬,站起身来:“是谁,是谁灭我秦家!!我们明明无冤无仇!凭什么,为什么要动我亲人.......”
冷风吹过。
她瘫软在地。
丢了修为后,她本以为回家,能让族人帮忙,以碾压之势,找回场子,可......
家人却没了。
“施主。”一人在背后轻声道。
“是你干的?”听到声音的一瞬,秦遥毫不犹豫转身,手枪直指那和尚。
“施主,施主别激动......”
砰!
一枪。
秦遥却是愣住。
明明打中了这和尚脑袋,然而,那子弹却穿体而过,打到身后树干内。
“哎。”和尚摇摇头:“您的父母,其实还健在,只不过被镇压了而已。”
“是谁干的......”秦遥那样子,似乎要择人而噬。
和尚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施主难道忘了,那日有人,往西方刺了一剑?”
秦遥仇恨面容,戛然而止。
是她......
那个救了楚枫的光影!
难怪,难怪当日她那一剑,只斩了三名黑袍之一......她本还以为,那女人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现在才知道。
那一剑,并不是想斩黑袍,而是......一剑镇压她秦氏一脉所有人!
此等手段......岂止逆天来形容!
楚枫的靠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秦遥脸色,刷地变成雪白。
“大师,大师,求求您,帮帮我。”秦遥双膝一软,猛地向和尚跪下:“求求你,救救我家人......”
然而,那和尚只是侧身,并未接受。
“我可挪不动这山,我认识的人,只有两人能做到。”和尚悠然开口。
“谁!”
“一个嘛,正是施主那天见到的女子,另一个......”说到一半,和尚露出微笑,摊开手,两指搓了搓。
瞬间无半点大师形象。
秦遥会意。
“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件星辰袍,够么?”
“星辰袍?”和尚拿起黑袍看了许久:“你这上面的蓝钻,值钱么......”
“一枚蓝钻,值百枚同价钻石,且有价无市。”秦遥轻声开口。
刷刷。
星辰袍从和尚手里消失,揣入囊中。
嘿嘿一笑,他继续开口:“另一人,则是施主的前任未婚夫,楚枫。”
楚枫?!
秦遥张大嘴。
随后恼怒:“你耍我?”
“没,没有,我说的是真的。”和尚信誓旦旦:“那女人使出一剑,注定沉睡几十年,可以挪山的人,只剩下楚枫了。”
秦遥忽然沉默。
真要厚着脸皮去找那废物?
不,仔细想来,他也不是废物。
一刀斩甲八百,甚至差点斩倒瞻星楼,光是这一刀,那前任未婚夫的废物名头,就足以划去了。
“施主,”见她犹豫,和尚长出口气:“其实,您与他之间,并无这么大仇隙,”
“七家对慕氏千金的谋划,您事前明明根本不知晓,一切都是误会,您可以给他解释清楚......”
秦遥脸色冷了下来:“我本就要杀他,凭什么要跟那废物解释?”
“可......”
“行了,你走吧。”
一场交谈,以秦遥转身结束。
让她拉下脸皮,去求那废物,绝无可能。
再者,就算去了......估计迎接她的,也是那道冷漠目光。
靠在石头上,秦遥低下头,猛然惊觉。
那人说过:‘杀你,太便宜了。’
难怪,难怪楚枫会这么说!
“你早就知道那一剑是镇杀秦家,你......是想看我绝望的一面!”
女人俏脸上,除了愤恨外,就是苦笑。
自作孽。
要是当初,楚枫与林凌天之间,她选择的是前者......
不,绝无可能。
再来一次,她也不可能选楚枫。
毕竟当初,那小子只是她玩弄在掌心的小丑。
“凌天他一定能帮我,他身怀大能传承,一定能有办法!”
......
留下和尚,猛地一拍脑袋。
“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地府奈何桥那边,还有三个筑基境小子要我去渡......”
一座宽广无际的大桥上。
三名老者,并排站在桥头,目光皆有些呆滞,
“你们是谁,为何和我穿的一样?”其中一名老者,看向周围两人,疑惑无比。
抬手之时,他稍稍一愣:“我,我的食指......呢?”
已然记不清,自己手指是如何断掉。
在三人愣神之时,一名蓑衣,慢悠悠来到桥头。
“你们都是已死之人,过桥往生吧。”
前两名老者,一一点头,迈过大桥。
只留下那手指断掉的老者,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蓑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
蓑衣并只是低头,道:“斩你手指的人,是个陆地剑仙,老夫也没办法,你转生到下一世,也注定天生残疾,缺失一根手指。”
“为什么?”老者先是不服,
随即又是一愣,不怒反喜道:“等等,你说,斩我手指的人,是陆地神仙?那我生前,岂不是能与陆地神仙一战?”
良久沉默。
蓑衣终于抬头,并不是想象中的老者,而是一个中年男子的白皙面庞。
此时他那清澈眼神,十足地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一个刚刚入道的小子,还想与陆地神仙一战?
“战你妹......呸。”男人想了想,又笑道:“您岂止是能和陆地神仙一战啊,你生前,用你的那根食指,打出了巅峰。”
“我的手指......这么厉害?”老者再次低头,满是难以置信。
蓑衣男人迈步,拍了拍老者肩膀。
“当然厉害,要知道,你生前那一指,差点废了一条龙,唔......还不是一条普通的龙,是......”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
像是忌讳着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行了行了,反正记住,那一指是你永远的巅峰,已经值了。”
“快去往生吧。”
留下黑袍老者,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手,悠然自得,向大桥另一端走去。
送走三人,蓑衣才摘下帽子,用手扣了扣那发亮的光头。
如果楚枫在这里,一定能骂出‘假和尚’来。
和尚一屁股坐在桥头。
“一蓑烟雨任平生,九御传人,学的还不错,满分十分,有我三分了。”
随后他又低下头,开始沉思。
隐隐有担忧之色。
“不过地府的至邪之物,彼岸花,上次被那小子带走了......”
和尚皱起眉。
地藏王菩萨,对因果道,及其熟悉,
任何人的命数,包括那不出世的女剑仙,都能被他看透因果。
楚枫的命数,他以前能看出八九分。
可,
自打那九御传人上次来地府,被他赶走时,竟疯子般去抓彼岸花想要留下,
自从被彼岸花寄生之后,他的命数......和尚便再也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命数改了。”和尚再次使劲挠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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