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晨被她说地鼻子一酸,连眼眶都酸涩地厉害,连忙道:“太太,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过几天便是过年了,到时候还要上门与您和爹爹要红包呢。”
“好好好,今个你是头一年成亲,我给你和世子爷包个最大的,”曾榕立即说道。
纪清晨听地便笑了,每年曾榕都能找到理由,给她包最大的红包。去年的理由是,那是她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新年。
待她上车后,裴世泽也知道她每次回家离开,总会心底失落。所以他没说话,便是将她抱在怀中。
谁知没过两天,突然裴玉欣到她院子。因为裴玉欣的婚事就定在明年三月开春,所以婚事一定下,董氏便把她约束在房中绣嫁妆,她来纪清晨房中的次数都少了。
她一进来,便把丫鬟都叫了出去。纪清晨见她神色难得地凝重,便是瞧着她。
就听裴玉欣,压着震惊问道:“沅沅,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你问,”纪清晨瞧着她这般神色,又觉得好笑,什么事情竟是叫她都这般忐忑。
裴玉欣抬头看她,问道:“三皇子的娘,真的是三哥的亲娘吗?”
纪清晨霍地瞪大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叫自个脸上别那么慌张,可是方才的一瞬表情,她已泄漏了自己。等她终于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时,纪清晨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知道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可她还是没打算瞒着。就算今日矢口否认了,可是安素馨乃是三皇子的亲娘,她迟早是要回到宫中去的。舅舅喜欢她,要不然从前舅舅也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为,从辽都到京城来救她。
可是这份喜欢中,如今却叫旁人觉得难堪。
定国公便是难堪的一份子,前定国公夫人假死之后,竟摇身一变成了新皇的宠妃,还生有一个皇子,这顶绿帽子,就这么盖了下来,连躲都躲不掉。
纪清晨是见过裴延兆看着裴世泽的眼神,是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一个父亲那样毫不掩饰地厌恶着自己的儿子。纪清晨便猜想,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如今连裴玉欣都知道了,好呀,可真好。
“我娘与我说的,我娘还说京城都在传这个消息,”这件事差不多上流贵族圈都传遍了,只是这事着实是太过震惊了,所以众人也只敢在私底下传。
其实半个月前,这个传闻便有了。只是谁都不敢当面询问裴家的人,还是董氏这次回娘家,她娘家嫂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问她这件事的。
董氏听地都傻了眼,她再怎么样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还矢口否认,可是后来才知道,竟是原本给定国公府提供园艺的一户人家,也不知怎么走通了宫里的路子,竟是给镜春园里提供冬天的花草。这户人家乃是有百年的手艺了,原本一直儿子在外头行走。可这次是头一回给镜春园提供花苗,所以他家老子便也跟着进了园子。却瞧见了已经死去的定国公夫人,她就住在镜春园。
可京城的这些个勋贵都知道,如今住在镜春园的,乃是三皇子的母亲。
其实之前有关于这位三皇子母亲的身份,早已经传地沸沸扬扬。可是这一会直白地露出来,到底还是叫人吃惊。
裴玉欣说完,也是沉默了,半晌才颤抖着说:“怎么会这样?”
纪清晨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天便是大年三十了,可是她却偏偏听到这个叫她连新年都没心力去度过的消息。虽然心底早就准备,可是真正来了,还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三哥知道吗?”裴玉欣抬头问他。
纪清晨撇过头,不敢再说话。
裴玉欣却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三哥是知道的。是啊,三哥曾经护送她前往辽城,那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了吧。可偏偏他却什么都没说。
*
“你再说一遍?”裴延兆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裴世泽站在他的面前,身子挺地像松柏一样笔直,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山水画。只是脸颊上的一巴掌,叫他耳朵一直嗡嗡地响,父亲这一巴掌压根就没留情面。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裴延兆对她的不留情面。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你就等着看老子笑话呢,”裴延兆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又恶狠狠地吐了一句,“那个贱女人。”
死都死不干净,竟然叫他丢尽了脸面。一想到外头那些人,瞧他的眼神,裴延兆就恨不得提刀杀了那个女人。
“如今她是宸妃娘娘,是三皇子的生母,父亲你这般称呼,若是叫旁人听见了,只怕会惹来大祸,”裴世泽静静地说道。
裴延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便是抬脚狠狠地踢了过来。裴世泽连躲都没有躲,叫他一脚踢在自己的腿,可是他站在原地,竟是连半分都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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