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宝茵说了这一句,反叫纪宝芸怼了回来,话里话外地意思,便是她嫉妒自个受母亲宠爱,没安好心。气得纪宝茵当场便哭了出来,好些日子都没与她说话,后来还是纪宝芸主动与她和解,姐妹两人才算勉强又说话了。
韩氏见她们没说两句,就又要拌嘴,便赶紧说道:“宝芸,你不是说想吃酱瓜,娘已经叫人准备了。”
纪宝芸点了点头,就瞧见纪宝茵身后的丫鬟手上似拿着一个盒子,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大皇子给的东西,”纪宝茵故意说道。
果不其然,纪宝芸脸色沉了下来。方才去老太太院子的时候,韩氏也叫着纪宝芸一块去的,可偏偏她自个不愿意,非要留在房中。所以韩氏也不好硬拖着她。
其实纪宝芸哪里是不愿意去,只是她还记得年少时,见到殷柏然的模样,那时候她还是个娇俏少女。可如今却挺着个大肚子,脸上还因为怀孕不能上妆,又黄又糙,便是她自个都不愿意多照镜子,又怎么愿意去殷柏然跟前,叫他瞧见自个这幅样子。
不过她也就是自尊心下不来罢了,倒也没什么旁的想法,毕竟如今这会,两人之间已是云泥之别了。
倒是纪宝茵端着茶喝了一口,又因屋子里头早烧着地龙,到处暖烘烘的,便是方才在外头受着地那点儿寒气,这会也都没了。等身上暖和了,便话都愿意多说几句,“先前光是听着外头这些事,总说沅沅的舅舅当了皇上,却总觉得是旁人家的事情。可是这会瞧见大皇子,才发觉还真与咱们家有些关系了。”
可不就是,小时候还能一处玩着的大哥哥,如今竟是成了尊贵的皇子。
纪宝茵这会倒是连羡慕都羡慕不了纪清晨,先前大家都是纪家的嫡女,虽说沅沅的外家是王府,可她亲舅舅也不过就是个庶出的。纪宝茵还觉得两人不差什么,就是顶多二叔和二婶娘宠沅沅多些。
可如今沅沅的亲舅舅,却成了皇上。
那可是皇上啊,一句话却能叫她全家都翻天覆地的皇上啊。
所以这会,纪宝茵是真的连一点儿嫉妒的心都没了,以后她还是和沅沅继续好好相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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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晨回了院子才知道,柏然哥哥竟是给了她两大箱子多,可是那几块皮子却是顶顶好的,冬天不管是做斗篷还是大毛衣裳,都是再好不过的。
她原本想叫人捡了一半,送去晋阳侯府的。却被杏儿拦住了,她说:“姑娘,大皇子叫人抬进来的时候,就说了,大姑娘那边的东西,他自是叫人去送的。这些个是给姑娘准备的。”
满满两大箱子东西,光是首饰盒子一打开,里面就是好几层的,摆了满满当当的,赤金簪子,刻丝手工艺,羊脂白玉手镯、紫罗兰色挂件,珠子打地是珠圆玉润,一颗颗都跟一般大小似得。
虽说纪清晨先前也过的富贵,可是到底也就是一般大家闺秀的样子。平日里她便是比旁的姐妹多出几件好东西,那也是过节时,舅舅叫人从辽东送来的,或是纪宝璟送给她的。
只是这会子,殷柏然一抬手就送了两大箱子的东西,她都觉得光是这两箱子,再添置点别的东西,都够给个三品官员的嫡女打一副嫁妆的了。
先皇旁的不说,攒钱倒是实在有一手。所以殷廷谨不仅得了皇位,还得了满满的一个内库。虽说这天下都是皇帝的,可是皇上想伸手到国库里头却也难。先皇还是皇子的那会子,就时常听到武宗皇帝抱怨内库空虚,便是想修缮个宫殿,都要叫内阁讨论上半天。要是想盖个消暑的庄子,那些老臣恨不得跪在武宗皇帝跟前,哭诉上半日。
先皇是知道这些艰苦的,所以与蒙古打仗之后,蒙古为了求和,割了好些东西过来。这些全都叫收入内库当中去了。只是先皇都还没来得及想着,怎么用这些,便一命呜呼了。倒是一股脑地都便宜了殷廷谨。
只是这会子大行皇帝才过世不足百日,殷廷谨自是低调做事。况且他又是新接手了这天下,一心想做出一番政绩,好狠狠地掴了郭孝廉的脸面。倒是昨个身边的太监总管,小声地问他今个过年,可还在办宴。
虽说大行皇帝离开尚不足百日,可是宫里头的人总是要吃饭的吧。皇帝这才想起来,再过两三日便要过年了,只是他嫡母和媳妇都在辽城呢,身边就两个尚未成亲的儿子。倒是还有个姻亲在京城里,这才叫殷柏然送了东西过来。
殷柏然是过了年,初五出发去辽城。这会因着是要接未来的皇后入京,所以皇帝大手一挥,给他足足一千人的兵马。路上是再不怕那些小蟊贼了。
整个京城的年过地是真安静,就是连放鞭炮的都没了。毕竟这会还未出百日,饮宴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一家人聚在一块吃饭,连清酒都不敢摆上。
不过守夜却是照常的,曾榕带着她和纪宝芙一块打叶子牌。这样过年的气氛上,谁的脸上都欢欢喜喜的。不过纪清晨手气不怎么样,玩了半个时辰,竟是输了好几两银子了。
等又输了一把之后,她便一撒手,不想再玩了。
“不玩正好,赢了的这钱,正要叫厨里头弄个热汤锅子来吃,”曾榕瞧着她便笑着说。
纪清晨倒也不是心疼钱,实在是输得叫她憋火。倒是纪宝芙不紧不慢地收了银子,竟是也笑着说道:“那我就沾太太的光了。”
“瞧瞧这个,是真的一毛不拔了,”今个谁的心情都不错,所以便是一向格格不入的纪宝芙,都能与曾榕有说有笑的了。
第二日,便要早早进宫给太后请安。就连老太太都穿上了正一品夫人的礼服,虽说大家都是穿得衣裳,不过也都极低调的颜色,再没人敢穿红啊绿的。
等进了宫里的时候,她们倒是早早被领到秦太后的寿康宫中。倒是宫里的太妃们也都在,只是纪清晨瞧着坐在当中的柳贵太妃,才二十多岁,正是颜色最妍丽的时候,可是鬓角却隐隐有华发,瞧着那模样竟是像是三十好几的人似得。
上回瞧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宫宴上,只是那会她与皇后两人,一右一左地坐在皇上案桌的下首。娇俏玲珑,一颦一笑间,都是得意和高贵。这才一年不到,她便从美梦中跌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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