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心怀逸兴壮思飞{3}
程鸿渐登上岸来,随之拨开草丛,但瞧草丛中有两只小狐狸,它俩一灰一红,全身蓬松,甚是可爱,那只小红狐被兽夹牢牢夹住,另一只用嘴尝试着用嘴啃兽架,显是要将其掰开。
那小灰狐瞧见鸿渐走来,便即发出阵阵低嘶,前爪还在地上来回扑腾着,随时要扑将过去,程鸿渐好言安抚道:“小家伙别急,我不是猎人,而是来搭救你同伴的。”说着,便欲朝那受伤的小红狐走去。
小灰狐观此情状,当即嘶叫一声,便朝鸿渐扑去,程鸿渐从旁闪开,小灰狐回身又咬,程鸿渐知它不解自身用意,当下只得退开,暂且回到潭边。
程鸿渐独坐潭边,沉『吟』半晌,随之瞥见自己抓的大鱼,登感豁然开朗,心下道:“我可送给小灰狐一条大鱼,要它知晓我没有恶意。”言念及此,便即拎起条鲜活的肥鱼,复有行至两只小狐狸处,将那鱼掷了过去,接着说道:“你不要怕,我是来救你同伴的。”
那只小灰狐甚具灵『性』,这当儿瞧鸿渐如此举动,便如狗儿般摇了摇尾巴,虽后向旁退开,显是敌意全消。程鸿渐将兽架掰开,小红狐将受伤的后腿抽出,一瘸一拐地行了几步,鸿渐将其抱入怀中,悉心查看伤势,而那只灰狐则眼巴巴地望着鸿渐,口中不住叫唤。程鸿渐温言说道:“你的同伴腿骨断了,不过你别担心,我这便带它回屋疗伤,你也跟着来吧。”
小灰狐闻听此语,便以圆滚滚、『毛』茸茸的小脑袋朝鸿渐的小腿蹭去,同时发出低鸣,声音甚是悦耳,程鸿渐笑道:“看来你是答应了,那你便随我回去吧。”说罢,便领着两个小家伙回至住处,正欲推门入屋之际,一只腿缠绸布的信鸽落到了鸿渐肩头,布上所书正是蓁蓁所传千里佳音。鸿渐正欲解开绸布,却见脚下的那只小灰狐忽而站起,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鸽子,双眼睁得溜圆,吐出的舌头即将够到鼻子。程鸿渐看着它垂涎欲滴的模样登时惊觉,心下暗道:“我倒是忘了,这种动物喜好吃小鸟。”言及此节,赶忙正『色』道:“这可是我的好朋友,你这家伙若是敢将它吃了,我便不给你的同伴疗伤了。”
那小灰狐闻听此语,竟自低『吟』一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程鸿渐望着它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下登时软了,他知狐狸也喜食果品,便即好言说道:“只要你听话,我给你果子吃。”说罢,便领两只小狐狸进到屋中,随之瞧见刘植、刘隆二人正在桌前对弈。
那刘隆如今已身高八尺,生得肥头大耳,如豆般的小眼生在一张胖乎乎的大脸盘上,显得颇不协调,他虽长得略显笨拙,但颇带喜感,是以并不是人生厌,而其兄刘植的样貌并无甚可圈可点之处,只不过其眉宇间总有些抑郁之『色』。
刘隆紧攥棋子,抓耳挠腮地苦思须臾,便即将棋子抛在桌案上,悻悻说道:“不下了,不下了!这玩意儿好费脑子,哪及得上拳打脚踢痛快,大不了再被传授棋艺的老家伙责打一通便是。”
刘植出言相嗔,刘隆瞧向程鸿渐带来的两只小狐狸,笑眯眯地道:“程大哥今日练功真是好有收获了,咱们可有野味下酒了。”程鸿渐未及开口,刘植愤懑呵斥道:“吃,吃,吃,你小子只知道吃,像你这般还能有甚出息?往后若想成就一番事业,不可光靠武力,诸多事务要靠脑子。”
刘隆颇不耐烦,随即说道:“哎呀,兄长好生啰嗦,只要我抡起大铁锤,甚事干不了。”程鸿渐相劝刘隆道:“你大哥也是为你好,贤弟还是听句劝吧。”刘隆道:“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瞧见这棋盘上的横横竖竖,脑袋便觉涨得老大,要我说这下棋还不如画条大鱼实在,哪怕不能吃,看着也舒坦!”他话到此节,不由得馋相毕『露』。程鸿渐闻言自嗔道:“瞧我这记『性』,我今日还真在水潭中捞了几条肥鱼放到岸边,后来我为了搭救这受伤的小家伙,便将那事忘了。”
刘隆满面喜『色』,赶忙追问道:“是你总去练功的那个水潭吗?”程鸿渐颔首道:“正是那个水潭。”刘隆大笑两声,道:“丢到那里太浪费了,我这便拿去。”说着,便即起身,正欲出屋,刘植当即将其扯住,说道:“不将棋道琢磨透了,哪里都不许去。”
程鸿渐瞧他哥俩如此争执,便即说和道:“修炼棋道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刘植兄也不用太过心急,便要刘隆去吧。”
刘植平复下心情,随后问道:“程兄弟平素练完内功都会换上一身干净衣物,今如怎么湿着身子回来了?”程鸿渐道:“我当时为了救这只小狐狸,便将那套干净衣物忘在岸边了。”
刘植点了点头,转而瞥了眼刘隆道:“你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替程兄弟将衣服拿回来。”刘隆笑道:“好嘞!”话音刚落,便朝屋外奔去了。
程鸿渐替那只受伤的小狐狸涂了些金创『药』,随之又寻来两块小木板为其固定后腿,又将果品递给两只小狐,便去看姚蓁蓁的书信了。
那书信中的俏皮言语不做细表,单讲信中提及总坛附近的徽州古城开了家七雅阁,蓁蓁听闻七雅阁的主人名唤于子归,阁中主营琴、棋、书、画、诗、酒、花等七项营生,尤其是那阁中主人于子归极善棋道,不少棋坛名家都败于他手,而且此人未尝一败,那信写到最后,蓁蓁还邀她的小哥哥便去寻于子归对弈为乐,之后再做回书,讲下阁中景象。
程鸿渐素喜棋道,瞧过此信不禁兴致大起,随之暗忖:“这位于公子如此厉害,如若能跟他对弈,倒也是件快事,而小妹妹还要知晓七雅阁是甚景象,我不如明日便去。”
便在这当儿,门外有名约莫十六七的少年悻悻地闯进屋内,喃喃说道:“真他娘邪门儿,这几日倒霉得紧。”程鸿渐问道:“朱兄弟何故着恼?”
那少年正是朱佑,但瞧他身上衣着穿戴较为华贵,生得耳聪目明,当下闻听鸿渐相询,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随后长吁短叹道:“鸿渐大哥,你不要看小弟平时穿得还行,兜里却不趁几个钱,可短短几日我已接连损失三十两黄金了,我眼睁睁瞧着旁人将我黄澄澄的大金镏子揣进腰包,这心里如何好受得了,再这般下去,小弟只怕连饭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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