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四夫人也紧随其后后送了礼,随后便是宋秉川。
宋秉川送的是绝版的诗集,这东西有价无市,他费了不少劲才寻到的。
“祝爹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宋秉川拱手俯身,礼数十分周到。
宋晚同他们一道坐在宋炳申右下侧,宋秉川为首,宋淅川紧随,宋晚则挨着宋淅川,顺势而下,是宾客,其中左右以几位国公、世子为首。
她的到来,显然让在座不少宾客举目张望。
大家或是低首小声议论,或是凝神瞧着她若有所思。
近日丞相府三小姐失而复还的事情,早就在京城里流传开来。大家对这位三小姐也算略有耳闻,据说是乡下长大的。
宋晚端坐在案前,身后站着雅晴,雅晴怀中捧着一个颀长的木盒,正是宋晚为宋炳申准备的寿礼。
宋炳申开怀而笑,老管家代他收下了宋秉川的贺礼,接下来便是宋淅川了。
宋淅川的贺礼费时费力,由四个下人抬上来的,一张画屏,屏面是京城中一顶一的绣娘刺的松鹤图,双面绣,绣工静美,栩栩如生。
“祝爹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荣,春秋不老。”他的语调沉静,没有太大的起伏。
宋炳申一样高兴,甚至下面还有不少大臣奉承宋淅川有心。
多是巴结的语气,毕竟宋淅川在朝中的官阶可比宋秉川高,甚至与丞相和几位国公齐平。
宋晚听着那些殷勤谄媚的字眼,暗暗撇了撇嘴角,目光下意识的投落在宋秉川身上。
那男子依旧言笑晏晏,仿若根本不将旁人对宋淅川的阿谀奉承放在心上。
还是大哥心态好。
接下来便轮到宋晚献礼了,雅晴弯腰小声提醒了她,宋晚便拎着裙摆站起身。
从雅晴手中接过盛着画卷的木盒子,宋晚步到台阶下的平地。众目睽睽下,她心里有些紧张。比起她的紧张,坐落在韩姒那一侧,与韩国公夫人比邻的韩子卿,显得格外悠闲。
此刻她正勾着唇角,一眼不眨的盯着宋晚手里的木盒子。
这天底下,还没人敢与她韩子卿抢东西呢。她没送成的,宋晚也别想送成。
宋晚玲珑小巧,站在众人的视野里,宋炳申面上笑意绵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最挨近自己的那个空位。
那是为苏老留的位置,虽说他老人家已经许久不来丞相府走动,但今日宋炳申想,老爷子肯定会来的。
“女儿祝爹爹健康如意,福乐绵绵,笑口常开,益寿延年。这是女儿为爹爹准备的,及不上二位哥哥送的贵重,还望爹爹能够喜欢。”
老管家笑吟吟的从她手中接过了木盒子,按理说,这装在盒子里的礼物,都该在寿宴后,宋炳申自己私下里打开的。
谁知韩姒却是笑着开口:“老爷,听闻晚晚为您寻了一幅苏老的画,这丫头为了讨您开心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苏老的画作,市面上已经不多了。既然晚晚费心为老爷寻来了一幅,不妨也让大家沾沾眼?”
韩姒的声音温婉柔和,她说话时周遭安静,客人们大都听见了她的话。
韩国公率先开口附和:“大夫人说的是,我等也许久未曾见过苏老亲笔画作了,今日便沾沾丞相的光,让我们开开眼如何?”
如此一来,宋炳申只好让老管家将木盒揭开。
宋晚还杵着,微微抬眼扫了扫韩姒,她拧眉,心中有些狐疑。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有点不安,总觉得韩姒刚才说那些话,似乎是挖了个大坑,等着她跳似得。
显然,宋晚的直觉很准。
老管家将那副百岁松的图展开后,宋晚便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幅百岁松……不是她买回来的那幅。虽然画得差不多,可笔墨浓淡与原画不同,而且瞧着像是一幅新画。
可百岁松是苏淮明年少时所作,至今也有好几十年光景了,色调自然不可能这么新鲜。
再看画卷右下角那新鲜的印章……
该死的!
她的画被掉包了!
宋晚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微微慌乱,整个人呆愣当场,已经不敢去看宋炳申的脸色了。
苏淮明曾是宋炳申的夫子,也是西陵王朝数一数二的书画大师。
他的笔墨,宋炳申向来喜欢,研究颇深,所以画作是真是假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自从苏瑾柔去世后,苏淮明对宋炳申似乎也冷淡疏远了,现如今得他一副画作,宋炳申本是很高兴的。可是这画是假的,还是宋晚赠给他的,宋炳申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现场的气氛徒然凝结,宋晚将脑袋压得低低的,一时心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炳申也沉浸在失落和失望中,半晌没说话。
倒是客人们私下里躁动,甚至有些大臣的夫人,已经开始对宋晚指指点点了。
端坐案前的宋淅川凝眸,抬眸瞧了画作一眼,又淡淡扫了宋晚一眼,他端起青花瓷的茶杯,浅浅品了一口。
旁边的宋秉川下意识起身,谁知韩姒却先一步开口了:“老爷莫恼,许是晚晚她年纪轻,又不懂得赏鉴书画,所以才被人给坑骗了。”
“今日是你的寿辰,晚晚这丫头也是有心讨你开心,这画虽不是苏老的真迹,但瞧着也有模有样。老爷,你可别辜负了晚晚一片孝心。”
韩姒端着知书达理的模样,句句似乎都在维护宋晚,替宋晚辩解。
可宋晚却觉着,她这话里有话,似是拐着弯在说她是个土包子、白痴。
端在小腹拢在袖中的手攥紧,宋晚抬起头,双眸明亮的瞧着宋炳申。
直到宋炳申从失落中回神,看向她。宋晚一撩衣摆,便屈膝跪下了。
“晚晚,你这是……”宋炳申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宋晚会直接跪下。
“今日是爹爹您的寿辰,女儿是想让爹爹高兴的。听闻爹爹喜欢苏老先生的书画,女儿也想为爹爹寻一副苏老先生的真迹。”
“可女儿……年纪尚幼,眼下衣食住行都是爹爹给予的,女儿买不起苏老先生的真迹来讨爹爹的开心。”
“所以……女儿斗胆临摹了一幅苏老先生的‘百岁松’送给爹爹。女儿并非诚心欺瞒爹爹,只是女儿尚未来得及告知爹爹,娘亲便将话都说满了。女儿让爹爹平白失望……还请爹爹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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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装可怜谁不会啊
卫少月:社会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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