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朝宋晚看了一眼,那清隽的容颜没有丝毫起伏,只眼神些许茫然:“奴才记性差,倒是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大人您。”
“你是丽夫人身边的人吧。”
那名叫吴先的男人,年纪约莫二十一二,长得清隽、身材修长,换身衣裳,想必也是帅哥一枚。
吴先眯了眯眼,垂首点了点,算是认了。
“朱青一案尚未结案,身为办案人员,世子爷有权再三勘验死者尸体以及现场。”
“谁敢阻挠?”
宋晚看着他,心思斗转。直觉告诉她,这个叫吴先的,不简单。
男人拧起眉,朝卫司锦看了一眼,在触及少年那寒潭般冰眸时,他将视线缩了回来。
而卫司锦,已经自顾自的绕过吴先,往朱青的棺木步去。
到了棺木前,他微微俯身,侧首看了一眼还和宋晚对峙着的吴先:“闲杂人等,都退下吧。”
宋晚又一次将吴先从上至下大量了一遍,在男人拱手行礼告退的时候,她瞥见他右手手腕似乎缠了纱布,包扎过。
没多在意,宋晚也朝棺木走去。
棺盖推开,宋晚拎着衣摆,一步一步靠近。那凝重的脸色,和镇定自若的神情,无疑让卫司锦心中钦佩。
以宋晚这个年龄段的少女来说,能如此泰然面对尸体的,怕是偌大西陵王朝,只她一个罢了。
卫司锦递了一双胶质手套给她,“戴上这个。”
宋晚接过,细看了一眼,竟和21世纪的胶质手套一般无二,只是做工粗糙些,没那么纤薄。
心下讶异,却没过多思索。
宋晚戴好了手套,踮着脚尖俯身半趴在棺材上,探手捏住了死者朱青的下颌。
朱青冠上少的那颗红玛瑙,已经给填补好了,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细看却有几分英姿。他身高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臂膀没有肌肉,约莫比较秀气斯文。
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敢杀人的人。
不过人在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体能也会有突破,朱青杀害柳彩兰,属于激情杀人。
就因为一时冲动,酿成了大祸。
宋晚轻叹了口气,握住了朱青的手腕,将他的手抬起。
朱青的指甲修剪的整齐,指节分明、修长,但细看下,宋晚发现他食指和中指指甲缝隙里,有血迹,还有疑似皮屑组织的东西。
“怎么?有发现?”
卫司锦俯下身,俊颜就在她肩头上方,呼吸清浅的拂过宋晚的耳际,她觉得痒,缩了缩脖子,歪头蹭了蹭耳朵。
扭头对上少年那张俊颜,宋晚轻抿的柔唇张了张,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少月兄,你真是……秀色可餐。”
卫司锦:“……”
不是在说案子吗?怎么说起他来了?
窘迫的往后退了退,少年直起腰,一手抵唇轻咳了一声:“晚姑娘,查案要紧。”
宋晚笑笑,移到朱青头部上方,伸手搬动他的脖颈,仔细查看他脖颈上的勒痕。
尸体已经僵硬了,尸体翻转,宋晚一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卫司锦搭了把手,两个人将朱青的尸体翻了一圈,让他面朝下趴在棺材里。
除了朱青脖颈上的勒痕以外,宋晚还注意到他后颈有暗紫色的指痕。
从指痕的颜色判断,应该是死者生前留下的。
奇怪的是,食指指痕有断层。
一时间想不通是何缘由,宋晚先掠过,继续检查尸体。
待验完尸体,宋晚一边摘掉手套,一边道:“凶手另有其人,并非柳尽。”
“何以见得?”
“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在小鱼池坛边发现的指痕吗?那指痕是朱青的。”
当时的情形,应当是凶手将死者朱青摁在坛边,将他脸压向鱼池里,将其溺死的。
“朱青后颈的指痕是凶手留下的,当时凶手掐着朱青的后颈,将他往水中摁压。而朱青应该是挣扎过,挣扎的时候抓伤了凶手某个部位,所以死者的指甲缝里有血迹。”
以及皮屑组织。
没有21世纪那些精准化验的仪器,宋晚没办法根据皮屑组织验证其dna。
但是应该可以根据朱青后颈的指痕,找出凶手来。
现在范围再次缩小了,在案发时进出过花厅的那些人里,再挑出身上有伤痕的,再挨个比对指痕,一定能确认真凶。
对了!
吴先!
瞳仁略缩,宋晚蓦然抬眸看向卫司锦:“少月兄,看来我们得去丽园走一趟。”
吴先是丽夫人身边的下人,卫司锦一听宋晚这么说,凤眸不由眯了眯:“凶手是吴先?”
方才吴先告别时,卫司锦也瞧见了他手腕有包扎过。
再结合宋晚方才所言,以及吴先指证柳管家……这数条线索结合在一起,卫司锦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那男子。
宋晚没吭声,卫司锦却已经转身去灵堂外寻人带路。
丽园是丽夫人的居所,这位丽夫人身怀有孕,平日里几乎不出丽园。即便是调查朱青的案子,朱员外也吩咐了,无事莫去叨扰。
可见这位丽夫人在朱员外心中的地位,比朱青还要高一些。
丽园雅静,院中种了不少丹桂,这个季节恰是丹桂飘香的时候。一进院子,宋晚就忍不住跑到树下东嗅嗅西闻闻。
此时天色已晚,弯月悬空。
卫司锦和宋晚在下人的引领下,见到了丽园的主人丽夫人。
彼时,丽夫人正在院中赏月,依桌而坐,手中一柄轻罗小扇,悠然扑扇着。
“二位大人这么晚了,不知所为何事啊?”
女音纤柔温婉,听得宋晚心尖轻颤。
那女子背对他们而坐,窈窕身姿映入眸中,勾得宋晚不自觉的提步,想要绕到她前方去,看看正脸。
人还没走近呢,就被吴先拦下了。
“大人可是来寻奴才的?”吴先开口,语气笃定。
宋晚的视线从丽夫人身上收回,尚未开口,便听背后传来卫司锦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寻你啊?”
“莫非,朱青一案,当真与你有关?”
吴先笑笑,神色从容:“大人说笑了,奴才的意思是,兴许大人还有什么问题想找奴才解惑。”
卫司锦不与他废话,视线一垂,便睨着男子的右手:“冒昧问一句,吴小哥的右手近日可是受了伤?”
“是。”
“那可否将衣袖挽起来,让本世子瞧瞧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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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结束了哈,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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