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气血之力,顷刻间流转凝聚于右手,而后传递到柳叶刀上。
陆铭的柳叶刀都发出一声似不堪重负的嗡鸣之声,随即后发先至,如一道电光,正中李飞扬的剑尖。
“叠浪刀法!”场外观战的大统领钟千重终于提起精神,瞪大眼睛直视陆铭。
铁梨花和张阡陌同样凝神细看,尤其是铁梨花,此际近乎屏息,“第一刀已经有些火候,但要能连出两刀,才算入门。”
铛!
原本即将刺中陆铭肩头的剑尖,被突如其来的一刀斩中,顿时反弹而回。
但这门剑法在李飞扬的手中着实不俗,竟是在反弹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激射而来,也更为犀利毒辣,而且略微上扬之后,直指陆铭的脖颈要害。
陆铭甚至还能听到李飞扬微不可查的冷笑之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讥讽他的自找死路。
“想杀我?”陆铭感受到那股一闪而逝的杀机,心中戾气顿生。
体内气血之力几乎没有间隔地再度凝聚而出,刀力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次拔高,速度更快地斜劈上撩。
“果真入门了!”看到这一刀,铁梨花顿时松了口气,偷眼看向一旁的钟千重,明显也是对陆铭的表现暗自赞许。
面对陆铭来势汹汹的第二刀,李飞扬不得不收剑回挡,因为他知道,继续下去,先死的那个很可能是自己。
剑光如水流般灵动,缠向陆铭来势汹汹的第二刀,这种以柔克刚的法门的确有其称道之处,这一剑竟是举重若轻地将陆铭的长刀带偏,无法再威胁到李飞扬。
而那剑光却是一个回转,再度刺向陆铭要害,杀机再现。
铁梨花微微皱眉,已经准备出手打断两人逐渐变质的比试,反正陆铭已经以叠浪刀法入门证明了自己,从八品之衔到手,何须再拼命?
但钟千重却在这时道了一声:“等一下,这小子还有第三刀。”钟千重的声音,已经罕见地多出一丝兴奋来。
铁梨花微吃一惊,急忙凝神细看,这才注意到陆铭的气血运转并没有丝毫凝滞,那被巧劲带偏的柳叶刀也羚羊挂角般,顺势再起,刀力再加两成。
“小心!”一直保持冷眼旁观的张阡陌,也在此际变色,突然大喝一声。
李飞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没有转眼,长剑倏地收回,再度缠向了陆铭的柳叶刀。
“还想故技重施?”陆铭心底嗤笑一声,柳叶刀一往无前地劈斩而下。
噌!
这一次,水流般的剑光没能带偏来势凶猛的第三刀,而是被那刀光直接斩断成两截。
刀光去势不减,照亮了李飞扬那张突然变得惊恐的脸庞,等到刀光隐去,那张脸上的双眼也黯淡了下来,生机消散。
叮叮!
直到陆铭收刀入鞘,两截断剑才落在地上,惊醒了目瞪口呆的众人。
陆铭脸色苍白,对着钟千重的方向抱拳弓身,惶恐而惭愧地低头道:“属下该死!刀法生疏,没能及时收手,导致误杀了李兄弟,请三位大人责罚。”
杀人者人恒杀之,陆铭当然没什么好愧疚的,他是收不住刀吗?达到叠浪刀法圆满之境,就算毫厘之间也能收放自如,他只是不愿收而已。
当然,在人前只是九品圆满、叠浪刀法入门的他,此际气血空虚、刀法生疏,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谁又能看得出来呢?
就算是钟千重这般高手,也不可能光凭眼力看得出来。
演武场上,一片死寂,陆铭就一直保持弓身低头的姿态,内心平静。
还是钟千重,率先打破了沉寂,带着几分漠然道:“刀剑无眼,生死自负。这是张副统领和铁统领的约定,也是你们出手前的默契。但你出手过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位统领所出的八品药丸,就用来抚恤李飞扬吧。”
铁梨花急忙站出来,铁面无私扬声道:“属下遵命,回去之后,定当重罚陆铭,绝不姑息。”
张阡陌同样抱拳,面无表情地道:“属下遵命。”
陆铭继续低头连道:“属下甘愿受罚。”
这算什么处罚啊,虽然少了些八品药丸的收入,但与人命相比,都是小事。这点损失,以后还可以从张阡陌那里拿回来嘛。
从钟千重的身上,陆铭能感觉到对生命的漠然,或者说,是他看到的生生死死太多了,已然麻木。
“好了,各自退下吧,铁统领和陆铭随我来。”钟千重挥了挥手,率先离开演武场。
铁梨花给了陆铭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带着垂头丧气、脸色苍白的陆铭跟了上去,陆铭顺便留给张阡陌和一众镇妖使一个负罪感满满的背影。
府城镇妖司正堂上,钟千重又恢复了那满脸的淡笑,气定神闲地看着陆铭,出声道:“陆铭,你以往真不曾修炼过叠浪刀法?”
陆铭急忙俯身道:“属下不敢欺瞒大统领,陆铭从不曾听闻这门刀法。”
铁梨花不着痕迹地对着钟千重翻了个白眼,换来钟千重一声干笑,继续道:“好!难得你有这般悟性。老夫再问你,愿不愿意来府城镇妖司任职?”
钟千重想了又想,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既然铁梨花这么看重陆铭,那将陆铭调过来,铁梨花也就不至于这么抗拒了。
铁梨花正要起身打断,却被钟千重一个肃然的眼神制止。
陆铭微微一愣之后,也没有看铁梨花,而是恭敬道:“属下还是想要继续留在青岚镇妖司,尽心辅佐铁统领,守护南疆重镇。”
铁梨花顿时给了钟千重一个得意的眼神,她现在也的确越来越看重陆铭,而且还想让陆铭做中间人,加深巩固自己跟李黑山那个木头的感情呢。
钟千重看出陆铭的态度坚决,也没有再坚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铁梨花之后,才道:“也罢,老夫说话算话,即日起,封你为青岚镇妖司副统领,授从八品之衔。”
陆铭急忙俯身抱拳,大声应道:“属下领命,多谢大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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