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古召紫现在的状况,完全不适合与其他人接触。她现在的脑子等于是一张白纸,除了容易被人污染外,还有可能因为接受到一些坏信息而备受困扰。
别说她不待见林菏母女,就是其他人要见古召紫,也得先与她通气。如果做不到隐瞒以前的事,她一样不会让人见古召紫的。
秋盈盈看着女儿莫名动怒,不解的问道,“依儿,怎么了?她们不过是来探望紫儿,打发走她们便是,你做何生气呢?”
古依儿咬着牙道,“古博青两口子想把他们女儿古慕欣嫁进我们王府里给王爷做小!他们甚至还去找了祖母,让祖母来说服我点头。”
“什么?!他们敢有这种心思?!”秋盈盈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女儿还难看。
接着转头冷冷的盯着古奎忠。
“看我做何?为了此事我还与娘大吵过!”古奎忠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与你无关最好!”
“秋盈盈……”古奎忠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眼中带着莫名的委屈,“你最近怎么了?不是对我冷淡就是怀疑,如果你觉得我哪里有做错你就指出来,不要与我如此生疏,好吗?”
两个女儿都看着,秋盈盈冰冷的神色这才有所好转,对他的疑惑,她低声解释道,“可能是最近为了孩子的事想得太多……”
古奎忠心疼的将她拥住,“我知道你很辛苦,又要照顾肚里的孩子,还要为依儿和紫儿的事操心。其实你不用如此辛劳,有什么事你告诉我,让我去做。”
“呵呵……”床上的古召紫突然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并用双手捂住眼,“爹,娘,我和大姐还在呢!”
她这一笑,秋盈盈尴尬的红了脸,立马把古奎忠给推开。
“我去看看那对母女!”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古奎忠回头瞪了一眼床上的女儿,“有何好笑的?看吧,把你娘都气跑了!”
接着他也快速追了出去。
虽然被训了,不过古召紫还是笑得很开心。
古依儿本来因为林菏母女有些置气,但见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心情也随之好转。
如今的她真的把她娘当成了自己的娘,没有了往日的记忆,她变得纯净又活波,所谓的‘无忧无虑’恐怕指的就是她此时的状态……
“大姐,爹和娘好恩爱哦。”古召紫一边笑着一边还忍不住赞叹。
“嗯。”古依儿不吝啬的回她一笑。
“对了,大姐,你成亲了吗?”古召紫突然问道。
她模样本来就娇丽,特别是那双漂亮的杏眼像雨后湛蓝的天空,清透无邪,什么情绪出现在她脸上都一览无遗。
面对她的好奇,古依儿点了点头,“我已经成亲了,你姐夫是当今的昭陵王。他今日也来了这里,不过他一直在外面。”
“哇,大姐,你居然是昭陵王妃?”古召紫很惊讶,卷翘的睫毛不停的眨着,充满了羡慕。
“嗯。”
“那我呢?我有夫君吗?”
“呃……”古依儿愣了一下,随即摸着她的头笑道,“爹和娘最疼爱你,舍不得你那么早嫁出去,所以还在替你挑选合适的夫君人选。”
“那我要告诉爹和娘,不要让我这么早嫁人。”古召紫脱口道。
“为何?”古依儿也脱口问道。
“大姐,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嫁人好可怕。”
“……”看着她眼中突然流露出紧张,古依儿心里不禁有些打鼓。难道她潜意识里还有阴影?
她继续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道,“紫儿不用怕,我刚不是说了吗,爹娘最疼爱你,巴不得你能一直留在他们身边,只要紫儿不愿意嫁人,他们是不会逼你的。”
“真的?”古召紫立马笑弯了眉眼。
“真的。”
“大姐,你再给我说说,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古依儿垂下眸光轻闪着,迟疑了片刻后她带着笑容把古家的情况说给了她听。
当然,说到尤氏的时候,她还特别交代,“因为我们是女孩儿,祖母对我们极其厌恶,以后你不能擅自去见她,就算她要见你,你也必须把娘叫上,绝对不能单独与她见面。”
并非她在背后说尤氏坏话,而是要杜绝尤氏在古召紫面前乱说话。
看看那老太婆先前的态度,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简直把‘为老不尊’这四个字展现到了极致。要不是看在今日古奎忠挺身与她对峙的份上,她真想送她几鞭子好让她早点归西!
污染空气都是小的,最主要的是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教坏后代!
“大姐,祖母真有这么可怕吗?”古召紫听得很紧张。
“嗯,全京城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可怕的老人了,她之前还扬言要把我们姐妹都赶出去呢。”
“那……那我以后不见她,躲她远些。”
“必须的。”古依儿板着脸点头,“因为爹娘护着,她好几次想赶我们都失败了,所以总会说一些恶心的话来伤害我们,比如说我们是扫把星啊,还说我们给家人丢脸啊,反正全是恶毒的话,你以后要是听到这些千万别当真,不论是她亲口说的还是丫鬟传的,你都不要听、不要信,人家就是不想我们姐妹好过,你要是听了、信了,就中了人家的计了。如果你心中不安,就去找娘说,娘会告诉你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不会听别人乱说的,我只会听爹、娘和大姐的话。”古召紫很认真的表态。
“乖。”古依儿笑着夸道。
她很清楚,现在的古召紫对什么都无知,也对什么都好奇,这时候的她所接触的人尤其重要,就是那种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的状态,所以她有必要给她‘打预防针’。
至于以后的事,她不知道是怎么个发展,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王妃,奴婢给二小姐送药和粥来了。”门外传来春华的声音。
“进来。”古依儿抬头唤道。
春华和另一名小丫鬟端着食盘进来,她先将自己端的食盘呈到古依儿面前,向她解说道,“这是花神医给二小姐开的药,说二小姐需每日在饭前服用。”
“嗯。”古依儿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这才去扶古召紫坐起,“温度刚刚好,你快趁热喝了。”
“好。”
……
花园里
秋盈盈本来是想把林菏和古慕欣打发走的,可她出去以后发现林菏母女竟擅自进了花园,还主动找姬百洌搭讪。
如果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她可能还会客客气气的招待她们母女。可听女儿说了这家人的心思后,再看这对母女的言行举止,她真是一肚子都是火。
“王爷,没想到您也在这里,妾身和小女来得真是太巧了。”林菏带着女儿行完礼后一脸的讨好。
古慕欣更是面腮绯红,羞答答的不停的偷瞄姬百洌那张俊逸非凡的脸。
哪怕只是侧脸,也让她看得痴迷。
而姬百洌呢,面前摆放着棋盘,手持着白子正专注的观察着棋局,对于前来行礼的母女俩,他连侧眼都没给一个,更别说正面回应了。
与他对弈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容成花婆的无名。
面对巴结味十足的母女俩,花婆不耐的抬头看了一眼,“你们有事就找这里的主人家去,别来打扰我们下棋。”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立马吸引了林氏母女的高度注意,顿时用一种既惊讶又怀疑的目光打量起他来。
“请问您是?”林菏完全猜不出他来历,但又不敢无礼。
在她们母女眼中,这个妇人穿着花哨,长得丰满健壮,看言行举止完全不像富家出生的人。可她却能坐在昭陵王对面与昭陵王对弈,还能在昭陵王面前出声赶她们离开。
这样的人能不让她们奇怪?
“古夫人,你们来此有何事?”秋盈盈忍着怒气上前。
“夫人,你来了?”林菏没等到花婆回应,转身看向后面,立马挤出一脸的关心,“听说有神医来为二小姐医治,不知道二小姐醒了没有,我们都很关心二小姐,所以就过来看看。”
听她说完,秋盈盈眼中冷意更深。
跟在她身后的古奎忠也是拉长了脸。
还用说吗,一定是他娘叫她们来的!
“多谢你们对紫儿的关心。她已经醒了,只是身子虚弱不便见客。”秋盈盈冷硬的回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菏像是没看到她的冷脸似的,继续端着关心的笑容道,“夫人,要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就尽管开口,反正我们在京城也没别的事可做,就算让我们照顾二小姐我们也是很乐意的。”
“古夫人和慕欣小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们是客,我们岂敢让你们为我家的事操劳?若没别的事,古夫人和慕欣小姐请回吧,今日王爷在此,恕我不便招待你们。”秋盈盈面无表情的下起了逐客令。
“这……”林菏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撵人,脸上得体的笑容瞬间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她又拾起关心的微笑,温柔说道,“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不过我想让慕欣留下来陪陪二小姐,她们年纪相仿,而我家慕欣温柔体贴,有她陪着二小姐,说不定二小姐身子恢复得更快。”
“不用了。”这次不是秋盈盈开口,而是古奎忠冷着脸一口回拒了她的好意,“紫儿有王妃陪着,足够了”
他们夫妻俩都不是傻子,林菏和古慕欣赖着不走,可见根本没把自己的脸皮当一回事。
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给她们面子?
在他也开口拒绝后,林菏脸上的笑总算彻底拉下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棋盘边姬百洌和来历不明的妇人,可他们只专注的下棋,别说帮她们说话了,就是正眼都没给过。
“欣儿,我们走。”
古慕欣一直都在偷看姬百洌,听到自家娘亲喊走,她更是不舍的直视着姬百洌,樱桃小口张了又张,似是想说什么,可又不敢说出来。
还是林菏主动拉着她的手,快速离开了丹霞院。
可即便是被拉着走,她也不忘频频回头……
秋盈盈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气得脸色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就是女婿的表现,完全没把这对母女放在眼中。
“花神医,劳您搭救,紫儿才能苏醒,我们真是感激不尽。因为仓促,所以来不及招待您,只备了一些薄酒和小菜,还请花神医别嫌弃。”她压下心中的不快,上前感激的向花婆福了福身。
“有夫人这番话,我也算没白救人。”花婆抬起头笑了笑。
“盈盈,你怎么知道花神医要饮酒?”古奎忠脱口问道。
秋盈盈认真盯着花婆的脸,眼中带着一丝了然于心的微笑,接着朝花婆恭敬的引道,“花神医,您老这边请。”
“呵呵……”花婆什么也没说,笑呵呵起身。
“王爷。”秋盈盈又朝姬百洌道,“我们不知花神医喜好,担心怠慢她,还请你帮衬着,别让她见怪才是。”
“岳母放心便是,她不会在意这些的。”姬百洌淡淡的勾起唇角,接着也起身离开了棋盘。
夏雨在前面为他们带路,古奎忠走到最后,越想越觉得秋盈盈说的话有些奇怪。眼看着要进膳堂,他忍不住把秋盈盈拉住。
“盈盈,难道你与花神医早就认识了?”
秋盈盈直接给了他一眼鄙视,“你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吗?没看到王爷对她的态度,那是对一般人吗?”
说完,拉开他的手进了膳堂。
古奎忠愣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里面的人。
只见花婆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在正位上,而他那个王爷女婿不但陪坐,还亲自为她斟酒……
他双眼突然瞪大。
莫非这位花婆是……
反应过来后,他也不敢怠慢了,赶紧抬脚往里去。
……
头天在古家待了一天,回到昭陵王都很晚了。
今日古依儿又睡了一个大懒觉。
眼看着晌午将至,她洗漱后就去找某位师父。
不过今日出现在厅堂里的人不是花婆了,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她见过无名易容的老头、少年、女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易容成这般模样。虽然穿着打扮像个大叔,但他五官柔和,更有一张轮廓优美的瓜子脸,要不是他眉心和眼角有细纹,就凭他那白皙的肌肤,妥妥的小鲜肉一枚。
“师父,您今日又是唱哪出啊?”她笑着上前盯着他的脸不停的打量。
虽然觉得这老头有些变态,可有时候也挺好玩的,每天换张脸,让人忍不住去猜想他的目的。
无名不满的剜了她一眼,“怎么,今日很丑?”
“不是丑,是怪。”古依儿笑指着他脸,并对着他嘴巴的位置画了一圈,“师父,你应该弄点胡子才是。你看那些中年人,哪个没胡须?整得这么白净,不是小白脸就是太监,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她话音还没落,无名就黑了脸。
可古依儿站到他侧面去了,完全没注意他神色变化,还好奇的伸出手去扯他耳边的皮肉。
“师父,你快教教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我怎么都看不出来易容的痕迹呢?”
“依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古依儿被吓了一跳,扭头见是自家男人回来了,赶紧笑着招呼他,“洌,我正在研究师父的易容术,你快来,我们一起瞧瞧。”
说完,她还扯了扯无名的耳发,“师父的手艺太好了,就跟真的一样,扯都扯不掉。”
“死丫头,你是要扒了我的皮吗?”无名忍无可忍的暴跳起来,并一把拍开了她的爪子。
“哎哟!”古依儿捂着爪子后退。
回来的姬百洌几乎是箭步冲向她把她卷进怀中。
她抬头看着他布满黑气的俊脸,再回头看同样黑脸的无名,不满的道,“干什么呀?我就想看看师父的易容术而已。”
“今日师父没易容。”
“……?!”听着耳边传来的嗓音,古依儿瞬间呆若木鸡。
“死丫头,下手还真重!”无名恼火的骂道。
“师……师父……你……呵呵……”看着他留有岁月痕迹又不失清秀的脸盘,古依儿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姬百洌抿了好几下薄唇,无语中又有几分哭笑不得。
气氛很尴尬,最后还是无名揉着脸坐回椅子上,瞪着他们道,“我一会儿就启程去北耀,你们在京城也别马虎大意,多留心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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