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诚让我做好心理准备,直觉告诉我他要给我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快我就和钱诚来到了他的车上,他将一个光盘放进了车载播放器。
边放他边对我说:“那晚在404查获了那些线索后,我就让人排查西郊殡仪馆附近的监控录像了。事实证明两个被害人生前确实经常出没在那里,我要给你看的视频就是从那边的监控录像备份过来的。”
然后视频就开始播放了起来,时间显示大概是十天前,地点就是殡仪馆门口。
当时是晚上九点左右,远远的就看到三个人从殡仪馆走了出来。
因为有一段距离,所以还看不清三人的长相,但他们穿的挺奇怪的,当时天还不是很冷,三个人就裹着宽松的大衣了。而且他们走路是排成了一列,一个跟着一个,跟小学生排队过马路似的。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大门口,而我也总算看清了他们的长相。
走在最前面的是王阳,中间的是一名女性,由于她低着头,而且长发被风吹起来挡在了脸上,不是很看得清她的脸,而走在最后的则是季汉生。
要知道这两个人都已经被杀了,虽然明知道当时他们还活着,看着这样的视频还是觉得挺瘆人的。
这时风把中间那名女人的头发给吹了起来,而我也看清了她的脸。
看完我整个人都惊恐了起来,因为中间这个女人竟然是刘娜。刘娜就是之前在纹身店见过的那具女尸,在盐渎公园上吊自杀,家属不肯认领的那具女尸,后来她的头被割了放在404的床底下。
因为上次小艾说了这女尸死亡时间应该是半个月前了,但这视频是十天前的,也就是说我看到视频里这个走路的刘娜是个死人!
我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壮着胆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视频看。
很快我就发现刘娜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她整个脚尖都是踮着的,慢慢的往前挪。甚至有几个瞬间,我惊悚的发现她的两只脚都离地了,看起来就跟飘着似的。
顿时我就感觉脊背一凉,一时间有点懵。
下意识地我就开口问钱诚:“这是怎么回事,诈尸了?”
钱诚没有回我,而是让我继续看,很快画面切换到了殡仪馆附近的一个监控。
那里停着一辆货车,我看到王阳他们三人走到货车旁后,走在中间的刘娜突然就跟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了地上,然后王阳和季汉生将她抬进了货车,开车走了。
这时,钱诚暂停了视频对我说:“这是王阳和季汉生偷尸的画面,虽然口罩女没有出现,但他们明显是一个偷尸团伙。”
顿了顿,他继续对我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口罩女的真实身份我们已经查到了。”
我立刻就竖起了耳朵,钱诚继续对我说:“那天得到陈尸这个名字后,我们就调取数据库查了。全国真的有两位叫陈尸的,其中一位已经六十多岁了。而另外一位档案记录是二十四岁,他的父亲叫陈德,是云南勐海那边的,是一位守墓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没有家,住在山中墓地里的一个单身老汉,有精神病史,靠吃祭品为生。”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单身老汉?那怎么有女儿的?”
钱诚示意我听完,然后就继续说道:“得到这条重要线索后,我们觉得这个陈尸和口罩女身份非常吻合,就立刻派人去当地调查了,真相令人震惊。陈德死了有几年了,据我们调查,陈尸并不是陈德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大概在二十多年前,陈德住进山中墓地后,有一晚上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后来在坟地里发现了一个已经有一岁的婴儿。据当地村民讲,陈德将这个婴儿收养了,见过婴儿的村民说她脸上有恶疾,看着很吓人,所以我们推测她应该是被亲生父母丢弃在山中的。陈德将女婴收养后,直到遇到人口大普查,村民举报,才给女婴起了陈尸的名字,上了户口。陈德父女几乎从不和村民接触,村民也不想和这对父女有交集,甚至他们是死是活都没人关心。直到三年前,上山扫墓的村民闻到墓地里有恶臭,才在陈德墓地里的住所找到了他的尸体。当时陈德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报警后也以病死草草下葬了。我们翻阅了当年的卷宗,发现卷宗记载陈德真正的死因可能不是病死,在他的头颅上有很大的一个孔,而且他的脑浆也被吸食过。所以我们怀疑是陈尸杀掉了自己的养父并虐尸后离开了墓地。而且卷宗记载在陈德住处的地底下挖出了不少人骨,我们怀疑这对父女有吃死尸的癖好,当然也许不是癖好,而是为了生存。”
听到这,我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说不上怕,也不是觉得恶心,就是感觉很可悲。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守墓人收养一个被遗弃的弃婴,靠吃墓地的祭品甚至是死尸为生,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听到这样的事,真是不到某些地方某种环境,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阴暗的一面。
然后钱诚就继续对我说:“陈德如果真是陈尸所杀,那么陈尸肯定也是一个变态。不过在那种环境生存,有这样一个养父,能正常到哪去,我们甚至怀疑陈德收养女婴,是想满足他变态的欲望。陈德可能对陈尸有性侵的行为,最终才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说到这,钱诚摇开了车窗,让外面吹进来一阵风,我才感觉压抑的心情缓和了下来。
接着钱诚继续说:“所以这个陈尸应该就是口罩女无疑了,离开勐海后,她应该依旧有吃尸甚至吸食脑浆的习惯,所以王阳、季汉生他们应该就是她组织起来的,因为这两人同样有恋尸癖,这就是一个盗尸的团伙。”
听到这,我似乎明白为什么在纹身店见到刘娜的尸体时,她的头顶有一个孔了,应该是被陈尸吸食过。
突然想到了不久前刚找到的那张照片,一想到我可能也和这个团伙有什么干系,我就是一阵胆寒。
这时钱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尽量不要去猜忌自己,目前不能确定你和这个团伙具体是什么关系,目前我们已经重重布控下去了,只要能抓到陈尸,应该能挖出一些东西。而且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陈尸,凶手应该等不及了,可能很快要对她下手。”
而我却忍不住说道:“陈尸这个变态,也不是什么善茬。就是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这几个人,他的动机是什么。但我感觉凶手之所以杀了两个人后停住了,也许是因为接下来他的目标没那么好杀了,谁杀谁还说不定呢。”
钱诚点了点头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这也是案件的复杂之处,这起案件里出现的人变态程度远超我之前经历过的案件,不能用寻常的方法去破案。”
听到这,我似乎有点明白钱诚为什么要经常带着我了,也许我就是这个破局的人。
这时,我才想到了刚才的监控视频,于是我立刻问钱诚:“刚才刘娜的尸体怎么会走路啊,这个偷尸团伙是不是还会什么邪术啊,那是赶尸吗?”
钱诚道:“这个世上没有邪术,最邪的永远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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