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文启径直走了出去。
舒岑还想伸手去抓文启的手,可掌心却沾满了濡湿的温热,一下就滑脱了,她低头一看,手上已经不知何时全部都是血。
是文启的血。
她下意识地想要跟出去,可想到文启的交代又怕自己出去也是给他添乱,就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惧意躲在楼梯口。
好在很快文启就回来了,“走。”
舒岑把文启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添新的伤痕,这才小小地松了口气跟着文启往外走。
文启步子很大,舒岑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她腿都吓得直发抖,好不容易才没有直接踩到被文启放倒的两个人身上去。
上车后,舒岑还在喘气的功夫文启已经从后视镜看见从楼洞里追出来的人,来不及再交代更多,只丢下一句“坐好”便直
接发动了引擎。
舒岑还来不及心安,后面紧随其后的车就让她重新悬了起来。
“文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光有枪,还敢杀人。舒岑感觉到掌心的血都已经开始凝固了,只剩下一片骇人的赤红。
“是另一个制毒团伙的人。”
刚才从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个人文启见过照片,是另一个毒枭身边的心腹。
一般的小毒贩都是做二道贩子,好一点的有货源,从国外运回再出手,差一点的就是吃这群二道贩子的剩饭,而能被称为
毒枭的,一般都有自己制毒的能力。
能做到这种级别放眼国内也不过就三两个,彼此之间都互相盯着,随时等着收割对方地盘,消息快得不行。
这次文启跟的这个毒枭做出来的白水是失败品,可那文启试了药之后第二次症状发作得很迟,白水已经开始量产,毒枭不
愿承担损失,执意还要出货。
虽然这次文启所在的缉毒组赶在出货前把整个窝点都端了,可那个毒枭放出去的风却成就了今晚的意外。
他们找上他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失败品的原液配方。
文启没时间给舒岑解释太多,只是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舒岑却看见后视镜中,后面车里几个男人从车窗探出了身子来,
手中漆黑的枪口缓缓举起。
“文启!”
舒岑看他们瞄准的方向应该是车胎,正想提醒文启一句,文启直接单手一转方向盘,对着电话里的人简单地报上了导航上
的路名,就挂了电话。
“系好安全带。”
不知道刚才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但看文启比刚才更凝重了两分的神情来看,似乎是没什么好消息。
窗外的景物在离开大学一带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苍凉,舒岑意识到文启是在往律海的边缘开,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身上的安
全带。
文启余光瞥见女孩子颤抖的指尖,也知道今晚发生的这一些已经脱离她世界观太多。
“别怕,警察很快会来。”
话音未落,舒岑只见另外一串车流从另一个方向横穿出来,远光灯瞬间刺得舒岑伸出手挡了挡眼睛,眼看前后夹击,文启
只得将方向盘往旁边打,直接撞破马路围栏从倾斜的土坡上径直冲了下去。
突破底下是一片农田,春天刚插下秧,现在还处于一片光秃秃的光景。
大半个车头都陷进了泥里,文启直接打开车门:“下车。”
这里是路灯的盲区,漆黑到舒岑自己都看不清东西,好不容易扶着车门框下了车,就一脚踩进了庄稼地里。
文启对黑暗适应得很快,迅速绕到另一头抓住舒岑的手把她一步步带了出来。
避开搜索的灯光,两个人小心躲进了农田间一个不起眼的农具仓库里,说是仓库,实际上逼仄得不行,舒岑蹲在地上都得
小心翼翼地蜷缩起来才能不碰到文启。
这个仓库在田边并不起眼,可她觉得躲在这里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舒岑听见身旁的文启发出一声极其痛
苦的闷哼。
“文启,你的伤……”舒岑自然而然地想到刚才文启大臂处的枪伤,看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文启就侧过身躲开她的目
光。
“舒岑,听好。”
这是文启第一次直接叫舒岑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忽略掉空气中女孩子身体的香味,压住身体某处的躁动。
“待会我会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趁乱躲起来,藏好。”
舒岑愣了一下:“那你呢……”
他们都是有枪又敢杀人的亡命徒,舒岑觉得文启的这个提议和一命换一命的区别也不大。
“他们不会要我的命。”至少在达到目的之前。
舒岑也深吸了口气,压住声音里的颤抖:“文启你先不要冲动,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吗,你不是已经报警了吗,我们等
警察来……”
“没有办法。”文启直接打断了舒岑的话,“等不到那时候了,听我的。”
他身体里的白水发作了。
这简直是在最坏的时机遇到了最糟糕的事情,舒岑此刻也总算察觉到文启的喘息开始愈发粗重,就像是藏身于黑暗之中的
饥饿头狼。
话音刚落,木门的缝隙中就漏进来了一束光。
这光,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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