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已将尽,一场淅雨后,蝴蝶谷的花香更馨了,五彩斑斓的蝴蝶就像炸了锅般,多的如山水泼墨画的点点彩墨,绚丽多彩。
事实证明册寒山近千人的鲜血并没有顺着雨水淌进蝴蝶谷,毕竟是水往低处流,血更不可能翻过山头淌进来,只是山脚下那座无碑墓里的人却也是往低处走。
柳婳做梦都没想到庆小年和江流儿竟然还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且还主动找上门。
一个男人极度生气时的表情往往是不会摆在脸上的,昨日庆小年走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冷漠至极。
冷漠往往也就代表着生气。
柳婳惊讶道:“你又要来干什么?”
庆小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来帮你杀人。”
柳婳有些诧异,看上去庆小年的心情好了许多,问道:“杀谁?”
她当然知道是谁,只是她想确定一下,因为“好消息”来的太突然。
庆小年道:“自然是杀夺你所爱之人。”
柳婳听后难以置信,她实在是想不通庆小年怎么又会答应了,自己间接性帮千叶道人杀了那么多人,他应该恨透了自己才对。
她的眼中充满了怀疑,好奇道:“你为什又答应了。”
庆小年没有回她的问题,只是问道:“可还有‘醉花竭心散’?”
柳婳眼光一闪,雀跃道:“有!”
庆小年道:“那这东佘山吴家你敢不敢走一趟?”
柳婳有些迟疑,看得出来她好像有些犹豫。
庆小年笑道:“不敢,怕死?”
柳婳剑眉一皱,道:“吴青峰我都敢杀,你觉得我会怕死?”
她说话的言行举止倒是真像是一位公子,其实庆小年和江流儿也都想不明白,本是一位“仪态万方”的女人,为何偏偏要扮上一副男人相,有些可惜。
说完三人就即刻动身,不敢有贻误,从蝴蝶谷到东佘山也就是百里路,这段路程对于庆小年和江流儿来说到算不上什么,他们两的人轻功都很好,就算在走上百里也不会喘上一口大气,可这“柳公子”就不同了,她连内力都没有,更别说轻功了。
所以三人走的都很慢,照这种速度,估计走到东佘山吴家得花个几天的功夫,虽然庆小年很急,但也是没有办法。
途径古槐镇时,柳婳已经有些累了,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个女人,一上午走了二十里路,的确是很不容易了。
三伏天的太阳比任何气节的太阳都要毒辣多,迎面扑来的风就像沸鼎的水蒸气似的,干道两旁的树叶都丧气般耷拉了下来,这天气估计摊个鸡蛋在路上,不过半刻就准熟了。
即便是如此,集市上的行人还是很多,热闹的气氛没有丝毫退减,反而被这看不见的“火”给点的更加高涨。
三人也就在人群中穿梭着,走在一家酒肆时,柳婳突然停下了脚步。
酒肆里传来的酒香萦绕着每个路人的鼻尖,像是双无形的手在揽客般。
江流儿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想休息。
一是赶时间,谁也不知道要是晚去几天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吴青峰的心性古怪,谁也琢磨不透,保不准心性大法又会杀几个人。
二是他想刁难刁难这个脾气也同样古怪的柳婳,好好的女人不当却非要当个男人,之前他也没少讥讽自己,所以借此机会正好也出出气。
他眼神睥睨道:“柳大公子别看了,赶紧走吧,我们还赶时间呢。”
江流儿一点没感觉到累,走这点路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要说热他是更不怕了,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想当初他去沐王府的七层玲珑宝塔偷那件价值连城的九龙金樽杯时,不知怎么的就走漏了风声,塔下重兵把守,他为了不失手整个人不吃不喝硬生生的就在塔顶的瓦砾上趴了五天五夜,那时大伏天,一年四季最热的时候,太阳可比今天的太阳更毒,更辣!
结果就是他终于熬走了卫兵,他也的确没失手,只不过回来以后他整整一个月不敢躺着,睡觉都是趴着睡,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讲,趴在塔上时又累又渴又饿,他都感觉自己的背隔着层衣服都快被烤熟了,当时恨不得在自己的背上撒上把孜然面然后撕吧撕吧给自己吃了。
这都是混迹江湖时的一些趣事,每个行走江湖的人都多少有点,虽然每个人说起时很轻松,可背后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个贼也不容易,尤其还是盗中之神。
柳婳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她虽自称公子但却终究是个女儿身,女人都很娇贵,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莫要忘柳婳是漂亮中的更漂亮!
她不去理会江流儿,更没有听他的话,转头就走进了酒肆,她的额头已经有了些许晶莹的汗珠,背上也是香汗涔涔,她的确是很累了想歇歇脚。
“算了,随她去吧,毕竟是个女人。”江流儿刚想开口训斥她,却被庆小年拦了下来,他缓声道:“都已经这么慢了,我们不妨也歇息歇息,喝个酒在走也不迟,毕竟以后咱还用的上她。”
说完给了江流儿一个玩味的眼神,笑着也走了进去。庆小年都开口了,江流儿也只好作罢。
酒肆不大,里面歪歪扭扭的摆了七八张桌子,里面的人坐的满满当当差不多有十几个人,可恰巧余下了一张空桌子,也恰巧就只有三张凳子,像是专门为来这歇脚的三人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三人就这样入了座,肩上搭了块泛黄的破抹布,见到有客人赶紧一脸谄笑的凑了上去,当目光扫到柳婳脸上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暗叹道:“好俊俏的公子。”
很显然他并没有认出这是一个女人扮的公子哥儿,身为一个男人的他也是忍不住对其内心的夸赞。
江流儿见小二望着柳婳有些失神,便嚷声道:“看什么呢,他脸上有花?”
小二一下子回了神,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从来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哥,一下子丢了魂儿了!”
夸赞的话还是脱口而出,柳婳听后眼睛微眯,却没有任何表情,但在庆小年和江流儿眼里,都感受到了其浓重的得意之色。
“你可真会贫。”江流儿也不在多言,在说下去这柳婳非得得意到天上去不可:“羊肉牛肉各来十斤,在来上三壶好酒!”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元宝,这时小二的目光一下子就从柳婳的脸上挪到了江流儿的手中,眼神更加无比炙热。
江流儿瞬间也觉得自己的形象也高大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柳婳一眼,好想在说:“你就是长得再好看也比不上小爷手上的这块金子夺目!”
“得嘞爷,酒肉马上就来,三位爷稍等片刻!”小二接过笑嘻嘻接过江流儿手里的金元宝,朝着后厨放声嚷道:“牛肉羊肉各十斤,三壶好酒,公子三位!”
“公子三位”这句话嚷的声音特别大,大到有些寻常。
柳婳听后更是得意,她好像很满意别人喊她公子。
江流儿眼睛一斜,嫌弃道:“这小二的眼估计是用来喘气使的,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柳婳自然是听到了江流儿的嘀咕声,不甘示弱道:“吃这么多,一会小心别噎死你。”
江流儿道:“爷有钱爷乐意!”
江流儿的确很有钱,高兴时更是一甩千金都有可能,这一点和庆小年几乎是如出一辙,要不然说他跟庆小年是好朋友,成为好朋友当然会有同样的毛病。
只不过他俩还是有些不通,庆小年是因视钱为身外之物所以才会如此大方,而江流儿不同,他的钱都不是自己的,花别人的钱,自然是不心疼!
在一旁的庆小年看的直摇头,嘴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一对欢喜冤家凑到一块,简直比闻乐楼里的牵丝戏还要好看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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