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雨连续下了快一个月后,在进入元熙元年的七月份终于停了。
虽说这次关中大雨,给各地造成的灾害谈不上大,但还是有不少地方成为泽国,数以万计的人无家可归。
面对这样的局面,为了稳定受灾百姓的情绪,不至于出现天灾过后的人祸。刘义真接连以卫将军府的名义下发了十余道命令,要求受灾的郡县配合赈灾专事府修建临时住房,以安受灾百姓之心。
此举虽然刚开始地方上无法理解,毕竟有史以来,似乎还未听过哪朝哪代给受灾百姓建房子的,最多就是分点粮食,分点儿地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可是随着卫将军府将告示发往各地,那些受灾百姓在知道官府要给他们修建房子后,不少人自发的到各地县衙前请愿。
愿意配合官府一起重建家园,并不断的传扬着长安公好,宋公好的时候,那些当官的才算是真的明白。
钱虽然花出去了,可此举让远在长安的长安公不但解决了灾后难民问题,还收获了关中人心,可谓一举两得。
实际上刘义真这个两世为人的人,心中清楚的很。
中国的老百姓,从古至今,历朝历代,要的就是一个和平稳定的生活。只要当官的不去欺压他们,国家每年的税收相对合理,老百姓就会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因为老百姓都不想给国家添乱,都知道凡事要靠自己。
老祖宗们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家和万事兴,国安享太平。所以生在中国的老百姓,做任何事都非常的务实。所谓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老百姓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呐喊。
当然,除了以上的原因,随着元熙元年过半,关中今年的所有计划已经开始施行,为了确保未来做事的时候关中稳定,现在付出点儿也是应该的。
毕竟接下来清理关中豪族的田亩,佃农除了要花大力气去整顿,还得面对豪强们联合起来后共同抵制的强大阻力,要是再来个最底层根基不稳,那是要出大事的。
不过,刘义真在着手准备如何收拾这些个关中豪强的时候,彭城那块儿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是刘裕接受了晋帝的册封,已经前往建康受进王爵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长安城自打六月下了快一整月的雨之后,入了这七月只有前两天下了场雷阵雨,便一直都是艳阳天。
这不,长安城内,大街小巷中的槐柳树上,知了的声响此起彼伏,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得大地如同蒸笼一般。
不少的长安居民,光着膀子摇着蒲扇,在那大树底下乘着凉。更有几个泼皮无赖啃着不知从哪儿抢来的西瓜,望着老天咧嘴大骂。
上月雨下得就跟天上的银河漏了般,差点儿把长安城都给淹了。这到了七月,热得就跟火炉似得,喘口气儿都烧得慌。
当然,也有一些豪强富户的郎主们,却没被这大热天给热着,反而因为借着这毒辣的大热天竟相斗富的事情,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这不,位于霸城门处几个守城的士卒,躲在那阴凉处,边吃着手里的西瓜,边侃着长安城内这几日出现的那些个八卦见闻。
这不,甲士兵洋洋得意的吹嘘道:“你们可不知道,昨天东城的王家,把存了大半年的好些个冰坨子,分给自家周围的一些普通人家,说是什么天儿热,一起避避暑。”
“咭,这算个啥。”
一旁的乙士兵听得嗤之以鼻的接过话道:“我听说西城的老杨家,那存的冰坨子海了去了。不但分给了周围的人家,连他们那看门的出个府回趟家,都会租来一辆马车,放上不少的冰带回家消暑用。”
“啧啧...”
而一旁的几个士兵,听了甲和乙的对话,又没有他们那么多的八卦,只能不断的发出赞叹声。
这下子,甲和乙把头仰的老高了,跟那东城的老王家和西城的老杨家,是他们家似得。
“驾,驾...”
“嘚哒,嘚哒...”
受着旁边几名同袍羡慕的眼神,甲和乙还准备吹嘘这连日来的所见所闻,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驾马的人声。
举目远眺,只见得毒辣的太阳下,二十余名身着甲胄的骑兵,护卫着一个手持节杖的青年将军快速朝着霸城门而来。
“驾...驾...”
在几名守城士兵一脸的懵逼中,二十余名骑兵马蹄飞扬间,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理都未理那几名士兵,便直直的冲进了长安城。
“咳咳,乖乖,这二十多人的气势,跟上百人的马队般,不得了,肯定是打南边来的。”
那甲士兵,被那飞扬的灰尘呛得咳了两声,边挥着衣袖驱散着眼前的扬尘,边发出由衷的赞叹。
“你怎知他们是打南边来的?”
乙士兵一脸崇拜的看着远去的二十余名骑兵,下意识的问着一旁说话的甲士兵道。
“亏你还当了两年兵了,没看见打头的那青年军官手中握着节杖吗,不是来自南边的,随还敢握着节杖来这长安城。”
说着,甲士兵还不肖的看了眼乙士兵,就跟乙士兵是乡下来的般,没见过世面一样。
那二十余名骑兵,进得长安城后,依旧是马不停蹄。看样式似乎是朝着未央宫方向而去,那里可是连着卫将军府啊。
只是二十余人的马队,那马儿四蹄翻飞间掀起的巨大扬尘,惹得躲在大道边上的槐柳下乘凉的不少长安居民,心中一阵鄙夷。
而此时的长安城卫将军府内。
刘义真亦是觉得有些出汗,只不过因为暖阁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夏天的避暑功效。
所以除了内里增加了手摇的大蒲扇子,不时还能见到用龙骨水车从碧波池中抽上来的水,经过一些列的流程后,喷洒在那暖阁的屋顶上,起到给整个屋子降温的作用。
只是,少了那冰块,暖阁内还是有些热。更何况,大热天的刘义真还穿着一身大紫色的朝服,戴着三梁冠了。
“许久,你去看看,怎么朝廷的使臣还没到,不是说今天下午能到吗?”
话落,刘义真便拿起一柄丝扇,不断的摇着,可还是热。
“禀郎君,早间霸城驿是派人来说朝廷使臣到了,让我们做准备的,想来应该是快到了。”
“小郎君...”
许久话刚落,就见得一声甲胄的刘乞,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进得暖阁,一进暖阁,刘乞便朝着刘义真拱手道:‘朝廷的使臣到了,如今以进了大堂。“
“走!”
上首的刘义真听得,也不废话,直接蹦出一个走字,便大步的出了暖阁,朝着不远处的卫将军府大堂而去。
此时的卫将军府大堂,按照惯例早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圣旨的香案,卫将军府的掾属,包括沈庆之,杜骥也已经到了大堂。
随着刘义真在刘乞和许久的护卫下,大步的跨入大堂。
卫将军府的掾属们,在沈庆之和杜骥的带领下皆是朝着刘义真恭敬的道:“参见长安公。”
“免了!”
刘义真很有气势的挥了挥衣袖,然后走到大殿正宗,只见香案前,一名手持节杖的年轻军官,静静的站在一名双手捧着一张白绢的青年将领身后。
只是,刘义真看到那青年将领时,微微愣了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裕身边的贴身侍从窦钧。
刘义真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让窦钧亲自来宣读旨意,看来此次的圣旨非同小可啊。
想归想,刘义真微微朝着窦钧笑了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窦钧先行宣纸。
会意的窦钧连忙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白绢,高呼道:“天子诏,长安公接旨。”
“臣刘义真接旨!”
话落,刘义真便倒头伏跪在地,身后的杜骥,沈庆之,刘乞,许久以及一众卫将军府掾属,也赶忙跪了下去。
只听那窦钧盯着圣旨,叽里呱啦的念了一大堆之后,才转到正题上:“故,长安公晋爵为秦国郡公,加封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持节,都督关中一切军政事物,钦此!”
“臣谢主隆恩!”
刘义真三叩首后,才恭敬的接过窦钧手中的圣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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