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坐在八角亭中,除了远处的侍卫外,再无一人。
端起刘义真亲手泡的茶,刘裕浅尝一口,赞扬的点了点头。
放下手中的茶杯,刘裕看着这个给自己太多惊喜的二儿子,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的失落,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的担忧。
自己这个二儿子太优秀了,当初灭亡姚秦,占领长安之后。他虽然明面上让刘义真领导关中,但实际上是命王修代为掌管关中事物的,毕竟刘义真还小嘛。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义真竟能利用王镇恶和沈田子的交恶,迅速的收买人心,掌控霸营,最后取代了王修,使王修处处都得听从他的意思。
有时候,刘裕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王镇恶沈田子两人会互相残杀。
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处理的那么好,并且迅速的掌握主动,安排人事,掌控安西将军府,并安排人员督促恢复关中的生产。
然后在通过傅弘之去打池阳之战,而后建狼牙大营。然后用狼牙大营做掩护,弄出了震天雷这样的神仙物品。
之后凤翔一役,逼得赫连勃勃不得不撤回河套。在借此良机,建立关中英雄纪念碑,让牺牲将士子女上学,而后大张旗鼓的选拔人才。
这一切的一切,能说是巧合吗?没有长时间精心的安排,没有把控全局的能力,谁能够做出来。
如今的关中,就他所了解到的,那里的父老乡亲们,谁不说一声刘义真好,谁不说他刘裕生了个好儿子。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的儿子竟能让关中归心,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有些难以抉择。
“车士!”
想着想着,刘裕下意识的叫了声刘义真的字。可当刘义真正要应话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望着天边那一抹云彩,怔怔的出神,神色间竟有一丝凝重。
见此,刘义真心中猛地打了一突,瞳孔亦是一缩。
他有种感觉,因为自己这一年多在关中的所作所为,让自己的父亲心中有那么一丝的警惕。
这种警惕,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影响到他的权威,而是担心自己会不甘愿做一个臣子,将来的某一天会因为那把椅子,和自己的哥哥反目成仇。
“车士啊!”
同样陷入沉思的刘义真,听到刘裕再次叫自己的字,猛地回过神。
就见到刘裕神色凝然的望着自己,用带着一种质问的语气问道:“你想要这天下吗?”
“父亲!”
刘义真一听,心中咯噔一跳,慌忙的跪伏到地上,后背唰一下就湿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刘裕会问得那么的直接,这算是诛心之言吗?
“哎!”
看着慌不择乱跪倒地上的刘义真,刘裕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知道了他想要的。就冲自己儿子瞬间冒出的冷汗,这天下怕就是他的抱负啊。
怔怔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子,良久,刘裕才有些喃喃的道:“谁叫你出生的晚了些。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立长不立幼,这一点为父都无法改变。”
说着,刘裕站起身扶起跪伏在地的刘义真,然后轻轻拍了拍刘义真的肩膀。
看着刘义真竟是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自凤翔一役,特别是你弄出那震天雷之后,为父就想把你调离关中,然后把你留在彭城,安心的做个太平王爷。”
“可是,为父知道。就你现在在关中的所作所为,除非这个世界上没有刘义真了,不然彭城留不住你。”
“所以,父亲想来想去,干脆就把关中给你了,以你的能耐,为父相信,关中在你的手上,会比完完全全的由朝廷来管,更加的繁荣!”
“等日后时机成熟了,父亲在封你个关中王,你了就好好的为为父,为你大哥守好关中,守好西北。这天下,为父还是要交给你大哥的。”
“父亲!”
刘义真眼眶有些湿润的看着刘裕,心中既是感动,也是感慨。
自己的父亲能把这种掏心窝子的说给自己听,怕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无比信任,才会这样子吧。
而且,听父亲的语气,关中是完全交给自己的,朝廷怕只是名义上的领导权。这样的安排,自己的父亲得下多大的决心。
可也是这样,让刘义真感觉到了刘裕作为父亲,对自己这个儿子满满的爱。
让自己去守关中,还不让朝廷怎么插手,这不就是让自己建立自己的班子,说白了就是建立自保的实力嘛。
天下交给大哥,关中交给自己。
可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安心的在关中做个太平王爷吗?
看着热泪盈眶的刘义真,刘裕很欣慰,因为这个儿子对自己这个当父亲的那种爱,是真的,没有半点儿虚假。
想到此,刘裕心情畅快了很多,笑道:“放心吧!父亲还在了!既然,父亲为你们打下了这片江山,父亲也不吝啬交给你们去打理,父亲会放手让你们去做。”
“日后你们几兄弟都会有各自的封地,各自的属官。就好好的守好这天下,父亲啊也就高兴了。”
“至于其他的,父亲相信你们兄弟间的感情,即使遇到再大的问题,你们都会有智慧去解决的。”
听完刘裕的话,刘义真心中竟是一松。
心道:不愧为开国帝王,这种胸襟怕是没几个人有吧。
便崇敬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躬身道:“儿臣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哈哈...好!”
这一笑,刘裕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慢慢的放开了。他相信,只要再有五年,他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想着,刘裕拉起刘义真的手重新坐下,然后让刘义真又泡了几杯茶。
良久,喝了几杯茶的刘裕,盯着刘义真,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而且那笑容是越来越浓,那感觉竟是让刘义真心中又是一凝。
总觉得刘裕这笑容,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只见刘裕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盈盈的说到:“想必你也知道你大哥要娶亲的事儿了。”
刘义真眨了眨眼睛,亦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来时,大哥有给我说过!”
“哈哈...”
刘裕笑着看了看刘义真,道:“为父把你大哥的娶亲之日,安排在六七月份之后。不过...”
说着,刘裕突然一顿,话锋一转道:“为父给你说这个,是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就是关于你的婚事的!”
“噗...”
刘裕刚刚一开口,刘义真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他猜到刘裕那笑容不对劲儿,可没想到居然是给自己说婚事。
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更是忍不住的喷出了老远。
刘义真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刘裕,心中直呼:我去,我去,我才他么的十三岁啊,十三啊!
此时的刘义真,那被雷得那叫一个外焦里嫩,一时竟忘了喷水的失礼,忘了伏地认错,只是一脸木讷的望着刘裕。
心中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他这才想起,刚才在车上还在同情大哥刘义符了,忍不住还调侃了一句。可这也就不到个把时辰吧,怎么就轮到自己了,真是现世报啊!
看着反应激烈的刘义真,刘裕也是愣了好久,一时间脸色变了数变,有些难看的问道:“怎么,吾儿不乐意?”
说着,刘裕不知怎的似乎深怕刘义真拒绝似得,脸色瞬间又缓和下来,还给做起了思想工作,道:“车士啊,父亲可跟你说,父亲给你相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人。”
“她是父亲的好友,以逝的谢景仁的女儿。我和谢景仁那可是很早就定下的你们的婚约,这个可是不能反悔的。”
“而且啊,这闺女自是出身名门,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你是没见过,父亲在建康的时候可是见过的,那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
听得刘裕语重心长的介绍,刘义真此时真是哭笑不得啊。可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不过瞅刘裕说起那谢景仁的女儿,就是一副喜爱的不得了的神情。
刘义真知道,自己完了,拒绝不了了。自己也成了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的牺牲品。
一时间间,刘义真那真叫一个苦不堪言啊!
心中哭喊道:“以逝,以逝,这谢景仁如果不是早亡,那他这女儿得多大啊?不会也是和我那未来的嫂子一个年纪吧!不要啊!真要是这样,我可怎么下得去手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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