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科技之光

    人的命运是如何诞生的？
    这个问题非常难以回答。
    相信命运的人将一切都归于命运了，命运如何诞生的，他们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而不相信命运的人又会如何看待命运呢？
    选择！
    人的命运是人一切选择的结果！
    不是因为飘渺的命运降临在人身上，所以人有了命运，而是人用自己的选择乃至前人的选择，才会有名叫命运的这种东西。
    所以在不相信命运的人眼中，命运不是命运，而是一切选择确定并执行后诞生的脉络和最后结果。
    余知水就是一个不相信命运的人，所以他自然也如上述一般，只会相信自身在各种选择后形成的人生脉络和造成的结果，不会将自身任何事情归于飘渺的命运。这一点，甚至融入了他本身的力量体系……亦或者说，作战体系。
    那么这种作战体系该如何应用呢？
    观察，了解，推测，总结。
    所有人行动和言语都不是一朝一夕就会产生的，那是他们在人生中不断思考，不断实践产生的一种惯性行为。而这种惯性行为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性格，然后再次带动他们在不同的环境中应用类似的行动和言语为人处世。
    这是人类这种生物的优点，但是同样也是缺点。
    优点在于世界整体的变化总是慢于人类个体的变化，让他们能够将自己的惯性行为适用在大多数地方，甚至到他们死亡，都不需要改变自己的惯性行为。
    缺点则是一旦被人掌握了自己的惯性行为，那么一切都会在对方的摆布之中！
    观察一个人的行动，了解一个人的言语，推测他们的习惯，总结他们的性格，然后利用他们的性格来制定致命的战术！
    这便是余知水一贯的作战风格，虽然繁琐，虽然麻烦，但是只要有了总结，那么胜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余知水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他自身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完全可以说是弱者……这还是现在。若是套在他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连弱者这个名义他都无法拥抱，只能说是一只蝼蚁吧。别说别人有意对付他，甚至只是无意间的打个招呼，都可能让他致命！
    这一点在他初来这个世界，并且被人救起后一次善意的拍拍肩膀安慰就已经证明了……那一次，他的右肩直接被拍脱臼了。
    善意的举动尚且如此，那么恶意的举动呢？尤其是他初来这个世界的地方是无方城，一个没有法律，没有规矩，一切都是依靠实力的无方城。在那里，善意是一种稀奇到近乎不存在的东西，恶意才是每一日的日常。
    既然是弱者，又想要活下去，那么余知水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无法让肉骵强大，那就用外物战斗，无法用力量解决，那就用脑子解决……人不是动物，不仅仅只有肉骵，他们还有用脑子制造的各种道具，制定各种计划。
    所幸，那个时候他得到了在无方城近乎不存在的善意的帮助，在那个善意的存在的帮助下，他跨越了最危险的时间，迎来了自己独一无二的风采。
    但是，在他有了自己独一无二的风采之后，那个善意也不存在了。
    因为那个善意的存在，是忧郁的蝮蛇的创始人……杰克。
    “你认为你的行为正确吗？”
    这是余知水在离开忧郁的蝮蛇之前质问杰克的话，也是他经过了八年依旧铭刻于心的困惑。同样令他记忆深刻的，还有杰克对他的回答。
    “这是无方城的正确。”
    “无方城的正确呐……”抬头看着面前的大厦，余知水的左眼闪过了一丝嘲弄与不屑。
    “先生，请问您是哪位？”似乎是余知水那不合时宜的打扮还有脸上的表情让大厦门口的门卫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一边将对话器打开，一边向余知水走来，礼貌但是坚定的询问余知水的身份：“是来参加科技之光公司的开业仪式的吗？如果是这样，请您给我您的请帖。”
    科技之光公司，其实就是科技之光研究所的对外宣称。
    让余知水有些惊讶的是，克里斯参议员昨天才说格拉尔市的三大研究所要对外宣布，第二天就直接成立了公司广邀各界人士前来。
    这已经不能说是行动力惊人了，更该说是胡闹，不是吗？
    “明知道有人盯上了还搞得这么人员混杂，会很麻烦的！”心中抱怨了一下后，余知水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表示，只是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份夹在白天夜莺送来的情报中的请帖。
    “抱歉，失礼了。”见到余知水有请帖，那个门卫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完全松懈下来，还是客气的把余知水手中的请帖拿了过去仔细的查看起来，同时不时抬头打量余知水，似乎是在对照上面的资料。直到确认那确实是用来邀请余知水的请帖之后，才合起请帖双手递交给余知水：“请进吧，余讲师，欢迎您来到科技之光的开业典礼，希望您能够在今晚有个愉快的晚会。”
    讲师，这是余知水在格拉尔市的另外一个身份，一个与黑夜中的雇佣兵相对于的白天的身份。
    这个身份不是他接受了格拉尔市上层的任务之后才拥有的身份，而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拥有的身份……真知与希望高等学府，荒兽研究科讲师。
    当然，这不是说他真的拥有了足以作为真知与希望高等学府的讲师的知识。真知与希望高等学府作为这个世界最高端的高级学府之一，以余知水在无方城获得的荒兽知识仍旧是不足以让他成为一个讲师。他之所以会成为讲师，更大的原因只是一个交易的结果……将自身交与真知与希望高等学府研究，获取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居住在格拉尔市的交易。
    余知水有什么好研究的？
    他本身的存在可是比任何荒兽都稀奇的存在……一个非人，也非荒兽，同时又具有两者特性的特例！
    不是因为他最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拥有的特例，而是因为他在无方城的经历造成的特例，归功于第六叶和露娜·芙蕾雅的特例。
    进入大厦后，余知水就看到了无数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们正满脸笑容的各自交流应酬着，风度翩翩，优雅高贵，类似他这种穿着的人简直就像是稀罕的大熊猫一样，说是绝无仅有也不为过。
    “我是不是成为主角了？”注意到他人的目光的余知水耸了耸肩，对众人点头致意后，也不在意他们到底有什么回应，直接往角落走去。
    实际上，他的装扮虽然不合时宜，但是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在这个地方，他的装扮就显得有些不适合了……不同的环境穿不同的衣服，这可是成年人社交的基本礼节啊！
    但是这不是因为余知水不知道社交礼节而造成的，而是他刻意为之。
    “记录场内所有人，标记他们的正面与库存资料对比，同时把长时间观察我的人重点标记出来。”
    随着余知水的低声命令，他的机械右眼掠过一抹红光，传出的信号和大厦里面安置的摄像头对接，随后无数的人脸在他右眼中掠过。
    无方城的目标不仅仅是三家研究所，还有他。他如此高调显眼的出现，必然会刺激到以他为目标的人，从而让他们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可惜的是，一楼并没有他所想要找到的人，虽然有些人时不时好奇的看了他几眼，但是那也只是好奇而已，并非是将他视为目标。而且他也没有在那些人中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余知水也没有失望，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现象，一进门就发现敌人，那才是不正常。
    “不在一楼吗……”在角落不是很显眼，但是却又非常清晰的把自己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位置站了片刻后，余知水掏出了手机：“朱莉，智慧王冠和力量起源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暂时还没有。”朱莉夫人的声音非常的淡漠，这是她进入工作状态时候的特有表现：“你那边呢？科技之光就交给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吧？”
    三大研究所，其他两大研究所都有夜莺的重重保护，只有科技之光就余知水一个人过来。
    这并非是朱莉夫人的安排，而是余知水自己要求的结果。这不仅仅是为了迷惑无方城的人，让他们以为自己这边只会在意力量起源和智慧王冠，从而忽略对他们没有多少用处的科技之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科技之光是余知水的主场！
    “放心吧，借助外力，是我最擅长的。克里斯参议员既然已经和科技之光研究所的人打好了招呼，将布置在这栋大厦里面的对敌装置对我开放，那么就算来几个四阶进化者，我也有把握把他们变成骨灰送还无方城。”
    对，这就是余知水的依仗。
    正面面对第四阶段进化者，余知水最多也只能依靠他的右眼拖延一二，但是当周围有适合他使用，并能让他使用的道具的时候，那么就算是复数的第四阶段进化者，他也有把握将他们置之死地。
    而这种道具，世界上几个地方能够比科技之光更强大，更多彩？
    要知道，他的机械右眼，其实就是科技之光的杰作！
    “那也要注意一点，无方城的人你也清楚，全都是意外的代名词。”朱莉夫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余知水，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有太多的担心和提醒……余知水对于自身的评价近乎残酷的客观，对他人的判断也总是近乎事实。只要有足够的情报支撑，余知水对于突发情况的掌握比任何人都来得及时。
    毕竟，他本身不是强者，作战体系也非常依靠自己的临时反应，若是要别人担心和提醒，那么他早就成为无方城外被风化践踏的枯骨了。
    “了解，夫人。”对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呢喃了一句后，余知水再次用目光扫过大厦一楼的所有人，随后准备向楼梯走去。
    但是才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看向了一个正在人群中与人欢快交流的男子。
    那个男子衣着形象与周边的人没有多少差别，气质也无有特殊的地方，可是看到他的瞬间，余知水却瞬间皱起了眉头。
    “外貌、身形，记忆中没有类似的人。表情，小动作，符合记忆范围太多，无法判断……不认识的人吗？那么我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呢？”松开眉头，余知水脸上挂上了礼貌带点洒脱的笑容向人群走去：“记录目标所有行为。”
    大厦一楼的大部分摄像头瞬间聚焦到那个普通的男人身上，只留几个依旧拍摄着其他地方。
    似乎是注意到了余知水的目光和靠近，那个普通的男子以及他周围的人交谈的声音渐渐消失，齐齐看向了余知水。
    “你们好，我是真知与希望学府的荒兽科讲师余知水。刚才听你们谈到了荒兽的特性，所以厚重脸皮过来，不知道是否打搅到你们了？”
    “诶？你也是荒兽科的讲师？”人群中一个女子睁大了眼睛：“我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你……余知水，这名字倒是有见过。”
    说完，她走到余知水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样子也和讲师照片上的没有区别……余讲师，高等学府可不是混日子的地方，希望你能够每日到学校报到！”
    “你是……哦，洁莉娜讲师啊。”余知水也一副才认出女子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一般都在实验室里面，只有某些基于实战需要的课程上才会出现。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的课堂讲授的都是理论知识，实战需求的课程不是被抛弃就是被理论课占据，所以我出现在学校里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于这位洁莉娜讲师，余知水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是有着机械右眼的他可以随时调用格拉尔市的居住者名单，所以他能够很快的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这个……”洁莉娜讲师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但是她也知道余知水说的是一个事实，只能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是能让其他讲师一眼认不出来那也不好吧？而且实战课也是学生必须要学习的课程。近些年荒兽似乎又有新的变化了，如果不知道没有实战课程，以后不小心遇到了，那么问题就大了！”
    “多谢洁莉娜讲师提醒，我会注意的。”余知水笑着满口答应后，看向了其他人：“不知道这几位是？”
    通过格拉尔市的居住者名单，余知水已经分辨出了那群人中大部分的身份，但是依旧有几个人是没有识别出来的……包括那个让余知水在意的普通人。而无法通过格拉尔市的居住者名单查询的，只会是其他城市的人！
    这个世界可没有身份证这种东西，只有某个城市某个城市独立的居住者名单作为身份证明。
    余知水和其他城市并没有联系，自然无法使用他们城市的居住者名单来确认身份。
    “这几位啊？他们都是各大学府的讲师和研究员。这位是罗西，我们学府的文化科研究员，他对历史有着非常深的研究。这位是杰西卡，她是……”介绍了一圈后，为余知水介绍那群人身份的洁莉娜讲师终于介绍到了那个普通人：“这位是伊萨。他是拉斯利亚高等学府的荒兽科讲师，而且也是教授实战课程的。余知水讲师，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哦？拉斯利亚吗？”熟悉的城市名称让余知水微微眯了一下双眼，随后伸出了手笑道：“欢迎来到格拉尔，伊萨讲师，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余知水讲师。希望我们可以就荒兽实战这一块好好聊一下。”伊萨也伸出了手，一脸友好的和余知水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