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记得江侵月是在柜子第三个抽屉找到落子汤的,他便又拿了一包。
本来宁慎付了银子,拿药走人就完事了。
没想到木门又一次开了,又有一个人进了屋。
巧的是,这一个也是珍珠认识的。
曹修拖了屋里一张凳子顶住了门:“意儿不见,我便猜到是你把她带走了。”
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应该说他猜到他要找的人只能来这种不能见光的地方,所以他找到了这里,想让店家帮他留意。
却直接撞见了宁慎。
曹修看到桌上的落子汤,气得上前将药扫落地,“我先前是利用她,但对她也并非全是虚情假意,我瞒着摄政王、瞒着曹家将她从牢里换出来,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珍珠心想又是一次高燕语听力,她的高燕话是进步不少,但也不到每个音符落进耳朵里就能自动高燕译晋的程度,她只能像从前参加听力考试一般,听不懂的部分靠蒙。
意儿?是不是柳行之想介绍给王乾荪的那个侄女?
宁慎道:“柳家遭难,曹家落井下石,她恨透了你,你觉得她还会想留下这个孩子么?”
曹修道:“曹家确实是落井下石了,可害得柳家家破人亡的是你才对吧。”
珍珠听的有点吃力,多希望这种时候她能有个同声翻译机,平时魏子规倒是能充当好这个全自动人力翻译机的角色,可现在他也不能说话。
宁慎弯腰要捡药。
曹修将药踢远:“不必装了,在大晋时我的人将你抓走套话,意外发现你手臂上有柳家亲眷才有的刺青。”
宁慎下意识的扯了扯衣袖。
曹修道:“难怪我说柳行之为何对你这个下人这般好。你被抓走,他尽心救你,可又不能动到柳家多年布局在大晋的人脉,因为他知道柳家不会允许他把人力物力浪费在你一个私生子身上。他若是这般做了,日后回到高燕,柳家必定对你发难,他对你这个侄儿倒是真心疼爱。”
宁慎听到这,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反应,私生子这三字是他的逆鳞。
曹修冷笑,柳家把宁慎当做污点,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没几个,连柳意都不知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到些蛛丝马迹。
“柳大人当真是风流,逢场作戏酒后有了你,又嫌你母亲舞姬的身份低微,去母留子。他们把你从你母亲身边抢走,害她流落街头活活冻死,抢回你又不好好善待你,你在柳家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吧。也就柳行之和柳意对你好些。”
宁慎道:“我倒是没想到曹大人对我这个区区下人也会如此上心,查得仔细。”
曹修道:“柳行之备的香里掺了迷药。我还想他再如何色令智昏,经他手准备的香烛他也不至于那么粗心大意在最后关头都不检查。除非最后经手的人是他极信任的人。”
即便是查到了宁慎的身份,他也没想到宁慎会做得这么绝,柳家和曹家斗了那么多年未见胜负,没想到最后毁了柳家的会是柳家人。
曹修推断道:“是你最后换的香吧,你知道柳家要大祸临头,这才能提前安排帮柳行之逃了。你也知道我不会看着意儿死,所以你守株待兔,找了机会把意儿带走。”
曹修反问:“你觉得意儿知道真相后,是更恨我,还是更恨你?”
宁慎道:“你放心,不论她是否知道真相,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见面了。”
曹修目露凶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只能把你抓回去再严刑拷打。只是这次没了柳行之,不知还会有谁救你。”
曹修当梁山是这屋子的主人,他暗中救了柳意的事绝不能泄露出去,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梁山活,便让他听去这许多。
曹修抽出刀子,想先解决了梁山,再活捉宁慎。只是他没料到梁山是个练家子,武功还不弱灵活的避开了。
曹修和梁山打了起来。宁慎趁曹修不备,一脚踢中他腹部,曹修跌进了隔间。
珍珠就这么看着曹修裹着门帘像颗球似的滚进来,等他滚停,气急败坏的扯下身上的门帘,便看到了珍珠他们:“是你们。”
魏子规一把将曹修摁到地上,江侵月拔下发簪,对准曹修的心脏刺了下去。
曹修当场断了气。
宁慎见状,夺门而出,梁山追了出去。
魏子规原只是想将曹修打晕,没想到江侵月会下狠手,一般的文人乐师未必有杀人的胆量。
他盯着江侵月。
江侵月抹去杀人时溅在他脸上的血迹:“他不死,我们都要死。好在他是来找柳意的,不敢声张。应该没人猜到他来了这里。”
珍珠捂住嘴,找了个空罐子,吐了。她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哪吒闹海一般。
魏子规过来给她把了脉。
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她见魏子规变脸了,眼角瞥见曹修的死状,赶快移开眼不敢再看。
梁山回来道:“被他逃了。”
江侵月道:“他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构不成威胁。”
魏子规把珍珠抱起,对江侵月道:“你杀了曹修,你应该比我清楚自己的处境。”
江侵月道:“我知道,我是真的没法在高燕待下去了,如今连曹家都不会放过我。尸首我会等到夜里处理。”
魏子规道:“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魏子规抱着珍珠走了,梁山拿了落子汤跟上:“不去镜花铺了么?”
魏子规道:“先不去了,没见到我们,对方会再联络。”
珍珠想着她自己不用走路是很好,但他能不能跑得平稳些,这么一颠一颠的她会又想吐:“我是不是肠胃炎又犯了?”
魏子规难得也口吐了一次不雅词汇:“肠你的头,你有身孕了,你月事迟了,你都不留意么。”
珍珠愣了一下,道:“天天遇到那些糟心事,我哪想得起来月事是不是迟了。”她揪住他耳朵,“还有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我如今受不得刺激么!”
魏子规心想到底是谁大声,他被她吼得都快失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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