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会说是晋城了,这里是晋城么,这里是梁城。珍珠道:“胭脂对女子就如宝剑对将军,没有剑的将军能打胜仗么。”
珍珠挑了许久才挑到满意的颜色。
梁城瓷器远近闻名,满大街都是瓷器铺。
珍珠问:“哪间的比较物廉价美?”
魏子规道:“我又不是你,还特意去打听过价格,我哪知道这些,你就随便买吧。”
珍珠心想这是花银子的,态度怎么如此随意:“万一质量不好,回到晋城我怎么退换货?”
她打算慢慢看,货比三家。
梁城位处渭河支流交汇处,地理位置优越,货运发达。又是有特色产品,带动了商业的繁荣,商铺林立,南北往来商人络绎不绝。
经过一间卖绣品的铺子时,珍珠停了下来,她站在门外看着店内柜子上的刺绣团扇,手肘顶了顶魏子规:“我的刺绣要是能运到这来卖肯定价值千金,若是能量产,不得,物以稀为贵还是少的比较值钱。”
魏子规道:“张口闭口就是银子,你也不觉得俗气。”
哪俗气了:“少爷,我教你一句话吧,叫做透过现象看本质,大意就是我看的是绣品却又不单单是绣品,我在看民生。”
好大的格局啊,民生:“不是在看银子么?”
珍珠道:“你想,一个人得在吃饱穿暖的基础上,才会有精力去关注其他。就比如这个人他不缺衣不缺食了,其次他才会想到这件衣服漂不漂亮好不好看,才会想到在衣服上绣花。所以这绣品卖得好不好,卖得贵不贵,就可以看出这百姓生活得如何。”
魏子规笑道:“是有些道理,只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高风亮节也沾了铜臭味。”
铜臭就铜臭,反正她喜欢闻。
卖绣品的商铺挨着的是间书屋,珍珠往里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啊:“少爷,要不……”
这是来自魏子规的死亡凝视:“要不什么?”
珍珠牵起魏子规的手,十指相扣,认真的道:“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一路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是少爷你挡在我前面护我周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说的应该就是这般了吧。”
珍珠突然这般感性,大庭广众,她看的出魏子规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也是个谨守礼数的小青年,虽说近来有被她带歪的趋势。
魏子规眼神稍柔和了些:“只要我在,便会护好你。”
珍珠笑道:“这个保证的有效期是一辈子么?你可能听不懂有效期是什么,怎么和你解释呢。”她想着换个说法。
魏子规和她待久了,有些奇怪的字眼他虽然听不懂,但能猜得出意思。他承诺道:“一辈子。”
珍珠笑道:“我只要想到日后你我会结成夫妻朝夕相对,以后睁开眼睛后第一个看到的是你,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也是你,我就觉得高兴。你会陪着我看星星看月亮看云舒云卷,谈诗词谈歌赋谈人生哲理的对吧。”
魏子规笑了,眼底的浓情蜜意都给了她。
珍珠继续道:“今后我们会分享彼此内心深处的秘密,包容彼此的小缺点,你也会包容我某些无伤大雅的喜好,对吧。”
他的笑容似晋城那夜的烟花一般绚烂夺目,美得叫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珍珠切入主题,轻声道:“比如偶尔看一下春宫。”
只见魏子规的笑容像风雨中竹竿上摇摆不定的旗子,最后还是经不住狂风暴雨打击,连同被折断的竹竿被吹得没了影。
珍珠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魏子规瞪着她,她到底什么人啊,能把那么深情款款的话这般自然而然的往下流的方面引:“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内伤复发。”
珍珠以眼神控诉他的欺诈:“难怪说男人的誓言当不得真。”
魏子规恼火道:“这一样么。”她能不能培养个正常的爱好。“你可是答应过我娘,不会再看那些,你是不是想我回去和她说你根本不把承诺当回事。”
珍珠安抚道:“不看就不看嘛,你别气了。”她可是真的怕他内伤又发作,又当场吐血:“是我不好,我不对,我送份礼物给你赔罪。”珍珠扫了一眼,拉着魏子规去到一卖鸽子的摊位前,讨好的笑道:“送只鸽子给你。”
魏子规拉长着脸,若太容易原谅她,她下次还是不长记性:“我要鸽子干什么。”
珍珠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爬墙么,我有话想对你说时就飞鸽传书,多浪漫。”珍珠弯腰挑选,挑了好久,终于挑中了一只合眼缘的灰色鸽子。
卖鸽子的老板送了珍珠一个哨子,道:“这鸽子要是飞了,姑娘吹一声哨子,它就会飞回来了。”
珍珠笑道:“真的,谢谢老板。”
付完了钱,珍珠扭头就看到了街对面的南宫瑜,南宫家她就看南宫瑜顺眼。
珍珠招招手,喊道:“子规的舅舅。”
南宫瑜并未听见,匆匆走了。
珍珠道:“你舅舅是有什么急事么?”
魏子规和提着鸟笼的珍珠跟上,一直到了河边的画舫。
画舫上有许多穿着清凉新潮的大姐姐,肥环燕瘦挥着丝绢在招揽生意,珍珠大开眼界的哇了一声。
魏子规见她挑着眉,她的眉挑得极有特色,上上下下,像跳舞似的,很有节奏感。
珍珠听着那靡靡之音莺声燕语,想要跟随心的呼唤往前去,魏子规勾住她的后领,去哪?
珍珠道:“来了梁城,风土人情总要领略一番的。这一看就是高档的交际场所,出入的肯定都是社交名流,要进去看看才能不虚此行。”
这可比他们那什么南宫家的乌苋亭有趣多了。
魏子规反问:“你觉得你进去合适么。”
珍珠低头看:“应该没问题,我穿的是男装。虽说带了只鸟吧,可门口也没立牌子说宠物禁止入内。”
魏子规爆了青筋:“我说的只是这个么。”
珍珠右手一翻,放在耳旁,让他也细细听:“少爷,你听听,这么美妙的琵琶曲,弹奏此曲的必定是位很有内涵,艺术修养又极高的姑娘。”
珍珠想把他的手弄开,他这样,她动不了啊。魏子规道:“这又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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