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们都没有说话,牛二是他们的大哥,如今大哥被擒,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你看我我看你,推搡着不敢上前。
牛二看见自家兄弟如此,又不敢多说,只是跪在地上,任由嘴中的鲜血流出,不敢动弹分毫。惹怒了此人,恐怕还要受罪,关键的是此人出手狠毒,这条小命恐怕就没了。牛二只是泼皮,不是亡命之徒,这条命还是要的。
杨志哈哈笑了一声,指节在牛二头上一敲,喝道:“你看你的兄弟,上又不上,退又不退,当真是孬种!”
一名泼皮被杨志言语一激,顿时大怒,举起哨棒,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杨志冷笑一声,不动如泰山,等泼皮到了跟前,身子突然一闪,迅速绕到泼皮身后,手中竹棍一扫,正中泼皮后背。
“嘭”,泼皮被狠狠打中,惨叫着一声上前,来了一个狗吃屎,恰好扑在牛二身上,两人惨叫着在地上滚了几轮,十分狼狈。
四周百姓哈哈大笑,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不少百姓纷纷离开。若是被这群泼皮认出,以后就遭殃了!
这泼皮吃了亏,其他泼皮顿时都不敢动了,手中拿着哨棒,看着杨志,愈加不敢轻动。
时间似乎凝固了,白胖男子屏住了呼吸,他希望杨志能赢,可是他能赢吗?
清瘦男子十分担忧,看着四周百姓离开了不少,轻道:“老爷,走吧。”
“不走,此人救了我,岂能一走了之?”白胖男子显得很有义气。
死一般的沉默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怕什么,上!”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油头粉面,肥胖如猪的汉子走了过来,此人大约二十五六的模样,身上穿着上好的丝绸,手中拎着一只鸟笼,里面一只鸟儿正在叫着。
此人走出来之后,在他身后,又有三四人跟着,手中都拿着武器,多半是短刀,应该是此人的保镖护卫一类,看来这男子身份不低,至少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爷。
“你是何人?”清瘦男子问道,他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
“我?”青年冷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清瘦男子。忽然快步走上前去。这清瘦男子年纪不小,约莫有四十五的模样,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青年男子自然不惧。
“本衙内的名字岂是你能知道的?”青年靠近了清瘦男子,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清瘦男子不防,被打个正着,等他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一滑,倒在了地上,地上垃圾很多,一根木桩正顶中他的腰,疼得他叫了一声,额头上汗水顿时出来了。
青年哈哈大笑了起来,身边的泼皮也都大笑着。
杨志淡淡的看着青年,这人看来便是幕后主使者,只是不知这人是谁?
“怎么不服?”青年看着躺在地上的清瘦男子,越加大笑了起来。他慢慢走上前去,道:“你这种街边的垃圾,本衙内根本不看在眼中。有句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本衙内就是活阎王!”
清瘦男子捂着腰,慢慢坐起来,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竟然敢当街欺负于我,你,你就不怕官府吗?”
“官府?哈哈,本衙内就是官府!”青年哈哈大笑了起来,又狠狠地踢了清瘦男子一脚。
白胖男子在远处,再也忍受不住,他快步走了出来,大声呵斥:“你究竟是谁,居然目无王法!”
“呵呵,若说了本衙内的名头,恐怕你今夜就要睡不着了!”青年说着,脸上充满了不屑。
趁着杨志被这人吸引,牛二爬到了此人身后,在青年耳边低声说着,青年一张原本苍白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他眼睛一瞪,手一指,冲着白胖汉子喝道:“就是你,想要见师师姑娘?你,好大胆!”
白胖男子哼了一声,道:“师师姑娘为何不能见?”忽然又觉得这样说话太弱势了,便一挺胸膛,道:“你是何人,敢如此嚣张?”
“哈哈,哈哈!”衙内哈哈大笑起来,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只见那个打手被困在人群中,料想翻不起大浪,便嬉皮笑脸,冲着白胖汉子道:“你们听见没有,这个阉人一般的家伙居然问我是什么人?”
“哈哈!”众泼皮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人多势众,自然不惧,以衙内的名头,这区区数人是逃不掉了。
杨志也有些担忧,本来泼皮虽多,但他自信自保有余,跟这几人交手后,他发现泼皮根本没有什么本事,因此很有自信。但现在不同,这些泼皮又多了几人,身上又有利器,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更关键的是,这个气度俨然的白胖男子又回来了,这不是害人嘛?累赘!
杨志余光看着白胖男子,发现他十分愤怒,那也是,被人这样说,是莫大的耻辱。那清瘦男子想要爬起来,却腰疼,几次都站不起来。
白胖男子听见衙内之言,一张脸变得铁青,气的身体直打哆嗦,他忽然大喝一声,道:“顽徒,你若敢动……”白胖男子话说了一半,却被众泼皮的大笑声压了下去。
青年哈哈大笑,道:“真是可笑,本衙内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说着,他捋了捋袖口,一双鼠目看向四周的百姓,今日他就要借着这件事情,敲山震虎!
“臭阉人,本衙内告诉你,师师姑娘正是我的小妾,你想要见他,便留下两条腿,一条命!”衙内笑着,眼中杀气腾腾。说起来,最近京城突然出现一个叫做李师师的小娘子,长的是貌美如花,又多才多艺,让每个正常的男人垂涎三尺。
衙内也不例外,他几次想要求见,一亲芳泽,可是这位李师师有她的要求,只有能对上几句诗词的,才能登上矾楼。衙内不学无术,自然没有这个本事。想要硬闯?却也不成,矾楼防备森严,即使是他的身份,也不敢硬闯。矾楼是东京城内七十二家酒楼之首,经营已经有数十年,其幕后老板不知是谁,有人说是宫中的人,有人说是某个王爷之类,但一直没有定论。
无论是谁,只证明了一点,矾楼幕后的人身份绝对不低,所以衙内再嚣张,也不敢去惹矾楼的人。矾楼他不敢去,但在这条街上,凡是想要去矾楼找李师师一亲芳泽的男人,都被衙内视为了眼中钉,在这矾楼外,能挡一个是一个,能打一双是一双,也让衙内发泄了心头的愤怒。挡住了众人,他总会机会再接近李师师,一亲芳泽。
这几日,去矾楼的人少了不少,衙内心中高兴,却不料这个白胖男子居然还敢去矾楼,衙内麾下的几名泼皮,立刻要殴打白胖男子,却想不到在自家地界上,居然有杨志这等不怕事的家伙出来管事,以至于惹出事端。衙内在远处发现杨志身手不错,泼皮们打不过他,只能亲自出马,希望能利用她的身份,镇住这厮。
白胖男子听见衙内如此说,顿时大怒,喝道:“胡说,胡说!”也不知是说那一句是胡说?
“胡说?今日我就让你知道本衙内的厉害!”衙内说着,走上几步,一副就要上前打人的模样。
杨志看了衙内一眼,见他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这样的人又什么好害怕的?杨志知道白胖男子手无缚鸡之力之力,这事情既然已经管了,他就不会退缩。不过,眼前这几名虎视眈眈的泼皮倒是有些麻烦。
“你这混球,洒家听闻李师师冰清玉洁,至今尚未婚配,岂会是你的小妾?刚才打你的是洒家,有什么事情,冲着洒家来便是!”杨志见衙内要打白胖汉子,不由冷哼了一声,抢先说道,带了洒家二字,嗯,有些怪怪的。能把这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好。
“你又是何人?”衙内听见声音,回头看着看着杨志,心中有些畏惧,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脸上又有一片半个巴掌大的青斑,却是有些吓人。刚才他还以为杨志是白胖汉子的跟班,现在看来不是。
刚才就是此人打了牛二,身手倒是不错。衙内心中有些畏惧。
“凭你也配知道洒家姓名?”杨志喝道,余光扫过身边几人。他在时刻提防着。
“哟,倒是一个硬汉子,不过遇见了本衙内,再硬的汉子也挺不住!”衙内说着。
“你究竟是何人,须知在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自有王法,你如此做,你爹知道吗?”杨志说道,此时,他隐约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但是不敢确定,因此故意以话来激他。
“王法?告诉你,本衙内就是王法!”衙内目光扫过百姓,最后在白胖男子的身上停下,高声道:“本衙内再说一次,这矾楼的师师姑娘,便是本衙内新纳的小妾,以后谁敢上矾楼,本衙内就打断了他的腿!而你,今日就是榜样!”
白胖男子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在这里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抿着嘴,道:“当真是反了,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行凶?”
“衙内乃是高太尉之子,你这阉人懂得什么?”牛二闻言反驳,就是这厮惹事,不然这个青脸大汉怎么出来,他又怎么受伤?
衙内闻言,更加得意,大笑道:“不错,我爹就是高太尉,如今蒙官家提拔,掌管禁军,诸位若是不爽,可尽管去禁军找我爹!”
杨志心中释然,这厮果然是高衙内!心中不由暗想,他是否已经抢了林冲的妻子?等这件事情解决,他倒要仔细找一找,林冲可是一员猛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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