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刘琰就告辞了。
倒不是她不喜欢福玉公主府,她挺喜欢的,待在这儿挺自在。
不过想来跟着伺候她的桂圆,豆羹他们,还有那些随行的侍卫们,就不自在了。
再说,公主府突然来了她这么位客人,也是怪不方便的。
刘琰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自己高兴就给别人添那么多麻烦。
大姐姐家很好,她们一家人都挺好的。
不过刘琰还是决定早早回宫。
孟驸马表示要送她,刘琰赶紧拒绝了。
她现在还对福玉公主成亲时孟驸马的表现记忆犹新,一辈子都忘不了。就他那个身板儿,到底谁护送谁啊?
要是天气好还罢了,现在寒冬腊月的,他出门纯粹是冒险——据说他成亲之前,那十几二十年,孟国公夫人管他管得可严了,别说出门了,就连屋子都不让他出来。
福玉公主说:“我送妹妹,正好我还有话和她说。”
“谁也别送我,就那么短的路,我还有宫女太监和侍卫呢,难不成还能丢了?”
“不成,我得看着你进宫门。”
福玉公主可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劝住,刘琰怎么拒绝也没用。
行吧,送就送吧,反正公主府离皇宫也近。
不过到了府门口,倒是巧了,四皇子来了。
福玉公主一见他就笑了:“你怎么这会儿过来?”
四皇子也笑:“大姐姐好,母后怕琰儿赖在你这儿住下不回去,让我来接。”
刘琰抗议:“我怎么就要赖下了,我这不正要回去呢。”
“那正好,那咱们就回去吧。”
既然四皇子带人来接,福玉公主也就不用特意护送她了。
等和小哥坐进了车里,刘琰就缠着他问:“小哥你真是来接我的吗?”
要接她,随便差个人来就成了,前两回她出宫,回去得比今天还晚,有一回没人特意来接,另一回是皇上知道了,让林夙来迎了一段。
四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是啊,我自己放心不下出来接你的。”看刘琰又皱眉又挤眼的做鬼脸,四皇子笑着问:“怎么你不信?”
“不信。”
四皇子说她:“看把你机灵的。我听说你弄了一大堆画像回宫,准备自己给自己挑个驸马啊?”
刘琰松开他的胳膊,往后重重一靠:“唉呀,我要疯了啊。”
四皇子拍她一下:“坐好了,你瞧你这样子,坐不好好坐,歪歪斜斜的。”
“又没旁人看见。”刘琰抱怨一句还是坐直了:“为什么见了谁都是驸马驸马,成亲成亲的,京里就没有别的事儿可说了吗?非得所有人都盯着我的事?今天已经经有好几个人跟我说这个了,这会儿天都黑了,你这一张嘴也说这个,我耳朵真的要磨起茧子了。”
四皇子也不开玩笑了,认认真真同她说:“我可不是催着你出嫁,我倒希望你能再晚几年嫁人呢。那些说女子年纪大了不好嫁的人也没理得很。不过呢,也有不少人在我跟前提这事儿,你说你耳根子不清静,你觉得我就置身事外了?”
“嗯?有人跟你提我的亲事?”刘琰问:“是谁啊?撞木钟都撞到你面前去了。”
“你以为人家是跟我说好话想娶你?”
“那不然呢?”刘琰笑着问:“难道还有人求你千万别让我嫁他?我就这么嫁不出去?不对,我这是嫁人又不是嫁祸,怎么还有人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说这话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觉得自己天生驸马命,公主非贴着他不可?
“唉,中间的事儿多着呢,一句两句的说不清。前天官学里有一起学子斗殴的事,其中一个头被砸破,受伤不轻,说来也与你选驸马的事情有些关系?”
这事儿刘琰还是刚刚听说,旁的人一来未必知道,二来就算知道也未必会跟她讲。
“怎么回事儿?怎么打架还因为我?”
“总之两边都是妄人,你不用理会。”
刘琰的眼睛慢慢睁圆:“难道还能为了争当驸马打起来?”
这也太荒唐了吧,那些人她根本不认识。
“可有人觉得自己风流俊雅,公主一定芳心暗许,让人画了他的画像思慕不已呢。”
咳……
刘琰觉得晚上吃的有点儿太饱。
这都什么人啊,还风流俊雅?刘琰觉得风流俊雅这四个字都被他们糟蹋了。
“怎么会这样……”刘琰感觉这事儿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又不是目不识丁的愚人,能进官学好歹也是念过书明白道理的,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四皇子无奈,跟她解释:“宫学里还有一半混日子的,功课都是旁人替写的。两年下来,也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倒是身边的小厮和书童练出了一笔好字。官学里也有不少混事儿的,你指望那些纨绔会安心念书吗?”
“怎么能这样?”刘琰不满:“那这些人将来做什么?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人品还不成,这样的人要是做官,那岂不是为害百姓?父皇怎么能容许他们这样?”
“父皇……也有父皇的难处,毕竟这些人的父辈,有的都是跟随父皇多年的老臣,有的象三皇嫂萧氏那样满门男丁死得没剩下什么人了。”
刘琰明白了。
“以后会好的。”四皇子不知道是安慰刘琰还是安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很快把话题岔开了:“好些人不知道是天生的傻,还是话本戏文读坏了脑袋,总觉得这公主就象戏文上说的一样,一定会嫁给穷书生,酸秀才,忠臣遗孤,他们个个觉得自己都有机会,没影儿的事自己就先掐起来。”
刘琰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今天我在舅舅家见着小惠,她还问我是不是要和亲呢。”
说起这个四皇子脸色更冷了。
“鸿胪寺是住进了两拨人,有一拨是不是使臣还难说,据陆轶说,好象是商人冒充的,拿了自己贩的货说是贡物,必然另有所图。另一拨来的地方根本听都没人听说过,他说的话咱们不懂,咱们的话他倒是听得懂,就是说不出来。鸿胪寺的人天天叫苦,说这些人饭量忒大,简直象是来骗吃骗喝的。”
“啊?”刘琰乐了:“这也算番邦使臣?那和亲纯属子虚乌有喽?”
“不,确实有人提和亲。”
“真的?母后没和我说啊。”
“不是那些番邦人提出来的,是咱们自己朝里有人这么提议,说什么许嫁公主结秦晋之好,以后永为兄弟之邦什么的。”
刘琰诧异:“这人和咱家有仇吗?还是和我有仇?”
“不用理会,父皇当时就驳了他,下朝之后他上官随便寻了个由头就让他回家闲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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