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出镖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凌云镖局的镖队便起镖了，何晋、林逸城策马行在最前。
    后面依次是装载五千两黄金的镖车，再后面是五辆装着货物的镖车。
    而高飞则带着镖局几名好手殿后，包括趟子手、车夫在内，加起来总共二十三人。
    车队前行速度不快，但也不算太慢。
    而在镖车之中，一面绣着“凌云镖局”字样的大旗，正在风中不断飞舞。
    虽说是早上，路上的行人不多，但一见是凌云镖局多年之后再次起镖，不多时，夹道两旁便聚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何晋往人群中打量了几眼，侧过头，对林逸城道：“逸城，你有没有发现，踩盘子的不少。”
    林逸城有些茫然，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踩盘子”这个名词，好奇地问道：“总镖头，什么叫做踩盘子？”
    瞧着林逸城茫然不知的神情，何晋顿时有种鸡同鸭讲的郁闷。
    不过，何晋想到林逸城是第一次出镖，不清楚镖行的一些行话属实正常，只好耐心解释道：“逸城，踩盘子又叫踩点，是盗贼或强盗在动手前，对被抢的镖队进行的观察，和被抢人家镖队情况进行的摸索。”
    林逸城点点头，恍然道：“总镖头，你要是不说踩盘子，直接说踩点，那我就不用多此一举问你了。”
    何晋摇头笑了笑，直言道：“我说的踩盘子，是咱们镖局的行话，说习惯了。”
    不过，明白了“踩盘子”这个名词的含义之后后，林逸城忽然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紧张感，眼睛不时地盯着路边围观的群众。
    本来何晋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林逸城现在看谁，都感觉对方像是坏蛋。
    镖车从街头行至街尾，在这条街上，林逸城看来看去，就没一个看着像是好人。
    搞得林逸城都有些疑神疑鬼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中了人家射过来的暗箭、扔过来的毒镖啥的，连反应、解毒的时间，何还击、报仇的余地都没有。
    想到这些，林逸城担忧地问道：“总镖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何晋低声道：“什么都不用做，就当没看见，小心一点，赶路便是了。”
    林逸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兵怂怂一个，将熊熊一窝。
    瞧着何晋这个总镖头表现得这么镇定自若，林逸城也没那么紧张了，慢慢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另一方面，经过林逸城的认真观察，他对凌云镖局镖队的整体实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整个凌云镖局的镖队中，总镖头何晋的战力指数达到了230点，高飞虽然没有破百，却也达到了85点的战力指数。
    在林逸城看来，何晋已经算是一位武功非常高强的镖头了。
    再加上他和高飞，以及其他八位镖师，要对付一些江湖上的绿林好汉，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然而，林逸城没有想到的是，对于劫匪来说，他们就是行走的银子，在出镖途中，时时刻刻都有丢失性命的危险。
    出城的时候，何晋还回望了一眼漳州城，在心中暗自感慨道：“这一趟，当真是十分凶险啊，但愿我们都能平安回来。”
    出了城之后，何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就跟林逸城说：“逸城，你到前面去带队，我有些话，要跟高飞交代一下。”
    “是，总镖头！”林逸城说着，双腿一夹马腹。
    马儿吃痛，飞跑起来，不一会儿便，林逸城远远冲到了镖队的前头。
    持旗的趟子手见前头跑起来，大声打了个唿哨，赶车的车夫紧抽马腹，推镖车的跑步行进。
    何晋策转马头，将主道让给镖队，镖队呼喝着从何晋身边快速经过，前后都响起了“凌云威武”的喊号声，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按照规矩来讲，镖队出镖的时候，都是需要挂旗子并大声吆喝的。
    一来是表示对当地头面人物的尊重，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江湖上的必要礼节。
    二来是为了让山匪给自己“记账”，日后定期来镖局领“过路费”。
    这些都是江湖上的潜规则，无论是官方，盗匪还是镖局，相互都心知肚明，从不破坏规矩。
    有趣的是，总有人不守规矩，就容易带来了很严重的后果。
    不过，凌云镖局还是很守规矩的。
    此时，凌云镖局的镖旗迎风招展，趟子手的喊镖声嘹亮人云。
    林逸城穿着紫罗衫，佩着青光剑，骑在一匹骏马上。
    秋天太陽刚升起，照得他身上暖暖和和的。
    他心里实在觉得愉快极了、得意极了。
    他只希望在路上遇到的江洋大盗，或者绿林好汉啥的，武功都不要太厉害。
    那倒并不完全是因为他胆小惜命，或者为了露露本事、显显威风，而是为了跟各路好手过招，以此提升自己的战力罢了。
    林逸城脑袋里正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却突然被急匆匆跑来的趟子手的喊声给打断了。
    “总镖头，前面有埋伏！”
    林逸城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慌了，心里暗自嘀咕着，来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虽然林逸城心里非常紧张和激动，但在趟子手面前，他还是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对趟子手说了一句：“莫要惊慌，再探！”
    趟子手得令，再去前面探路之后，林逸城立即将右手，死死的按在剑鞘上，随时做好了拔剑防御的准备。
    可林逸城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不受控制的，在剧烈颤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果一个男人手抖，了不起就是尿了自己一裤子。
    可如果是一个剑客手抖，那就很容易人头落地了。
    “林逸城啊林逸城，知道今日要做镖师，你就应该早些娶妻生子才是！”
    “要是你今日就这么牺牲了，那你老林家岂不是没后了？”
    “也罢，倘若我已娶妻生子，那我死后，又有谁能照顾我的妻儿呢？”
    在这一瞬间，林逸城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念头。
    其实林逸城心里很清楚，以前和端木、奎大宝对决，只是比试武功高低，不决生死。
    而今日出镖，林逸城将遇到的敌人，可能既要比胜负，还要决生死。
    说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
    一直在镖队后面的高飞，向何晋询问道：“总镖头，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镖未出百里，就迎来了第一个劫镖者，何晋既不感惊讶，也不感紧张。
    这五千两黄金的明镖，势必会引来白道黑道的垂涎，若没有人劫镖，那才叫不正常呢！
    而且，向来这第一劫，都只是做试探，双方不会发生太大冲突。
    毕竟躲在暗处观望的人太多，太早取得镖货，反而把自己推上了险境。
    最终，让躲在背后的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而这树林在往前走上一阵，就是黑风寨的地盘。
    何晋正色道：“穿过这片树林，就是黑风寨的地界，林中的埋伏，应该是他们所为。”
    高飞不安地问道：“可有其他路？”
    何晋又微微摇了摇头：“这条道是必经之路。”
    高飞点了点头，二人赶至镖队前面，与林逸城汇合。
    林逸城看到何晋、高飞来到自己的身边，犹如左膀右臂，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林逸城紧张的心情，很快就得到了缓解，身体也不那么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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