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铃一直都待在厨房等待这上面的结果。
虽然说方别轻蔑说宁夏是个雏儿,但是出于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薛铃肯定是没有办法帮忙举证,从不能让方别自己亲身去试一下深浅吧。
结果等了半天,方别拎着三十斤牛肉上去了,一会下来,又提着一罐葡萄酒上去了,眼看有酒有肉就可以开宴会了,谁知道方别没待多久麻溜又下来,关键下来不打紧,下来一言不发就装了一碟茴香豆。
话说方别拿酒拿肉薛铃都能够理解,但是为啥要端上去一盘茴香豆,就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所以这下等方别下来,薛铃马上揪住问个究竟:“你为啥最后送上一盘茴香豆?是客人要求的吗?”
“客人倒是没有要求,只是我感觉生活需要那么一点仪式感。”方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所以说茴香豆就是仪式感?”薛铃整个人被搞糊涂了。
“对的,在我老家有这样的习俗,谁给你排出来八九十文大钱,那你就甭管了,送两碗温酒,一碟茴香豆准没错。”方别说道。
薛铃知道这个家伙又在满口难懂的话,这个时候不接他最好了,于是就转换话题:“宁夏怎么样?”
“很好?”方别淡淡说道:“接下来应该不用服侍她了,我们先去端午的房间,我去给你剪头发。”
“这么快?”薛铃在一瞬间几乎忘掉了还有剪头发这茬。
可是方别——这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是的,必须要快。”方别说道:“无论是宁夏还是黑无,都是见过端午的,我们必须尽快把端午的假发套做好,顺便给端午做一点易容,才能够高枕无忧。”
“你现在才想起来!”薛铃气急了。
其实那一瞬间,薛铃才终于意识到,这是有大问题的。
就像方别说的,无论是宁夏和黑无,都是和释然打过照面的,别人不认识这个小和尚,他俩可是认识的。
如果到时候被发现了,那真的是一千张嘴都说不清。
只能杀了端午祭天了事。
但是当时见到宁夏的时候,一瞬间真的没有想到端午这茬,只是感觉宁夏不好处理,身边的黑无更是个大杀神。
毕竟薛铃亲眼见到他和空悟高僧的旷世大战,如果在洛城他杀得兴起,那么恐怕寻常几百士兵都奈何得不了他。
以前薛铃在燕京的时候,因为父亲的职务缘故,不少在宫中走动,也见多了所谓的大内高手。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那些大内高手不常在自己面前显露武功,还是说本来就成色不高,总之在之前薛铃看来,三品之上,就算得上是一流武者了,毕竟三品武者真气外放,便如同当初岳平山一样,可以在十步之外斩断山神雕像一条手臂,这对常人而言已经是近乎神仙的手段了。
但即使这样,薛平在谈及江湖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太重视的神色,可能是出于职务缘故的天然蔑视,又或者单纯就是瞧不起,反正薛平对薛铃的嘱咐就是,有生之年,不要踏足江湖。
但是当薛平死后,薛铃只能流落在江湖之中,只是没有想到,才几个月的功夫,自己竟然见了那么多寻常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
尤其是以黑无与空悟为最,他二人如果轻身功夫再好一点,那么恐怕千军万马围杀都杀之不死,这种人,才真正称得上万人敌,即使再次一等的刘平夜,无形剑气与黯然销魂掌这样的配置,如果刺杀的话,又有谁能够从剑掌之中逃出生天?
薛铃这样恍惚着,一时间就有点神游天外。
方别拍了拍薛铃的肩:“你是不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薛铃有那么一点不想承认,但是总体来说,不接这个话茬比较好。
“总之。”方别笑了笑:“我们凡事都做万全准备,才不会在情况来临面前的时候丢盔卸甲,手足无措。”
“我默许你收留端午,当然有想过而今的情况,当然,这是几种坏发展中比较轻微的一种,我们正常行事就行了。”
“只是现在萍姐不在家,稍微有点棘手。”
薛铃打起来精神:“难道萍姐在家我们就不怕黑无了?”
“怕,黑天魔功谁不怕。”方别摇头说道:“黑无是强一品的怪物,全天下再高的高手,他都能给对方过两招,你不留神他就能打死你,就像空悟,也能被他活活打死。”
“但是萍姐在,最少不用这么怕。”
少年静静说道。
“总之。”方别抓住了薛铃的手腕:“咱俩先去剪头发。”
“今晚黑无在疗伤,我们不去打搅他,他就不会随便出来。”
“在疗伤?”薛铃猛然想起来之前方别对于黑无的判断:“我们能不能趁黑无重伤先把他杀了?”
方别毫不留情地给薛铃头上一记爆栗:“你想碧池呢?”
薛铃双手抱头,很疼:“为啥不能?”
其实在薛铃心中,方别现在有点无所不能地感觉了。
尤其是原本以为监视空悟这个任务应该是很轻松的,所谓的地级任务有点名不副实。
但是真去了,看到截杀空悟的那个阵容,万一自己这边被发现,真的是必死无疑,还好方别提前搞了一个隔音和隐蔽性能都超好,甚至说还能睡一觉吃饭的树屋,来当做隐蔽的观察所。
否则的话,真是不堪设想。
毕竟没有人会留自己两个人当活口。
“那是强一品高手。”方别看着薛铃说道:“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你别看他病恹恹像是病猫一样,但是真打起来,他拆了这个客栈跟玩一样。”
“况且人家也乖乖交了保护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又不是蜂巢的暗杀目标,就算是,想杀他最少派上三组金蜂,和我们这样的铁蜂没什么关系。”
“好吧。”薛铃只能答应道:“萍姐什么时候回来?”
薛铃怕。
“我说过了,今天辰时之前就会赶回来。”方别一边说,一边拉着薛铃的手腕,就要带她去剪头发。
“我不想剪头发。”就像打针一样,无论你怕不怕打针,当针头凑过来的时候,都是怕的。
“那你去求宁夏把她那栗色卷发给你一截来给端午做假发?”方别淡淡笑道:“还是异国风情。”
薛铃抿住嘴唇:“给我多留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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