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一袭红纱覆面,迈步进了隔壁的雅间。
雅间内女子娇笑:“爷,奴家可不能再喝了,喝的多了一会可怎么伺候爷呢?”
男子一身白衫,白衫上绣着君子兰,与这琉璃阁格格不入。
可男子的眉目间却尽是风流,逗得怀中人娇声软语。
见着桃夭进来了,男子眼皮都未抬一下,向桃夭努了努嘴:“坐。”
怀中的姑娘也分神往桃夭处看了一眼,顿时大惊,连忙跪地。
“灼秋见过主子。”
“大胆!”初夏挑了挑眉,这琉璃阁里哪有奴婢敢在主子面前自称名字?更何况如今还有外人在,灼秋这心思一眼便可看透。
男子没理灼秋向他投过来求救一般的目光,随意的拿了帕子擦擦刚刚灼秋挨过的衣裳:“你可吓到我的美人儿了。”
桃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正事。”
“你这性子可真不招人喜欢。”
“用不着讨你喜欢。”
“牙尖嘴利的丫头。”
“嗯?”
“行了行了,说正事,东西拿到了。”
男子从怀里取出一支木钗,钗头一只凤凰,被雕刻的神采飞扬。
莫冬儿接了木钗,喃喃自语:“凤凰。”
“这可不是小事,你可要多加小心。”
“嗯。”
“你这性子可真是一点都不讨喜。都要嫁人的人了,这么无趣可怎么行?”
嫁人?莫冬儿皱了眉。她对嫁人到是没有什么想法,突然想到了那个眼覆白布身姿挺拔的某人,眼底泛起了笑意。
男子本是莫冬儿的相交好友,将军府的嫡子安如兰。将军府几代单传,安如兰出生的时候还特意找高人算过,说是这男娃娃甚是岑贵,要如女娃儿一般娇养着,安家老爷子一挥大手就给将军府的嫡孙儿定下了这么一个名字,安如兰。
安如兰可算得上是莫冬儿的至交,眼看着莫冬儿的眼底泛起笑意,安如兰顿时好奇心泛滥起来:“怎么?真看上了?”
“关你何事?”
莫冬儿起身,拿了木钗就走。
安如兰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可眼见着莫冬儿的耳根红了一片,今儿这是铁树开花了?
安如兰直勾勾的盯着莫冬儿,刚想开口就见莫冬儿发间藏起的红玲,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这红玲可挺好看,不如就送我了吧。”
“不行。”
安如兰自小被当做女娃娃养着,也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后天被娇养出的性子,本应是个七尺男儿,却独爱姑娘们用的东西。环佩玉钗,甚至连那稀罕些的胭脂水粉,但凡是他觉得稀罕好看的都讨了去。莫冬儿本也不在意那些俗物,只是今儿这红玲可不行。
“为何不行?”
桃夭转头跟初夏说:“明儿去收了街上所有铃铛给安公子把玩。”
安如兰顿时眼前一亮。
初夏应了声:“是。”
这红玲是留着给靳辰轩引路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送了人?收了这街上的所有铃铛也好,免得以后铃铛声乱响,害得靳辰轩认错了人可就不好了。
红衣的姑娘回到琉璃阁独属于她的房间内,墨发如瀑,层层叠叠的在红衣上散开。长发里隐约可见一根红色的发带,发带尾部垂着两颗红玲。
桃夭在核对账册,这种事桃夭一般都是做不长的。
比如现在,桃夭正拄着下巴瞥向窗外发呆,清晨的太阳斜斜的射了下来,天已经亮了。
桃夭伸了个懒腰,声音软糯糯的:“初夏,回去吧。”
陪着主子熬了一夜的初夏只觉得天籁不过如此。
两人换了衣服,翻墙回到莫府,丝毫不理府里的鸡飞狗跳,那边的事儿,不动脑子也能猜到,肯定是那莫楚楚丢了东西正闹着呢。
两人直接回到莫冬儿的小破院子,破败屋子里缺了一角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纸。
纸上的字笔笔力透纸背,看着纸上的内容,莫冬儿由于熬夜看账册而有些迷茫昏花的眼神逐渐冷了起来。
这张纸,是她母亲的嫁妆单子。
莫冬儿能猜到这张纸是谁送来的,九王爷,靳辰轩。
既然靳辰轩主动示好,她自然也是要送些回礼的。
莫冬儿仔细思索着该回什么礼,想着想着趴在桌子上便睡着了。
初夏打着哈欠,给莫冬儿身上盖了一张毯子,摇摇晃晃的靠着门边也睡着了。
一直到夕阳西下,竹儿回府看两人一个靠着门睡着,几乎都要把脸低到地上,另一个盖了条毯子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
竹儿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顾及着自家主子的起床气,只悄悄的叫醒了初夏,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里。
莫冬儿丝毫不去凑莫楚楚丢东西的热闹。就窝在自己的小破院子里安然度过了两日。
第三日,莫苍穹回府了。
莫府的下人在安姨娘的授意下还未清理完那片“废墟”,刚回府的莫苍穹便呆立在破碎的大门跟前,不知所措,随即便收到了匆匆赶来迎他回府的妻女的各种告状。
在安姨娘和莫楚楚的添油加醋之下,得知了这些都是莫冬儿回京之后发生的事后,莫苍穹顿时火冒三丈。
莫苍穹跳着脚大怒:“就跟她那该死的娘一样!”
“你说什么?”
莫苍穹的怒火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
莫府门前不知何时停着一辆低调简朴的马车,马车上龙飞凤舞的“九”字笔锋凌厉,入木三分。
莫苍穹呆愣几秒,顿时跪倒在地。这位主今儿怎么跑出来了?
这位惹不起的主正是九王爷靳辰轩,今日莫苍穹回府,他特意赶来给他的小未婚妻撑场面。
“臣,见过九王爷。”
安姨娘和莫楚楚也赶紧跟着跪拜。莫楚楚的头低的死死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别人看去了一样。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镇北侯不必多礼。”
莫楚楚抖了抖,安姨娘赶紧动了动身子,试图把莫楚楚挡在身后。
赶车的正是莫冬儿夜探王府那日给九王爷推轮椅的暗卫严青,见着安姨娘的动作,不觉嗤笑一声。
莫楚楚是什么东西?能配得上他们家王爷?
等到莫苍穹带着莫府众人爬起来,靳辰轩问:“镇北侯刚刚在说何人?”
镇北侯顿时双膝一软,跪地道:“臣,臣不过是一时失言。”见着莫苍穹跌跪在地,莫府其他人也紧跟着又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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