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何出此言?”齐棣并不惊慌,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雅母茶一眼。
土炕之上的北匈小天帝看到齐棣的表现,微微点头。
没有天帝的命令,雅母茶就那样提巨大的刀,站在后面。
一双眼睛,却从没离开过齐棣。
只有北匈天帝一个手势,雅母茶的大刀就会立刻砍过来。
“将军,我北匈,从来就没有什么阿首罗部落,刚刚本帝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个小部落的方言。还需要继续解释么?”
土炕上的北匈天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棣。
“哈哈,你倒是蛮有心机。”
事已至此,齐棣也没必要再演下去。
“环境使然罢了。你若处在本帝的位置,只怕更有心机。”
北匈天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北匈皇族,如今已经零落。南院北院,两房壮大,北匈皇室,名存实亡。”
“连年征战,我不愿再造杀孽。雅母茶,你退下吧。把这个南雍的小将军留下,陪本帝,说说话。”
“天帝?”雅母茶看着齐棣,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显然,他是担心北匈天帝的安全。
“你放心下去吧。这位南雍的小将军,若是想下杀手,恐怕早就动手了。他的人到现在还没攻打进来,应该不会杀我。”
齐棣看着侃侃而谈的北匈天帝,倒是有点儿佩服这个小皇帝。
从见到这个北匈小天帝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淡定从容,没有任何疏漏。
包括对自己的安排推测,也没有任何差错。
雅母茶还有些犹豫。
齐棣看着北匈的君臣二人,眉毛微微上挑,然后忽然闪身。
在雅母茶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的手里忽然多了一个匕首。
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瞬间掠过雅母茶的脖子,然后是胸口,然后随着齐棣,转到了雅母茶的背后。
尖尖的匕首,已经刺破了雅母茶的牛皮战甲,顶的雅母茶后心有如针扎。
齐棣这下,兔起鹘落,迅疾异常。
雅母茶的大刀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土炕上一直端坐,神色不变的北匈小天帝终于动容。
刚刚齐棣实在是太快,匕首在雅母茶的脖子、胸口和后心掠过。
只见雅母茶下巴上的胡须已经被飞快的匕首瞬间割掉。
左侧胸上的牛皮甲也已经被割裂,露出一巴掌的护心毛,后背更是被匕首顶着。
“啪啪啪。”齐棣拍了拍雅母茶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下去吧。我只想告诉你,若是我想动手,你来与不来,没啥两样。”
刚刚,若不是齐棣留手,三下攻击中的随便一个落实了,都能要了他的命。
尽管这样,雅母茶还是看了看北匈小天帝,等着他的命令。
“呵……”北匈小天帝的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雅母茶,你下去吧。”仿佛失去了一些力量,北匈的小天帝有些虚弱的摆了摆手。
“诺。”
雅母茶施礼,缓缓退出去。
就在他退到门口的时候,齐棣忽然叫住他:“麻烦将军告知外面等我的人,就说我在和天帝聊天儿,让他们别着急。”
雅母茶看着齐棣,有看小天帝。
小天帝点了点头。
他才朝着齐棣也点了点头。
“还有啊,对他们态度好点儿。别造成误会。”齐棣朝着雅母茶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雅母茶再次向齐棣点了点头。
在他的心中,对齐棣产生了一种敬畏的感觉。
刚刚这个青年将军的匕首,快如闪电。简直防不胜防。
雅母茶算一下,自己的人不过几百。
此刻还全无防备。
南雍来的人,看样子也有千八百的,各个身上都带了长短刀和弩箭。
真的打起来,恐怕匈奴皇室真就彻底湮灭在历史尘埃之中。
等到雅母茶退出去,小天帝整个人仿佛软了下来。
不再是笔直的端坐在炕上。
“将军若是不嫌弃,可以到炕上坐坐。”
放佛半晌才恢复精力,小天帝拍了拍炕边儿。
齐棣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盘腿坐在了炕上。
“将军贵姓?”
“齐棣,南雍皇帝的第七个儿子,从小在北荒长大,庶出的,不太受待见。你呢?”
齐棣很随意的介绍自己。
仿佛和这个北匈的天帝不是敌对,而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咱们,正好儿相反。我是北匈老天帝唯一的后代。北匈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可自由程度上,咱们确是完全相反。”
北匈小天帝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其实,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女子。”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嗓音都变成了女子的声音。
这倒是让齐棣感觉很意外。
他虽然生性豁达,不拘小节。
可眼看面前的北匈小天帝自己扯开了束缚着一头黑发的缎带,露出了女儿身的真容。
齐棣还是免不了有些局促。
当然,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两人终究是敌对阵营。
这一点,不会因为性别的改变而改变。
“没想到吧?”北匈小天帝,确切的说,是北匈女帝惨然的问道。
“确实没想到。”齐棣冷然说道:“没想到虎狼一般的北匈,他们的天帝竟然是个女子。更没想到,北匈的皇室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当然,更没想到的是……”
齐棣看了看北匈的女帝。
乌黑的头发飘散开,竟然不同于一般带着腥膻味道的游牧民族女子,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张脸,更是白皙,清秀。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论颜值,不在纳兰芷之下。
齐棣没有说后面的话,不过女帝的心思机敏,已经捕捉到他的意思。
“其实,我这女帝当的,挺没味道。不想战争。拗不过南北两院大王。对于南北两院来说,皇族的存在,就是个笑话。即使你不来,他们早晚也会动手。”
“死在他们手中,还不如死在南雍人的手中。毕竟,史书上会写,北匈末代女帝,死于敌国将军齐棣之手。而不是内乱而死。哈哈,是吧?”
女帝看着齐棣,眼神之中,全是暗淡。显得有些悲凉。
她说的,很在理。
作为皇帝,死于敌国,不可耻。
最可耻的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那才窝囊。
“来吧,是绑了我去南雍。还是就地处决。随意吧。”
北匈女帝伸出雪白的双手,露出一对儿玉腕,闭上了眼睛。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落在炕上铺的席子上,碎裂成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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