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兄弟俩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吕奉先突然单膝跪地,拱手朗然道:“将军,属下愿凭手中画戟、胯下乌云,一兵不要,叩关天门。”
这一声大喝,震得其他诸将眼角直抽。
除了朱璃和吕奉先,在场的其他将军,尽在心中大骂吕奉先不要脸。
为何会如此呢,这是有原因的。
众人相交几日,相互之间也多有了解,吕奉先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家伙可是有自己的私兵的,五千狼骑,还有四名健将,都是他的私军啊。
朔州军政改革后,领兵大将除了百余牙兵之外,并不允许蓄养过多私兵,这是对悍将的一种限制;可吕奉先、高远、岳鹏举、高肃四人,却不再此列。
高远的陷阵营,目前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发挥出陷阵营的最大战力;岳鹏举在范阳组建的背嵬军,军魂就是他自己,别人无法驾驭;高肃的狼卫,连朱璃都无从插手,更不要提别人了。
为了让这些精锐兵种,能够发挥出最大战力,朱璃特许这些卫士,为缔造者的私军。
吕奉先投奔朱璃时,可是带着五千狼骑的,这五千狼骑可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因此,朱璃仍旧让这些人跟随吕奉先,为其私军。
吕奉先即便一兵不要,也有五千狼骑随行,他们这些大将岂能想比,怪就怪他们训练不出特殊兵种,能怪得了谁。
不过其他人虽然误会了吕奉先,可朱璃自然不会,毕竟他知道眼前的吕奉先,就是三国时期的吕布。
吕布在诸侯讨董的时候,就单枪匹马前去搦战过,对于他来说,搦战这种小事,他何须耍手段。
转眼看向吕布,朱璃肃然道:“既然奉先有心,就你去吧,我会让你麾下四健将率领所部狼骑,在天门关三里外接应你的。”
“诺”吕奉先拱手应命,神态欣然。
说实话在吕奉先的心中,朱璃真的不错,起码比当初的董卓好上数万倍。
三国时期,吕布投奔董卓,所部并州狼骑,却被分置他处,吕布要想统率出战,还得董卓批准;可这一世,他碰到了朱璃,这位将军直接就将五千狼骑划给了他,任他统率。
这份拥有上千私兵的殊荣,连很多老资格的大将都没有,他却获得了,自然就对朱璃好感倍增喽。
太原地势,山围三面、河阻一方。
太原三关,石岭关、赤塘关最重要,可若说险峻,却是天门关为最。
天门关屹立在晋阳北郊,堪称晋阳的大门。
朱璃南下攻略太原,必然要拿下晋阳,可天门关拿不下,夺取晋阳也只是痴人说梦。
李克用北上关中,帮助王重荣对付朱玫和李昌符,其用意自然也在盐池,明眼人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而晋阳这座太原重城,他就交给了李存孝。
李存孝北上潞州,协助尉迟槿肃清孟方立势力,守护晋阳的重任,就落到了安休休和薛阿檀身上,这二人可是李存孝麾下的哼哈二将,也是当世虎将,对于他们的能力,无人胆敢置喙。
薛阿檀、安休休二人即是好友,也是对手,同在李存孝麾下效力,岂能没有争锋之事。
无论从招收
麾下,还是武艺、兵法、甚至下棋,二人都要分个高下,而在吕奉先匹马单戟前往天门关之际,二人还在关城上对弈呢。
二人下棋正下的入神,突然一名小将匆匆跑上城头,拱手急切道:“启禀两位将军,石岭关方向,一将飞马而来,看那形势,可能是奔我天门关而来的。”
“唔”二人闻言,尽皆站起身来,走到城头的边上,向着远处望去,一看之下,远处果然驰来一将,看起来气势汹汹、来意不善。
待得那人飞马赶到城下,二人这才看清楚,只见来人身长近一丈,腰大十围,仪表堂堂、顾盼自雄,胯下一匹乌云踏雪卷毛兽,手提一杆鎏金丈二方天画戟,虽然离得较远,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英雄气。
“呔,城上的人听着,我乃怀化大将军麾下,归德中郎将吕奉先是也,安休休、薛阿檀两个奶娃,你家吕哥哥来了,还不下来受死。”正当薛、安二人对着吕奉先暗暗打量之际,城下的吕奉先突然提起中气,向着城头大喊一声,竟是脱口就骂上了。
“吕奉先?”薛阿檀诧异地看了一眼城下的吕奉先,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讽,揶揄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货是吕布呢,仝淼,你去教教他怎么做人,没大没小的,活该雷劈。”
“诺”一名薛阿檀麾下的悍将,立刻领命奔下城去。
仝淼,是薛阿檀麾下的一名裨将,武艺不弱,薛阿檀认为,有他出马就够了。
随后看也不堪城下的吕奉先一眼,转过头来对着安休休道:“安兄,我们还是继续未完成的棋局吧,勿要让那厮打扰了我们的雅兴,这局我可是眼见就赢啦。”
安休休同样不认为吕奉先会如何,转身就向棋盘走去,口中不服气地道:“谁输谁赢,薛兄未免言之过早了吧,可不要让我逮着机会哦。”
二人有说有笑,似乎一点都没有将吕奉先放在眼中。
城头上三通鼓响,无数河东府卫吆喝冲天,显然是为仝淼助威的,而人听在耳中,泰然一笑,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似的。
一个无名之辈,也敢叫吕奉先,真不知天高地厚,河东的悍将,会教育他怎么做人的,二人尽是这般心思。
正当二人准备将心思再次沉浸在棋盘上,那冲天的吆喝声,骤然失声,就好像所有的河东府卫,集体被人突然掐住了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似的。
这突然的一出,让薛阿檀、安休休茫然不解,难道那个吕奉先被解决了吗,怎么这么快,他们甚至连武器交击的声音都没听到。
就在这时,一名小校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满脸惶然地道:“祸事了、祸事了,两位将军祸事了。”
正有感于事情诡异的薛阿檀,面色阴沉,冷喝道:“什么祸事了,有话好好说,本将军听着呢。”
“是,是,是将军,仝淼、仝淼将军出击,不到一合,就被那吕奉先斩落马下。”小校一脸震惊地回答道,眼中还有一抹惊悸之色。
只因那仝淼的兵器都没有触碰到吕奉先,就被对方给一戟给戳死了。
薛阿檀闻言,脸色红得发紫,简直比猴屁股还红,仝淼不是对手,他派出仝淼出战,赫然说明他看
走眼了,不但害了一名裨将的性命,还白白让安休休看笑话,他岂能不羞愧。
“薛兄勿恼,我让人去给仝淼报仇。”死了一名裨将,安休休倒是没有取笑薛阿檀,而是转过头:“靳乘,你去,将那个吕奉先的人头给我提来。”
“诺”随着安休休的吩咐,一名膀大腰圆的大汉,立刻提着一杆大铁棒走下城去。
靳乘的武艺比仝淼高上一筹,仝淼不是对手,安休休自然不认为靳乘也不是对手,可是这次仍旧没有例外,几乎三通鼓响之后,那名倒霉的小校,就再次连滚带爬地飞奔而来,大声喊叫道:“祸事了,祸事了,将军,靳乘将军,同那吕奉先交手不到一合,就被对方斩了。”
靳乘被斩,让安休休和薛阿檀对视了一眼,尽皆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靳乘的武艺已经堪称大将了,竟然仍旧不敌那吕奉先一合,可见对方骁勇。
如此说来,这个自称吕奉先的人,难道真是吕布在世不成,竟然如此凶悍,转瞬就杀了河东两员大将,连靳乘都被斩了,由不得二人不重视。
二人连忙爬起身来,再次走向城头,向城下的吕奉先望去,只见吕奉先匹马只戟,傲然而立。
在他驻马而立的不远处,仝淼、靳乘的尸体横陈当场,只是项上的人头,早就被对方砍了下来,想必是回去报功用的。
看到这一幕,二人心中暗恨不已,他们精心培养的大将,反而成了别人的功勋,心里岂能舒服。
“薛斧、薛刃你们去,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吕布再生、奉先转世?”薛阿檀脸色阴沉,声音冷然,仍旧不信邪地道。
“诺”城头上,立刻走出二人,一人手持奔天巨斧,一人手持三棱锉刀,只是他们的面相,倒是和薛阿檀有着五分相似,这二人正是薛阿檀的两个堂弟。
现在连两个堂弟都派上场了,可见薛阿檀对吕奉先的重视了。
论武艺,薛斧、薛刃比靳乘稍强,不但如此,他们是兄弟还擅长合击,这二人跟随薛阿檀已经不短时间了,又是薛阿檀的堂弟,分量自然不轻。
三通鼓响,只见城头下,薛斧、薛刃两兄弟,一句废话都没有,立刻挥舞着各自的兵器,策马就向吕奉先冲去。
无论是大斧,还是三棱锉刀,皆是重武器,挥舞起来沉浑而狂猛,给人一种天崩山塌般的压抑感。
薛斧、薛刃二人,一人只攻不守,一人有守有攻,倒是让吕奉先提起一点兴趣,只见他的手中,一袭流光突然衍化出漫天繁星,封如霹雳、去如光闪,瞬间就封住了二人的攻击,继而倒拨而回,刺向薛斧的胸口。
薛斧攻势早成,根本无暇回防,另一边的薛刃,见到大兄濒临危机,连忙挥动锉刀挑向吕奉先攻出的方天画戟。
“当”
一声脆响,吕奉先虽然奔刺甚疾,戟柄还是被薛刃的三棱锉刀给击中了,再加面临生死的薛斧,下意识的倾斜了一下身躯,眼看这一戟就被薛氏兄弟化解掉了。
就连站在城头上薛阿檀、安休休二人,看到二薛化去吕奉先一戟,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似乎吕奉先也没什么了不起,二薛对付他虽然勉强,但还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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