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自从上次被那位提着灯笼的刺客惊吓后,晚上再也没有出去过,不过白天倒还是按时去了小书铺,以至于大小姐想逮着机会说上小知秋两句都没有办法。
反正知秋消失的那五六天,颜雨安对他还是没有放下敌意,无论是喝酒抑或是干其他事儿了,在大小姐眼中,不来小书铺,那知秋就是得被挨骂。
老掌柜已经离开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可身为老掌柜的女儿,颜雨安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也没有表露出一丁点着急的表情,奇怪的是知秋天天嚷着老掌柜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过颜雨安每次被问上这个问题,都不会正面回答,只会淡淡地说快了快了。
于是知秋再也没有问过,其实他问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老掌柜教他些功夫。
简而言之,就是那种不用吃苦头的功夫。
以前在京城,有位身披一身盔甲的年轻人说要教他,年幼的知秋倒也是答应了。
不过练的第一天,知秋就把打了个骨折,于是他再也没有练过功夫。
顶多是打打乱拳,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颜雨安今天就待在小书铺里面,也没有在院子里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她拿着个算盘在算些账目,表情时不时皱眉。知秋恰好瞧见了,便走过去打趣道:“哟,大小姐,瞧您拨弄算盘的手法,这是第一次算账呢?”
颜雨安回了个白眼,没有理睬知秋,只是停下了拨弄算盘。她突然记起了什么,问道:“你那个仇家呢?”
知秋略微愣了愣:“什么仇家?”
“就是那个提着灯笼的那个刺客啊!”颜雨安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提灯笼的动作。
只是知秋看见后,背后起了一阵冷风,反正他是再也不愿回想起那个人的相貌了。他随口道:“那个人不是当场消失了吗?”他也比划着文先生那晚的动作,“文先生当时就把手往那个尸体上轻轻一挥,尸体就没了踪影。”
颜雨安听后,点了点头,不冷不热道:“哦,我倒是还希望他在。”她转过身,“这样的话,我身旁可就不会有这么刺耳的声音了。”
知秋听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小书铺。
什么人呐,怎么老盼着我不好?知秋心想道。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计较,而是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外走去。
他有些日子没吃烧饼了,尤其是城西乔家的烧饼。
知秋沿着几条街慢慢地走过去,等到后,发现今天烧饼店生意不太好,店里面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像往常一样进门后便高喊:“老板,三个大烧饼!”
“带肉馅的吧?”从屋内慢慢地走出个老人,步子沉稳有力,身体也还算健硕,只是头发有些许苍白,声音中气十足,他穿着个蓝黑色马褂,略微显出了有些肚皮。
知秋哈哈大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老人是记得知秋的,至于为何记得他。原因倒是挺简单,就只有这么个少年每次来自家店里,喜欢买上三个大烧饼。
寻常哪有人这样买的,要知道这个烧饼倒是挺实在,一般人吃上一个都会打个饱嗝。
知秋见店里没啥人,有些惊讶,他问道:“老板,今天店里怎么没人呐?”他打量了一下周围,“以前这个时候,店里应该还有蛮多人在吃烧饼的。”
老人听到后,微微叹了口气,他轻声道:“你不知道吗,最近城内出了个拿大刀的男子,喜欢在黄昏或者傍晚的时候杀人,好像是上个月已经死了十二个了。”
知秋听了后,望了望外边的景色,这天空已经在慢慢地变色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本来他还没有从上次的刺杀中缓过神来,怎么今天又听到城内还有这样的男子。
知秋也不再坐在凳子上,而是站起身来,连忙催促老人:“老板,那啥,你做烧饼快些,我可不想被那位拿大刀的男子给削了脑袋去。”
老人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他望着知秋打趣道:“对了,好像你叫知夏吧,之前我问过你的。”
知秋一脸无奈道:“老板...我叫知秋..不是知夏,就是一叶知秋的知秋。”
老人像是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脑袋,笑道:“哎呦,瞧我这记性,这人老了啊,还真是记不住事儿。一叶知秋...嗯...名字挺好的。”他说后顿了两秒,继续道,“我刚想说什么来着,对,那位拿大刀的男子倒不会削去脑袋。”
知秋连忙问道:“那..会干嘛?”
老人在空中比划了一把大刀,说道:“据说那把刀大得吓人,甚至有人说那把刀与人同高,你相信吗,知秋,与人同高呐!”
知秋撇了撇嘴说道不信。
“哈哈哈,其实我也不信的。”老人笑道,“不过呢,还真有有人亲眼看见的,而且据说死的那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只有脖子上有刀痕,而且,这刀痕可是小得很,甚至还比不得寻常一把小刀。”
知秋有些怀疑,问道:“那会不会是就是用小刀杀的?如果真的是有那么把与人同高的刀,那怎么会留下的伤痕这么小?”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我刚刚说了,这大刀是真的,有人在傍晚目击到的,他看见那个男子就是拿着把那样的大刀。”
“那为啥还留有活口?”知秋更是不信了。
老人继续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能理解为那位拿大刀的男子只凭喜好杀人。”他一边说一边终于把三个烧饼做好,他把烧饼拿到知秋面前,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位男子只在黄昏和傍晚时分杀人,这大白天的他肯定不会。”
“这也是为何黄昏的时候,没人来我店里吃烧饼的原因咯。”老人这才回答了知秋的问题。
知秋如今便是连问老人是听谁说的勇气都没有,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塞给老人后,便扭头就跑。
老人看见这位少年跑后,露出了一抹笑意,而后转身又进了小屋子。
知秋出了店里后,看见这街道上,还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刚刚来的时候,街上零零散散还有几个人的话,他买完烧饼出来后发现这街上连找出一个活的人影都困难。他害怕又重蹈覆辙,于是想都没想,快步地跑向御水街。
不过倒是把手里面那三个烧饼拿得挺紧。
等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后,他撞上了刚好放堂回来的安武。
那位读书少年瞧见这气喘呼呼的知秋,好奇地问道:“知秋,你这鬼鬼祟祟地干嘛去了?怎地喘得这么厉害?”
知秋没有功夫去回答,还是大口地喘着气。
不过安武看似也没有着急,面露笑意地盯着知秋,像是在看他笑话。
知秋推开门后,朝着自家的水井边走了过去,身手利索地打了一桶水上来后,便大口喝了起来。
安武自然也是跟了上来,他不一副不死心的模样,继续问道:“知秋,你到底干嘛了?是偷哪家人的酒了?”他说着说着,好像自己也不相信,大声地笑了起来了。
知秋像是看着个傻瓜一样看着安武,他说道:“你听说过一把拿着大刀的男子吗?”他一边说着,还比划着,“这刀得和我们差不多高,甚至更高呢。”
安武淡淡地哦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知秋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得给你说,那个拿大刀的男子,会在黄昏和傍晚时分杀人,至于杀谁我也不知道。”
安武还是继续哦了一声,只是这次“哦”字说的更轻蔑了。
知秋见安武还是不信自己,他便一把拉着安武出了御水街,他回过头对着安武道:“你看这街上,是不是没有人影?”
安武打望了一下四周,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生气道:“知秋,你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知秋也同样有些生气,本来他是为了安武的安全着想,便想好心提醒一下。他便回道:“我怎么了?”
安武指了指街边。
知秋又再次回过头,他先是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而后又揉了揉。
这...街上怎么人都出现了?他觉得刚刚跑过来的时候,街上便是一个人都没有。
知秋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还刻意小跑了一阵,发现却是现在是黄昏时分,不过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知秋有些丧气地转身,他轻轻道:“安武,不管你信不信,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街上真没人。他们都在躲着那位拿大刀的男子呢!”他说完便又进了自家门内,只是摔门声有些许重。
安武看知秋这样子,第一次感觉知秋不像是骗人。
虽说这知秋以前确实喜欢骗人,不过安武这次也没有想太多,还是径直回了家门。
今天他还有好些书没有读呢。
知秋关上了门后,在破院子里踱步,他在思考为何这些人又从街上涌了出来?他分明是记得自己从在乔家烧饼店出来后,便看见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知秋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挺有自信的,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一走便是走了两个时辰,似乎是想不通便不睡觉。
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这眼皮都在打架了,他最后只得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受了惊吓,对于这些事太敏感了,所以才会出现自己眼花的现象。
他安慰了自己这一通后,才安心地睡下。
有位少年在梦里面在嘀咕。
“死之前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不死在无名之辈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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