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真人望见老掌柜此番模样,心里微微颤了颤。他走了几步又把那把竹刀捡起来,叹了口气说:“院长,你知道我和小师弟为何开始用竹刀了吗?”
见老掌柜没有反应,阳平真人又自顾自地说:“有人愿意看到而已,”他盯着老掌柜的眼睛继续道:“很多时候,我们是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儿的,我不能,掌门也不能,更何况小师弟?他二十余年来未曾下过一次山,你以为是他自己不想下山?还是你以为是我们压着他,不让他下山?外界说我们山上的人如何神通广大,如何随心所欲不逾矩,其实我们山上这几个老家伙都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山上的人身上也有几座大山,而且还是挺难搬动的那种大山。”
老掌柜听罢,摇了摇头,一脸讥笑道:“所以你们就甘心用竹刀?就甘心在这儿画地为牢一辈子?”
高大老人笑了笑,看着自己手中的竹刀说道:“其实有时候,使用竹刀没什么不好,毕竟不伤人,拿着玩玩也好,伤不着自己,更伤不着别人。”
老掌柜似是感到无奈,也叹了口气道:“那个老和尚的态度与你一般?”,他转过身背着手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能猜到,他让我来太和山,先是让我和你交谈几句,让我知道你的态度,便也就知道了他的态度。”
“也罢,来的时候我就有些许心理准备,你们不答应,那我自己来。”老掌柜便说便朝着殿外走,“有些事,还真得自己来做,至少我还有些许读书人的骨气,不像有些人,活了大半辈子,竟是有些理都没有懂通透。”
正当老掌柜要跨出大殿的门时,一阵风声传来,当他转身之际,望见一柄竹刀正直冲他而来,老掌柜脚尖轻轻一点,随即他整个身子往后倒了几大步,可那竹刀依旧跟着他而来,速度还愈来愈快,老掌柜又伸出两指,刚好将竹刀掐住,可渐渐地他发现招架不住,于是嘴里念叨了几句后,手指渐渐发力,直接将那柄竹刀捏碎了。
此刻老掌柜整个身子已经位于殿外,当他想要再踏进殿内时,他竟然发现竟然迈不开步子,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已被几束仙绳捆住。
老掌柜有些气急败坏,大口骂道:“臭道士,你以为用一柄破竹刀,几束破绳子就能捆住我?”
殿内沉默了几秒。
随即又传来高大老人的声音。
“上!”
老掌柜的脚被捆的愈发的禁了,他甚至只能略微半蹲着,他破口骂道:“臭道士,你玩真的吗?!”
“善!”
他运起体内气机,刚想换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
“若!”
老掌柜已经彻底跪倒在地,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他此刻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水!”
随着殿内一个“水”字的传来,老掌柜竟是彻底瘫倒在地,双眼紧闭,像是昏死过去。
从屋内慢慢走出一个高大老人,满脸大汗,手里拿着一把抚尘,细细发现抚尘还在冒些许金光。他走到殿外,又将抚尘收回,系于腰间,腾出双手将老掌柜抱起,而后慢慢地往山下走。
当然,走的是另一条路。
阳平真人对着昏死的老掌柜喃喃道:“院长,别怪我这样做,实是为了你好,就算今日我未曾将你打昏,还有望心大师在山上呢,前几日贫道掐指就算了算,你肯定不会就此收手,不过这样也好,安心在山上待一阵子吧。”
不一会儿,阳平真人将老掌柜便抱到了山脚下,旁边还跟着一位脸色不太好的年轻小道。
年轻小道此刻脸色苍白,这被自己师兄一掌打到山脚下,虽说不是头一回,不过这次师兄明显没怎么收力,导致自己现在体内气息紊乱,甚至连个道法都施展不了。不过他看着此刻昏死的老掌柜,他还是偷偷地笑了一声,不过声音有点大,被阳平真人狠狠地盯了一眼。
阳平真人对着秋昊穹说道:“你把院长抬回咱们后院里以前他那个房间,他大概十二个时辰后便会醒,你只需要按时把饭菜送到便行,记住,全得按照他的喜好来。”
“这..这师兄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山顶的殿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就我看着这架势,你是打赢的一方,不过我看院长的性子,被你这么打昏后,他醒来了第一时间看到我的话,不得把我打个半死?”年轻小道双手抱胸,一边摇头,一边小声道。
高大老人又从腰间把抚尘拿出,对着年轻小道轻轻一挥,后者便又飞了出去,几秒后又重重地落地。
躺在地上的秋昊穹又耷拉着个脑袋,不敢说话。
阳平真人望了望他的小师弟,大声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贪生怕死又愚蠢的小师弟,先不说院长会不会真的打死你,就说我把他打昏,肯定是不会让他跑了去,我肯定做了手脚的啊!怎么你这脑袋一点都不想事儿?当真被外界的虚名所蒙蔽了脑子?”
年轻小道连忙挥了挥手,嬉笑道哪有哪有。
“我用凤仙绳将院长的经脉全部封住了,手脚我倒没有封住,不过他现在除了身体比普通人好一点外,什么真气都不能运用,打肯定是打不过你,你这段时间就陪着院长,不让他下山便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阳平真人说道。
秋昊穹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可别哪天恢复了,那不得掀翻太和山?
阳平真人说完便离去了,留下两个人,一老一小。
年轻小道望着地上的“尸体”,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院长啊院长,等你经脉恢复后,千万别找我麻烦,一定得去狠狠地把那个男人教训一顿啊,我和你无冤无仇,这段时间你想吃什么都给我说,我尽量都给你找着,没有的话我花钱让山下的厨子上山亲自给你做!”
年轻小道说完后,地上的老掌柜竟是略微动了下。秋昊穹被吓得退了好几步,不敢靠近,他小声说道:“院长?院长?你醒了吗?”
可地上的人却毫无动静。
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秋昊穹才敢慢慢地靠了过去。他慢慢地过去,正准备将院长抱起之时,地上之人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还好秋昊穹不敢把手松开,怕院长摔在地上,他声音略微颤抖道:“院长,你真醒啦?”,随后他又淡淡笑道,“我就知道以院长的通天修为,怎么会被轻易打昏,肯定是故意让着师兄吧?也是,那个老头也不肯服输,您打赢了他,他肯定记恨您好久。”
老掌柜似是觉得无趣,给了个年轻小道白眼。随后他细声道:“放我下来。”
于是毫无阵营的年轻小道就这么把老掌柜放下了,后者站立后,活动了一下身子,伸了个懒腰,对着秋昊穹说道:“你这个师兄现在心眼变多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年轻小道转了转眼睛,一脸疑问地望着老掌柜。
老掌柜一边扭着脖子,一边道:“臭道士在我进殿内的一刹那间,就用抚尘布下了阵法,趁和我见面之际,就用那把小竹刀分散了我注意力,导致我并未发现殿内的玄机,现在细细想来,啧啧..真是老奸巨猾。”
年轻小道一边听,一边不断地点头,还时不时发出“哦,原来是这样的”的附和声。老掌柜瞧见了,一脚往年轻小道屁股踹了过去,不过这一脚倒是未用力,实际上也用不了力。
不过秋昊穹还是哎哟了一声。
“事实上,臭道士还是低估了我实力,高估了他的什么破绳子,什么十二个时辰后才醒,我在他抱我下山的时候就醒了,要不是我听见他说那个老和尚也有想强留我的想法,我便是在下山之际,就会拼着损失修为的风险,强行运起气机,然后再与那个臭道士论论道。可惜,我一打二,确实打不过,算了算了,难得被算计一回。”老掌柜似是在回忆刚刚一战,也许也是说与年轻小道听。
秋昊穹心里还是暗自吃惊,就算师兄这样算计与用道法,老院长也能马上就醒了?而且其实还能有一战之力?他是知道师兄的境界的,之前在山脚下他便发现山顶上有人使用了道家真言。
一般来说,就算实力再高深的修道人,尤其是就是道家之人,在使用道家真言的时候,也会损失大量真气,这也是为何一般修道人不会轻易使用的原因。可就连师兄这种步入依通境好多年的老怪物也要用到这招,才能将院长击昏,年轻小道心里还是有些许吃惊。
更可怕的是,这还是在师兄提前布阵的情况。
那倘若面对面,以儒家之理对上道家真言呢?
年轻小道倒是不敢想,心中只觉恐怕天柱峰都会被削下来一大半,而且这大殿恐怕也不复存在。
那可都是银子啊。
老掌柜瞥见这神游万里的年轻小道后,连忙打断他,冷笑道:“我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和你师兄哪个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
他又揉了揉腰,望着天空喃喃道:“真打起来的话,两把老骨头可还真就三天下不了床了。”
年轻小道听了哈,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
说得好像这腰能在床上折腾几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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