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瑶随着丫鬟来到一处别致的阁楼,屋内宽敞优雅,窗户能见葱葱郁郁曲径通幽的庭院。李梦瑶挺满意这处雅房,此地位处吴王府的偏僻角落,休息的时候没有人不喜欢这种静怡舒适的地方。
随之而来的几位丫鬟忙里忙外,好似花蝴蝶般不断穿梭,准备好洗澡水的同时也已经把翁公派人送来的药煎好。
李梦瑶喝下滚烫的药汤,顿时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紧接着入了浴室仔细梳洗,把身上黏糊糊的污垢洗得一尘不染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
穿好翁公体贴准备好的女装,李梦瑶在房中心烦意燥。特别是看到她一直捏在手中带回来、此时放在椅子上那件眉千笑的外衣,当下觉得不想休息。她想去看看眉千笑的情况,还想赶回去给向日龙他们通个信,相信他们得知自己失踪了那么久肯定很担心。
尽管焦虑烦躁,但李梦瑶依然能有条不紊地在心中梳理好轻重不同的事情。梳理得有条有理后,正欲出门,一阵沉沉的困意袭来。
李梦瑶捂着脑袋,晃了晃头脑……
估计是今日消耗太大,又中了寒劲又染了风寒,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尽管她心急如焚有许多紧急的事情想做,但身体不从她愿,她连迈开一步都身不由己,最终忍不住往柔软的大床倒去,上下眼皮在她的挣扎下打得不可开交。
……
翁公离开了大厅,在外头溜了个弯,等李梦瑶走远了便回去。
“怎样?安排得如何?”见翁公回来,二皇子飞快唤退所有下人,迫不及待问道。
“蒙汗药配上软筋散,在下可保证让她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任二皇子颠龙倒凤,都只会像柔枝嫩叶那般予取予求。”翁公阴邪笑道。
二皇子似乎脑海中已有精彩刺激的画面,狼狈地吞了一口唾液:“那还等什么?本王现在就去驯服这匹烈马,哈哈哈!今日之后本王必将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本王半分不用怵她,事后看父王帮我还是帮她!”
“诶,等等。”翁公拦住迫不可待的二皇子,“李梦瑶怎么说也是大内十大高手之一,放在江湖之上绝对的一流高手,内功修为深厚,药效起效较慢,二皇子去的太早怕是……在下觉得,先把大皇子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回头再好好享受,岂不妙哉?”
二皇子听翁公这么一提醒,立刻打了个寒颤。要是他在李梦瑶清醒的时候乱来,不被那疯女人把蛋都给踢碎啊!碎在拱卫司指挥使李大美人腿下的采花贼的蛋蛋数不胜数,她“碎蛋狂魔”的称号可是在**界久负盛名的啊!
还是晚些再去好些……
“咳咳,你说的有道理……让人备马,你继续按计划行事,本王先去会会那傻乎乎的老兄,顺便道个别!”二皇子笑道。
“在下这就去安排……”
翁公点头欲应诺,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下人禀告:“启禀殿下!刘总管回来后风风火火大吵大闹要见殿下!”
“宣他去书房。”
二皇子突然惊醒,差点忘了还有这号人物呢。
……
刘总管风尘仆仆赶到二皇子的书房,他刚从拱卫司分驻地赶回来,马不停蹄没敢休息半分。
气喘吁吁地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这才不急不缓显示良好礼节地敲响房门:“殿下!老奴有急事求见!”
“进来。”
听闻呼唤,刘总管迫不及待推开了门。
二皇子的书房他熟悉得很,边上放着琳琅满目的书柜,宽大的书桌放在正中,坐在这里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熏陶着书香气息。
他匆匆走到二皇子身边,二皇子心平气和地看着一卷兵书,旁边的热茶淼淼升烟,分明一派文雅景致的读书时刻,让刘总管心中升起是不是刚才他误会了什么。
以他对二皇子的认知,二皇子若要对大皇子出手,还能有这份闲心在此品茶阅书?
但刘总管不觉得自己刚才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是幻觉,着急地说:“殿下!奴才刚才无意中听见你和翁公的对话,不得不冒犯相劝!你与大皇子乃是兄弟,也是皇上仅有的两位宝贝皇子,请勿做出任何鲁莽之事,以免后悔莫及啊!”
“哦,你也知道皇上只有我们两位皇子?”二皇子头也不抬,淡淡道,“那么……如果只剩一位皇子,是不是太子之位就再无悬念了?”
“殿下怎可有如此想法!太子之位皇上自有自己的考虑,殿下做好本分便可,岂能误入邪道!”刘总管捶胸顿足,气急败坏地呼喊,“殿下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是不是那翁公偷偷在殿下耳边教唆如此天理难容之事?此等小人有才无德,殿下不可轻信啊!”
“呵呵……兵书云:勇者必狠,武者必杀,智者必诈,谋者必忍。兵不能遣勇武智谋之人,即不能遣狠杀诈忍之人;不用狠杀诈忍之人,则又无勇武智谋之人。
意思是,勇敢的人一定凶狠、武艺高超的人必须嗜杀、聪明的人势必狡诈、善谋的人肯定会忍耐隐藏企图。作战要用上述勇、武、智、谋之人,也就是用狠、杀、诈、忍之人;相反,不用狠、杀、诈、忍之人,也就没有勇、武、智、谋之人。”二皇子朗诵古籍头头是道,在江东生活久了终归耳濡目染沾上几分文人气质,一字一句引经据典颇负才气,“翁公此人惊为天人,勇武智谋皆备,自然也是狠杀诈忍之徒。贤明的上位者知人善用,必能得其善处,而本王就是贤明的上位者!他阴狠狡诈正合我意!刘总管,这些兵书不是你从小教我熟读的吗?怎么你自个反倒全忘光了!”
“不,殿下……”刘总管说不出“你个傻逼几斤几两,哪御驾得了这个狠人啊”这种以下犯上的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说这事。刘总管很久没教本王功课,你过来看看,本王自己编写的这本兵书写得好不好。”
二皇子站起身子,把刘总管拉着摁到他原本的座位上,摊开那卷兵书,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刘总管忽然有种好像回到十年前,尚且年少的二皇子和他相处的模样……那时二皇子虽然性格偏激调皮捣蛋,但对万物皆有好奇之心,但凡读书遇到不懂的内容都会这般亲昵地拉他过来吵着要他讲解一番。
刘总管拉回飘远的心思,细细斟酌起案上字迹端正的内容:“欲成大事者,必不可拘泥于凡。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庸人只能等待天机,而魄力如吾,坚信人定胜天。天时可创,地利可建,人和可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心一切皆可为,无心何能谈胜?
何为心?坚韧忍耐渴望。
如何得心?无情无义无旁骛。
故欲成大事者,必不可拘泥于凡,亦必须心狠手辣……”
刘总管一开始看得眉宇舒展,觉得道理甚通;到后面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分明想法已固执偏激。还未看完,忽然一柄长剑从被窝穿心而过,剑尖钉在案上,他能看到从胸膛流出的鲜血如小溪,沿着剑锋涓涓细流,染红一片。
“你个死老头见鬼去吧!一条看门狗,竟然压着本王这条真龙那么多年,本王终于不怕你了!今日之后,天下只剩本王一个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命所归!哈哈哈……”
刘总管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看着一脸温和笑颜的二皇子笑容慢慢变得癫狂,变得歇斯底里,双眼渐渐失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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