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夜看着地上的剑,心思复杂至极。
两剑相碰时,风小寒明显感觉到对方剑上的力宛若条疯狂扭动的蛇,自己的“锤”很难落于实处,如果元气充足剑意饱满的情况下,那把仁炎宗的律剑会仿佛壁间蛇影般直接穿过他的剑,斩在他的身上。
纵使是夜战八方式,此剑也可轻易穿过其笼罩八方的剑影。
即使风小寒也不禁有些后怕,好在荒剑虽重但在他手中却轻如鸿毛速度极快,当蛇影出现的一刹那他便落了下去。
而落在剑上时,扭动的蛇影忽然变成了兽筋制成的网,剑落其上生出莫大的反力,如果换做寻常人若收力不及只怕剑便会被弹回,落在自己的身上。
但他却凭借强大的肉身本力极蛮横的扯碎了这张网。
还好这次不用元气,还好风小寒天生神力。
能赢这么轻松这两点缺一不可。
梁九夜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是元气化解的结果。
既动了元气,那胜负的结论自然不言而喻。
梁九夜看着他说道:“是我输了,但这么输我不服。”
风小寒拍了拍说道:“输了就是输了,修剑者就该像剑一样,这点楼听雨做的就很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这里,回到殿内继续啃肘子。
人群很自然的让开条路,这场切磋的结果显然存在争议,不用元气是为了只切磋剑道,抛开其他因素,尽量拉平双方之间的差距。
谁会想到风小寒天胜神力?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梁九夜有些无奈。
崩劫境高手败在洞幽手里,纵然不使用元气在其他某些方面也应占据优势,例如感知,目力,甚至耐力。
然而风小寒一身神力直接碾压一切。
梁九夜心想我本不是找他,谁知茶一笑半路出来搅局,没和楼听雨比剑不说还惹出这么个小怪物。
风小寒察觉无数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但想着吕迎风的话与这些年沉淀下的心性,再也不会出现当初青竹峰比武被指责时的场景。
“你也就力气大点,论剑道可能还不如梁师兄,胜之不武,何足挂齿?”
在风小寒的即将走进殿内时,有道声音忽然出现在场间。
随着话音一道落下的还有一滴水,
风小寒抬起头看了看天,伸手揉散了眉心间的水滴,心想快下雨了。
那道声音响起后,就像落入静水中的石子,掀起波澜。
一些声音不断响起,落到风小寒的耳朵里。
风小寒回身看着他们,目光扫过场间,最终落到了梁九夜的身上。
“赢了,就是赢了。胜之不武靠的是我的本事,没能让我武一下,是他没那个本事,关我什么事?”
风小寒看向那道声音的起源处,他不确定说话的人究竟是谁,只能对着那个方向说道:“你一定会想要是我没有这点力气算是个什么东西。但规则就是这样。你不能指责天才放弃自己的天赋和普通人比谁更努力。我师傅陈枫纵然不使用元气,胜我也只在抬手之间,这便是本事。没本事就只会说人胜之不武,想来你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陈枫前辈在剑道上的成就我等只能望其项背,但他抬手之间胜你固然是真本事,但也不会像你这般使用神力。”
一名白衣女弟子上前一步,站到所有人面前,看着他说道:“如果我没听错,这次比武的前提已然说好。就像剑之会那样!剑之会比的是单纯的剑术,参与者不许展现其余一切压倒性的力量,所以你应该算是犯规。”
风小寒微微挑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没这个前提自然另当别论,但剑之会比的是剑道上的本事,而你使用的是力气的本事。剑的本事岂是单纯的力气?所以是你用错了本事,而不是梁师兄没那个本事。”
白衣少女说道:“骊山派高歌,在剑道上有许多难题,想请风道友指教下剑道上的本事。”
风小寒心想骊山派是哪个门派?
白衣少女站在场间,便是站在了天下年轻人的面前,她是骊山派的第一天才,而骊山则是仁炎宗的附属宗派,此次十会如能拿到不错的名次,便有机会去仁炎宗成为内山弟子。
梁九夜的剑被打落,边等于丢了仁炎宗的面子。
如果她能把面子找回来也许会得到山门里某些人的赏识,就算这个风小寒胜了她,只要不输的太难看,这次的比试也将体现出她一心捍卫仁炎宗的尊严,证明忠诚的绝妙机会。
不久后将会穿出:仁炎宗麾下骊山派的无名女弟子为捍卫宗门尊严力战长明宗关门弟子,这样的佳话。
并借助长青会使天下皆知,哪怕世人只能记住很短的时间,也是好的。
梁九夜看着高歌,神色不变,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见过这名少女,印象里对方十分礼貌乖巧,有传言说山里的某位长老对她颇为看重,甚至想要吸收到宗门里来,是个天才少女。相信她在剑术上也有相当的造诣。
但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有差距。
风小寒是长明宗的关门弟子,更是陈枫的徒弟,那必有着能与参加过青云会那些人相媲美的天赋。
这样的人哪里是天才,
分明就是奇才。
风小寒赢得看似简单,没体现出什么水平,但肉身本力高度集中,庐州山水剑异象恒生,九州遁法轻灵高妙……
一切迹象都表明此子绝非凡人,论真实战力一定是此间最拔尖儿的存在。
高歌是天才,
但来这里的人谁不是天才?
风小寒看着高歌姣好的面容,说道:“你说你是骊山派的。”
高歌微微昂头,骄傲的说道:“正是。”
同时心里暗暗说以后就是仁炎宗的人了。
风小寒说道:“我没听过这个门派,但你一定听说过长明宗,而我是长明的关门。”
高歌挑了挑眉,问道:“所以?”
“所以我有道理认为和你比剑对我而言没有意义,赢了无所谓,输又不可能。”
风小寒说道:“因此我拒绝。”
高歌闻言微怒,说道:“你想避战么?堂堂长明关门,难道连一个小宗弟子都不敢迎战?”
风小寒淡淡的说道:“此言差矣,绝非不敢,而是你不配。”
他的话就像刚才吹过的风,轻柔而平静,却带来微冷的感觉。
像是为了响应什么,几滴雨点落在地上摔成八瓣,
就像她此刻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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