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颜古铜

    魏征孱弱无力的坐在地上，面无血色，喘着粗气，视线落向前方那把剑尖触地直立的古朴铜剑，嘴角渐渐咧开。
    他认得那把剑。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咱们来了？”魏征抬头看向半空中那位长袍老者，又惊喜又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师父会出关，更甚至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现身。
    今次若非师父及时出手，他自认难逃一死。
    长袍老者名叫颜古铜，虽是太白仙境强者，但在剑仙大陆却少有人知，只因他淡泊名利，一心向道，大多时间都在深山静修，极少现世行走。
    他此次会现世，只因魏征。
    他觉得魏征太草率，太鲁莽。
    颜古铜凝视着秦歌，心念微动间，那把古朴铜剑离地而起，飞回空中，停浮在他身旁。
    秦歌同样凝视着颜古铜，身躯缓缓离地，并散发出强大剑势，于半空中悬停，与颜古铜齐平。
    见此颜古铜眼帘轻轻下垂，目光犀利几分。
    能凌空飞行，说明是太白仙境。
    颜古铜从现身救下魏征起，及至现在，一直都在观察秦歌，但秦歌周身总有一种强大而玄妙的气息笼罩，是以他看不透秦歌的真实修为在何种程度，并且，他觉得眼前这神秘的面具人有可能是鬼剑愁，所以一时间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鬼剑愁”这个名字太有威慑力。
    而更重要的是，秦歌此刻所展现的气势确实很强。
    但颜古铜并不知道，秦歌现在很紧张，背心全是汗。
    一位游魂化境初期，直面一位太白仙境，甚至还与其对歭，这特么能不紧张？
    此刻的秦歌，虽是凭借魂术和一些鬼剑派绝学将自身散发的气势营造得仿佛能干翻苍穹、天下无敌，能跟一个真正的太白仙境对歭比拼，但实际上，他就是只纸老虎而已，一旦真动起手，估计颜古铜只是一招就能将他干翻。
    不过秦歌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只能赌，就赌颜古铜不敢轻易出手，未战先怯。
    不靠实力，就靠气势碾压他！
    都已经展现出这么牛逼的气势，这老家伙要是还不忌惮，那就真的是日了。
    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可我秦某人，就是猪在扮老虎。
    秦歌决定来点更唬人的……
    天空中突然乌云翻滚，狂风阵阵！
    整个集波镇一时间风声呼啸。
    天空那片乌云竟像是凭空浮现，无中生有。
    这一幕，瞬时将在场所有人给唬住。
    尼玛，太强了！
    紧接着，在秦歌身后虚空，一道巨大的能量幻影悄然浮现。
    那道幻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穿着一件破烂的黑色长袍，只有黑袍能被肉眼看到，随风摆动，鬼气飘飘，深邃而浩渺。
    这正是剑鬼法相！
    天地间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令人身心沉重，胸口发闷。
    地面众人仰头注视剑鬼法相，俱是目光震动。
    那道幻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从地狱中厮杀走出的侠客，就那样立在天空，无声胜有声，像是在对世人说“无敌是多么寂寞”。
    步知舞美眸异彩连连，现在，她终于确定，这位就是真正的鬼剑愁。
    鬼气飘飘，无敌而寂寞，还有一种愁意，似乎历经万丈红尘，看淡一切，飘然离世，脱离六道，存于世外。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感觉，想尽千言万语，但到最后，却也只能用一个“鬼”字来形容
    此时，颜古铜神色更为凝重。
    一开始他也在怀疑，甚至有想过出手试探，看看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真的鬼剑愁，不过现在，他已经确定。
    这剑鬼法相不仅是一种象征，更给他带来实质的压力。
    然而在秦歌脸上的面具下，他的脸已经很苍白。
    他几乎是消耗掉自己所有神识才勉强制造出剑鬼法相，但也仅仅只能是弄出来提升气势，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唬人，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见颜古铜还没被吓走，秦歌的心里也是凉凉的，因为这样一直对歭下去也不是办法，无法达到目的。
    只要颜古铜不走人，一旦秦歌坚持不下去，那就会立刻穿帮，到那时候，秦歌可能就是史上混得最惨的鬼剑愁，而更重要的是，到那时步知舞也会有危险……
    其实秦歌完全可以自己走人，但步知舞在这里，他怎能走？
    也是真没想到，皇朝大地还是藏龙卧虎，随便就跑出来一位太白仙境。
    如果皇朝真的将底蕴全部拿出来，海底妖族又何至于如此猖狂？京东大地又何至于失陷？
    却就在这时，颜古铜目中寒光一闪，飘身飞向秦歌。
    在他想来，如果眼前这位鬼剑愁真有那种绝对的实力，那又何必如此麻烦？应该直接对自己动手。
    可到现在，鬼剑愁也还没出手，只是展现出强大的气势，像是生怕吓不死别人，这又说明什么？
    见颜古铜突然出手，秦歌心头猛地一跳，暗骂一句脏话。
    不过他早有准备，立时发动魂斩模式。
    颜古铜虽选择出手，但并未带着杀意，只是试探，因为他还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这鬼剑愁是真的很强，而自己又带着杀意出手，到时候把鬼剑愁给惹到，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所以，在没彻底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必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也因此，他并不是一上来就发动杀招，这也给了秦歌一个机会。
    秦歌的魂体飘飞而去，迎上颜古铜，在颜古铜离自己本体还有两百多米时，直接发动魂斩。
    “嚓！”
    颜古铜身躯猛地在虚空停住，偏头看向自己的左肩。
    他的左肩上，莫名其妙的就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抬眼看向秦歌，心头骇然。
    太诡异了！
    刚刚鬼剑愁是怎么出的手？
    自己好歹也是个太白仙境，怎么连一点反应也没有？等到真正反应过来时，却已受伤。
    “能轻易破开我的肉身防御，刚刚这道攻击，若是落到我脖子上，或是落到丹田，那我现在只怕已经……”
    颜古铜满心后怕，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额头上溢出汗珠。
    见此秦歌心头稍稍一松，心想颜古铜估计是怂了，看来这逼装得很成功。
    刚刚这记魂斩，秦歌并未抱着杀心发动，因为有杀心的话，那就有可能被颜古铜感受到危险，继而避开，所以他只是斩伤颜古铜的左肩，其目的，便是为震慑颜古铜，并承上启下，让自己能够继续把这个逼给装下去。
    这就是细节！
    秦歌模仿出一种沉厚而飘渺的声音：“本座若要杀你，易如反掌。但你修道至今，能有如今成就，实属不易，也勉强算个人才，本座不忍杀你。但若是尔等再敢参与俗尘之事，下次遇到，本座绝不姑息。”
    他这话很狂，似乎不将一切看在眼里。
    颜古铜彻底被唬住。
    只见颜古铜伸出两手，遥遥作揖，“多谢大人。”
    随后，颜古铜轻挥大袖，一股灵力化成丝线，飞去缠绕住地面的魏征，就要带魏征离去。
    秦歌心中终于大松一口气，却仍是不敢大意。
    颜古铜毕竟是实打实的太白仙境，要瞒过他，自然是要处处做到完美，不能在任何细节上出错，即便他现在已有退怯之心，那也不能放松。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地面上的步知舞突然对正准备离去的颜古铜出了手。
    只见步知舞惊鸿一跃，娇躯飞天而起，以奇快的速度追向长袍老者。
    就在这一瞬之间，她展现出令人绝望的剑势。
    与秦歌这只纸老虎不同的是，步知舞不仅剑势强大，同时她本身也有与之对应的实力。
    那种浩瀚如海的剑势笼罩天地间，滚滚而动，仿佛天穹即将崩塌。
    她于半空中两指向前一伸，一道如虹剑光斩开虚空，呼啸而去，落在颜古铜腹部。
    只是一招，就将颜古铜重伤。
    颜古铜身躯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步知舞。
    “怎么……可能……”
    此时，地面上，众人大惊失色，却是没想到步知舞还有这等实力。
    只有那四名抬着花轿的剑卫很淡定，似乎他们知道真相，轻轻地放下花轿，各自祭出长剑，化成四道流光飞入天空，顷刻间组合成一条锁链，将颜古铜牢牢禁锢。
    天空中，步知舞缓缓转身，面向秦歌。
    眨眼间，她便如鬼魅般出现在秦歌面前，一时香风扑鼻。
    秦歌的视线透过面具孔与她对视，蓦然想起很早之前在万剑墓发生过的事。
    那时候，秦歌被孔让梨的怒雷剑咒追杀，命悬一线之际，步知舞也是这样。
    或者说，此刻秦歌眼前的这位不是步知舞，而是任玉虹。
    任玉虹即便远在中州，她也可以用事先就留在步知舞身上的剑意控制步知舞的身体，恰好步知舞又是圣灵体质，所以，在控制步知舞的身体后，任玉虹能以步知舞的身体为媒介，发挥出至少六成左右的实力。
    玄玉剑仙六成的实力，那得多强？
    步知舞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歌，“你还挺能装。”
    虽是步知舞的声音，但却是任玉虹的语气。
    秦歌耸耸肩，“你比我更能装。”
    “不过这次也多亏你逼这老家伙现身，并且刚刚还把这老家伙给唬住，让他放松警惕，我才能偷袭成功。”
    秦歌说道：“看来皇朝还真是卧虎藏龙。这老家伙什么来历？”
    “我也不知道，这大陆上，除了已知的几位剑仙，其实还有不少太白仙境，并拥有剑仙实力的存在，这个老家伙便是其中之一。通过这个老家伙，我应该能找到些有用的情报，我会让剑卫把他带回中州。小歌，接下来这一路，你要小心。”
    秦歌安静少许，说道：“你也是，小心孔让梨。”
    “嗯……还有，上次谢谢你帮我疗伤。你真的长大不少，很棒，我很舒服……等你回中州，我再来找你。”
    秦歌蓦然想起上次那事，一时间很想一脚踹过去，不过这可是步知舞的身体，他不可能真踹。
    “对了，你不是很喜欢知舞，一直馋她身子？要不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去镇上找家客栈，由我控制知舞的身体，让你好好的……”
    秦歌打断她的话，“滚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