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安心地闭上了眼,不过还没睡去。
两个人裹着不同的被子,像两只冬眠的树袋熊。
许诺又跟许晚小声讲了一会悄悄话,然后便阻挡不住席卷而来的睡意,沉沉睡去。
许晚过了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是夜,月光洒进房间,照在两人恬静的面容上。许晚的眉头少有地没有蹙起,而是舒展开来,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许诺在梦中吧唧着嘴,露出一抹甜笑。
一片安宁的场景,两个微笑的天使,相互依存,在月光没有照到的地方,两个人在被子底下不知何时牵起了手。
本该是一片安详,但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出了异常,烟雾悄然飘向上空。
“滴咚滴咚滴咚——”
许晚猛然睁眼,听到楼道里徘徊不断的火警器声音,心突地往下沉,连忙叫醒了许诺。
“妈咪?”许诺揉着睡眼惺忪的眼。
“快走!着火了!”许晚几乎是疾声厉色地喊出这句话,快速地帮许诺穿好衣服,什么都没拿就拉着他出了家门。
希望火势不会蔓延到她这边。
许诺知道生命的紧要,乖巧地跟着,没有提什么要求。
出了门,邻居们也出来了,互相问着情况,都不知道哪里起火了,但还是决定先出去。
许晚点点头,带着许诺走楼梯下去,牵着许诺的手紧紧的,手上冒出了冷汗。许诺一边快速地走着,一边偷眼看向妈妈。
“滴咚滴咚滴咚——”下楼的时候,整个公寓都回荡着报警声。
而在三四层楼的时候,甚至还发生了拥堵。
许晚牵着许诺很是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前面的人过去。但心里关于危机的定时闹铃似乎响起,不断提醒她时间的流逝。
许晚眉头紧蹙,惊出了一声冷汗。
前面的人终于有了移动。
许晚几乎是拽着许诺跑出了门,等跟公寓离了很大的距离,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略显着急地看着许诺。
“诺诺没事吧?”
刚刚许诺因为许晚拉得用力踉跄了一下。
“妈咪,我没事。”许诺轻轻地摇着头。
这时许晚才放心下来,回头看着远处的公寓,发现它依然是一片祥和,不管火警器和民众们的吵闹声,静静地伫立着。
许晚有些惊疑不定,只是更紧地搂着了面前的许诺。
不一会儿,消防车赶来,大家这回才发现有什么异常。整个楼除了火警器的声音安安静静的,似乎哪里都没有起火或者火没烧到外面。
消防员携带装备进楼勘察了一番,发现在最初报警的火警器旁边有几根还未熄灭的烟头。
看了监控发现是一个孩子,可能是为了不被父母发现,在楼梯过道口吸烟,烟雾缭绕被风吹到了火警器旁边,误触了警报。
大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哪个熊孩子大半夜不睡觉惹出麻烦打扰他们休眠。
很快警察就到了,找到了那个早就吓得躲到家人后面的半大小孩,进行严肃地批评教训后,那个孩子低头认错,大家的火气才消了点。
许晚从火警报警器响的那一刻起,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在带着许诺出逃的时候更是剧烈跳动,现在虚惊一场后,只留下了冷汗涔涔。
她不敢想象,要是真的起火了,她带着诺诺能不能安全出逃?
以为起火的那一瞬间,她的手里都是冷汗。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因为诺诺的安危。
如果自己葬身火海,诺诺该何去何从?如果诺诺不慎被困,她该怎么去面对……
许晚实在想不下去了。
因为只要一想到余生没有了诺诺的陪伴,她就感觉到一阵窒息。
听到身边人的低声呻吟,许晚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因为惊惧把许诺抱得太紧了,忙松开手。
“妈咪。”许诺乖巧地捏了捏许晚的手,小声说道,“妈咪,刚刚我超级害怕的。”
许晚心头一动,她想许诺应该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危机场景,所以心灵受到了震动。
刚蹲下来想安慰他,却听到诺诺又说:“我知道妈妈非常爱我,我也很爱妈妈。如果真的发生了火灾,妈妈因为救我出了什么事,诺诺宁愿自己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妈妈这样。”
“瞎说。”许晚不是个轻易落泪的人,此时眼睛也因诺诺的孝心而湿润,内心里柔软的花瓣盛开,她在许诺头上印下一吻。
“妈妈会一直陪在诺诺的身边的。”一直到自己去世。
许诺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花,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诺诺和妈咪都要好好的。”
这时其他人有的咒骂了几句,还是回了公寓。许晚牵着许诺的手,面上也有一些忧色,住在这个公寓不是长久之计。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这个公寓的安全性有些担忧。
小偷是外在因素还可以防备,可是如果是这里的居民导致的灾难,更是防不胜防。
只能让霍斯年尽快把许宅交给她,只是她实在不想见到他,一想到他就有了一股火气。
但为了诺诺,许晚决定还是明天让白璇打电话问问。
回到家里,许晚又哄了许诺几句,让他不要为了这次火灾想得太多,更是抚平他的惊吓。
然后许晚又给许诺读了一会故事书,见到他已进入了安眠,才关上灯。
带着忧思,许晚合眼睡去。
这一夜却睡不安稳,许晚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她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诺诺,现实中无意识地流下了眼泪。这种感觉痛斥心扉,像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消失,属于她的一部分的东西从灵魂深处不见。
她在梦里挣扎着寻找,梦里起了缥缈的雾气,她四处寻觅,却看到一张人脸。是霍斯年,他怀里抱着的……是诺诺?
“把诺诺还给我!”许晚惊惧地在梦中这样说。
可是霍斯年却沉默着倒退,许晚上前追逐,霍斯年却抱着诺诺消失在雾气中。
“诺诺!”许晚从梦中惊醒,喊出许诺的名字。
心脏还在胸口胡乱跳动,许晚看了旁边一眼,发现许诺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这才像是终于能呼吸一样,喘了一口气。
轻轻环绕着许诺,许晚低声呢喃:“诺诺,妈咪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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