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半生功过，一锤定音

    牧人客栈后山。
    大蛋和二蛋被匪帽一伙的带头人压在山脚下之后，始终都趴在原地没敢动，生怕再一露头，还会遭到袭击，但是等了大约三分钟之后，一伙人已经逐渐开始丧失耐心。
    “大周，咱们始终这么等着，没有意义，必须得往外冲，否则等后面的人围上来，大家就彻底没法走了！”大蛋身边的青年压低嗓音，向七八米开外的周煜宸低吼了一句。
    “对方的枪太稳，想硬冲不容易！”周煜宸按着二蛋趴在地上，也有些急躁的回应道。
    “妈的！”青年听见这话，咬着牙一声喝骂，作为大蛋身边的死士，他绝对不缺出去吸引火力的勇气，可是他们所处的地方，完全就是一片开阔地，对方如果居高临下的开枪，他们连闪躲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他即便现在冲出去，也无非就是多扛下一发子弹，即便他把命扔在这，对于其他人的突围，也是毫无意义的。
    “踏踏踏！”
    就在大蛋一伙人焦头烂额之际，温铁男与汤正棉二人，已经从另外一侧，绕到了距离大蛋他们不远处的另外一侧沙丘后方，他们的位置处于四人的右后方，在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将四人一览无余的收入眼底，虽然看不明面容，但是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四道趴在黄沙上的身影，仍旧十分清晰。
    “他妈的，这几个人像大王八似的，在这趴着干啥，孵蛋呢？”汤正棉看见远处地上趴着四个人，蹙眉问道。
    “于家人！”温铁男看见地上的几道身影之后，极度兴奋的开口。
    “确认吗？”汤正棉直接掏枪。
    “你看右边趴着那个小侏儒，他肯定是二蛋啊！否则今天晚上这种场景，谁会带一个孩子过来？”温铁男反问一句。
    “干他们！”汤正棉在确认前方的几道身影，就是导致张老三身亡的罪魁祸首于家人以后，毫不犹豫的掏出枪，对着几人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后山已经静默了好几分钟的夜色，子弹打在沙土地上，溅起了一道柱状形的烟雾。
    “妈的！对伙的支援到了！”大蛋身边的青年听见这个枪声，身躯一震，本能的扑在了大蛋身上。
    “砰砰！”
    周煜宸骤然转身，对着响枪的沙丘崩了两枪，一声嘶吼：“别在这趴着，得马上走！”
    “妈的！”大蛋身边的青年听见这话，发现他们已经处在了被夹击的情况下，一咬牙，直接起身，举枪指向了带队人之前所处的方向。
    “砰砰！”
    汤正棉与温铁男两人自从开了第一枪之后，就始终在对着这边射击，但汤正棉因为胳膊有伤而不能瞄准，温铁男更是一顿瞎JB崩，虽然没打到人，但是子弹却不断在大蛋等人周围溅起烟尘，看着确实挺吓人。
    “山上的人不在了！快撤！”大蛋身边的青年见到山上没人开枪，当即心头大喜的吼了一句。
    “呼啦啦！”
    周煜宸听见这句话，直接带着二蛋翻到了沙丘的另外一侧，另一名青年也把大蛋拽了过去，开始持枪反击。
    “艹你妈！硬干吧！”温铁男看见前方的一伙人已经被逼到沙丘后方了，拎着枪就要起身。
    “你绕过去，我拉枪线，如果我没了，你直接走！”汤正棉此番归来，就是为了复仇，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听说温铁男准备硬干，根本没犹豫，直接从沙坡后方站了起来。
    “妈的，他们要硬冲！”周煜宸看见那面浮现人影，本能间把对方当成了匪帽一伙：“这伙人手太硬，枪也稳，咱们得走！”
    “你们走，我留下！”二蛋听见这话，咬牙看向了周煜宸：“不论如何，保护好我大哥！”
    “扯淡！现在老三都没了，你他妈留什么留！”大蛋听见这话，当即一声嘶吼。
    “二哥，你们走，我给你们挡着！”大蛋身边的青年抽出弹匣，也在往里面压子弹的同时，目光发红的开口道。
    “都他妈别犟了！我是个残疾人！残疾你们懂吗！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自己走，还他妈能看见希望，带着我，纯粹就是个累赘！”二蛋咬牙骂了一句，随后呼吸急促的看着大蛋：“大哥，现在家里的财富，全都在你手里，只要你活着，咱们于家就倒不下去，国外的老四也能有人照顾，如果咱们俩全没了，那么于家剩下一群寡妇、孩子，你让他们怎么生活？！”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跟我一起走！”大蛋根本不听二蛋的解释，拽着他就要迈步。
    “煜宸！！”二蛋一声嘶吼。
    “嘭！”
    周煜宸听见二蛋喊话，持枪的手高高扬起，对着大蛋的后脑，愤然砸了下去。
    “咕咚！”
    大蛋挨了这一击，白眼一翻，直接趴在了地上。
    “呼呼！”
    二蛋看见大蛋被砸晕了，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认真的看向了周煜宸：“咱俩处了这么多年，废话我不跟你说了，从今往后，不论如何要把我大哥照顾好！”
    “二哥，放心吧！”周煜宸咬了咬牙，重重点头，随即身子一低，把大蛋扛在了肩头。
    “走吧！”二蛋摆了摆手。
    “踏踏踏！”
    周煜宸闻言，扛着大蛋，撒腿就往沙岗另外一端跑去。
    “艹你妈！别跑！”汤正棉看见沙丘后面有人要跑，直接举起了枪。
    “你妈了个B的，二爷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能听你指挥吗？！”二蛋听见汤正棉的叫骂声，直接从沙丘后侧起身，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骤起，二蛋娇小的身躯被后坐力推着硬生生退了一步。
    “砰砰！”
    汤正棉不躲不闪，在迈步的同时，不断扣动扳机，重新将二蛋压了下去，二蛋趴在沙丘后侧，根本不露头，只是把手伸出去，不断的胡乱开枪，而两人这么一折腾，周煜宸和另外一名青年也扛着昏厥的大蛋，迅速消失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哗啦！”
    沙丘后侧，二蛋看着周煜宸等人彻底消失，重新换好了一个弹匣，带有天生残疾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随即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露出了一个凄楚笑容：“我于旦寿天生残疾，没儿没女，走到今天，可能也他妈值了！”
    “你值不值，得等到了下面，去问阎王爷！”随着一声暴喝，已经从另外一侧绕到沙丘后侧的温铁男，直接向二蛋扑了上去。
    “艹你妈！”二蛋看见有人出现，手臂高举，直接扣动扳机。
    “砰！”
    子弹飞旋，温铁男的腿上霎时迸出一阵血雾，向前扑倒。
    “砰！”
    二蛋毫不犹豫的崩出第二枪，子弹击中温铁男前胸，纤细的手臂也因为手枪后坐力被震的酸麻无比。
    “扑棱！”
    在二蛋手臂高抬的同时，身中两枪的温铁男已经宛若疯狗一般从地上窜起，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嘭！”
    二蛋被温铁男按住以后，对着他头上就砸了一枪把子，随后用残疾的左手，直接抠进了温铁男胸前的弹洞。
    “啊——”
    温铁男咬着牙一声低吼，身体霎时一阵痉挛。
    “艹你妈！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来啊！！”二蛋瞪着眼珠子，疯狂的一声呼喝，再度举枪，向着温铁男的头颅指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在夜色中泛起，已经窜上前来的汤正棉手握铁锤，去势凌厉的砸在了二蛋头上。
    “咕咚！”
    二蛋被汤正棉一锤子砸的偏移了半米多远，半边眉弓塌陷，当即懵逼。
    “踏踏！”
    汤正棉迈步上前，一脚踏在了二蛋胸口，铁锤再度扬起：“让你死个明白！在兰江村被刘弘力毒死的张老三，是我爸！”
    这一刻，自小孤苦伶仃的汤正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抒发了自己的情感，在他心中，舅舅张老三，似乎早就跟他有了父子间的感情。
    “一步错，满盘输。”二蛋听完汤正棉的回应，微微咧嘴，含糊不清的开口：“可惜了，没杀干净……”
    “嗖！”
    铁锤带着气音，轰然而下。
    “嘭！”
    二蛋头颅破碎，鲜血飞溅。
    “嘶！嘶！”
    随着二蛋开始不断抽搐，这个大L江湖上，唯一一个以残疾人身份，跻身顶级大哥行列的江湖中人，逐渐倒吸冷气，躺在了冰冷的沙漠当中，半生功过，随风消散。
    “呼啦啦！”
    北风瑟起，沙漠中的空气变得浑浊。
    转瞬，便在二蛋的尸体上覆盖了一层薄沙。
    二蛋在临咽气之前，眼角边是滑落过一滴眼泪的。
    只是，没人在乎。
    “噗！”
    二蛋尸体不远处，温铁男看见二蛋死了，嘴里喷出了一股血液，随后开始不断干咳，喷了满脸的血点子。
    “你他妈是傻逼吗？！手里有枪，为什么不崩他？！”汤正棉看着胸口不断溢血，已经开始抽搐的温铁男，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咆哮。
    “我知道……你心里对……对于家人有气……我就是想……让你亲手……干……干死他！”温铁男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嘴角抖动了半天，最终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
    “艹你妈！我艹你妈！傻逼！！！”汤正棉听见这话，跪在温铁男身边，满带着愤怒的拳头不断地锤击着地点：“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踏踏踏！”
    与此同时，匪帽一伙的胡冰和大山在摆脱了吴定远的追击之后，背着装有黄金的兜子翻出院外，刚好路过了这边，随即便听到了汤正棉的嘶吼。
    “艹你妈！手抱头，给我跪好！”胡冰和大山看见汤正棉之后，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枪。
    ……
    客栈大院边。
    “远哥，人跑了！”吴定远身边的一个青年进院，顺着地上的血迹一直捋到了墙边，看见消失在墙头的血迹之后，咬牙开口。
    “砰砰砰！”
    “吭！”
    吴定远还没等答话，院子外围，枪声再次如同爆竹一般响起。
    “是杨东那边！”另外一个青年听见杨东所在方位接连不断的枪声，一声大喊。
    “赶过去！救人！”吴定远听见这阵密集的枪声，心中当即升起了一抹极为不好的预感，随后带人就向那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