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0】自己的背影

    游泳池外的个人杂物柜里，陆瑟发现自己的鞋子里边被人放了大头钉。
    幸好陆瑟早有防备，在穿鞋之前有仔细观察，这才没有受到伤害。
    在体育馆走廊，跟陆瑟一样换好了下午上课衣服的阿雪，表情愉悦地往这边看着。
    真是一眼就能看懂啊！大头钉是你放的吧！怪不得我对理香和焦青青左拥右抱的时候你没出现，原来你刚才是去干这个了啊！
    “真没有情调，往男同学鞋柜里塞情书才符合你女高中生的身份好吗！你这么做，你家电脑今晚就要被黑你信不信？”
    阿雪不由汗颜：“好歹你是全球一线黑客，用这种小流氓砸你家玻璃的威胁不嫌跌份儿吗？”
    马上就要上课了，陆瑟听说安芷没有大碍，决定上完了下午第一节课再去医务室看她。
    与此同时，金世杰在高二（7）班教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了陆瑟左拥右抱的那张照片。
    “这是……丁秋你现场拍下的？可恶的陆瑟不但胁迫理香亲他，竟然还胁迫我妹妹青青亲他！？他这么作恶多端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刃两手一摊：“我不觉得青青她遭到了胁迫，她的表情还十分得意哩。”
    丁秋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被金世杰和杨刃拽来拽去，勒得他很不舒服可又不敢反抗。
    “台伯幸了！太不幸了！”
    法国小厨哥维克多在走廊上大声哭丧，弄得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侧目以对。
    “我因为有厨房工作没能去旁观擂台赛。一想到金世杰你在争夺理香酱的拳击赛中被打下擂台，我就悲从中来！早知道还不如窝去跟陆瑟对打呢！”
    驴脸维克多哪壶不开提哪壶，金世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丁春你把这张照片发给我，我转给日本的千叶周成师傅，师傅看了以后肯定会气炸驴肝肺的！”
    中文水平有限，也不知道千叶周成怎么就随徒弟变成了驴。
    丁秋皱眉：“我叫丁秋，丁春是我哥哥。”
    杨刃点了点头：“把这张照片发给理香的外公。对陆瑟的杀伤力可能比世杰打赢拳击赛还要大。另外陆瑟的所谓「治疗动物」保罗三世逃出游泳池后已经被我捉到了，正好可以展开一次对陆瑟的反击。”
    “诶？章鱼被你抓住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所以咱们接下来拿它当人质要挟陆瑟吗？”
    杨刃对着一脸期望的金世杰摇了摇头。
    “你忘了咱们最早要买下保罗三世的理由吗？我决定直接把它烤了。”
    ※※※
    化学老师上过一堂有惊无险的实验课后，陆瑟拿起包兴帮忙买的水果，准备第一时间去医务室看望安芷。
    冬妮海依三迷妹之一的玲玲，眼神犀利地捕捉到了班长的动向。
    “诶boss你要去医务室？那顺便帮我看望一下冬妮姐吧，就在刚才她被人打伤了。”
    “啊？谁那么厉害还能把她打伤？”
    在陆瑟的印象中，冬妮海依在青姿学园内部属于基本无敌——难道是被焦青青偷袭了？她有那个胆子？
    “嘿，说起来比较丢人……冬妮姐在寝室脱运动内衣的时候，不小心一拳打在自己脸上，都打出血来了！”
    “……”
    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陆瑟又一次在现实中印证了这句话。
    拎着水果来到医务室外面时，正赶上楠楠、小梅从里面出来。
    看来玲玲下课没回寝室，楠楠和小梅则亲眼目睹了冬妮海依把自己揍出血的宝贵瞬间。
    校医大妈跟在她们后面走了出来，像是要活动筋骨顺便上个厕所的样子，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屏幕长亮，播放着冬山市新闻的某个节目：
    “近日，一蒋姓作家表示，他是京东plus用户，本年度在京东的消费超过淘宝，打算将本年经历写成《京东一年》作为纪念。京东非常抠门地表示此行为不会得到任何赞助……”
    这新闻到底有多无聊啊！难不成还要把本年度的京东购物清单写满一本书吗？多亏了每个月都能从京东上买到卫生纸，所以要感谢京东拯救了你家厕所！？
    怀着对冬山市新闻台的严重不信任，陆瑟走进医务室，迎面床上的冬妮海依立即朝他招了下手。
    “啊boss你来啦，我刚才就跟安芷说你待会会来呢，可惜她恢复以后就先走了。”
    半躺在病床上的冬妮海依，轻而易举就把楠楠、小梅留下的一个苹果空手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陆瑟。
    为了配合诊疗，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白T恤的她，完美地展现出了“胸大力不亏”。
    “好嘛～你这一手普通人没受伤也做不到！这样的力气不小心打中自己，应该是挺疼的吧？”
    “还好，还好，让大家见笑了哈哈～”
    冬妮海依搔着后脑勺傻笑起来，她的嘴角依稀可见血痕，应该是牙齿和口腔内膜撞击所致。
    安芷已经回去上课了，陆瑟扑了个空，不过冬妮海依是把安芷送来医务室的功臣，看望一下她也不算白来。
    “boss？boss？”
    冬妮海依连续两声呼唤才把陆瑟的注意力拉回现实，陆瑟自以为很短的思考时间，有时会因为脑残水后遗症而变得漫长。
    该死，又来了！经历过大脑创伤的人，超过半数会在之后发生“意识解离”现象，也就是感觉“自我”变成了自身的冷漠旁观者。
    在边缘型人格障碍和癫痫病的靶向疗法实验中，受试者表示发病时如果自己驾车，那么会感觉“坐在驾驶员后面，看着他而非自己驾驶汽车”。
    陆瑟检讨过自己，即便是喝下脑残水之前，他也会时常对现实生活感觉冷漠，产生轻度的“意识解离”。
    破案了！玄幻小说中所谓“修炼到元神出窍”原来是得了精神病啊！不能以第一人称看待自己和师姐互动……不，和世界的互动，真是无比悲哀！孙悟空发生意识解离以后不是以第一人称大闹天宫，而是看着自己的背影大闹天宫——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boss你走神了？我是想问，明天游泳社想要招新，打算办一个游泳友谊比赛。boss你擅长游泳，能过来捧个人场吗？”
    “好啊没问题！今天多亏了你的教导我才赢下拳击比赛，明天肯定会准时去参加你的招新友谊赛的！”
    这一次陆瑟没有给自己权衡利弊的思考时间。或许以直觉和冲动来行事，能够减少冷漠的意识解离现象，回归自然的真情实感吧！